2004年四月 康梭哈根 賓夕法尼亞
思飛此時正在家裏打電話。
“。。。力子,我覺得,你就讓她折騰吧!美國這個地方,不像中國。在中國,女人能有自己的姐妹兒,一塊上上街,購購物,喝喝茶,美國這
裏多寂寞啊。。。我跟你說,她不出軌給你戴個洋綠帽子,你就燒香吧。。。搞個傳銷啥的,正常嘛。讓她搞嘛,又不影響你。。。”
思飛自眼睛手術後,情緒已經慢慢恢複到了原來的那個開朗活潑的樣子。左眼的視力暫時已經無法恢複。所以,更多的時候,他是戴一個眼罩
,這樣一來是保護視力,二來,他也不習慣戴個厚厚的眼鏡。
電話那端的金立打斷思飛說:“思飛,這老鼠會是正經人幹的嗎?。。。坑的全是親戚朋友。。。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麽了,一根筋呢,讓人一鼓
動,就往坑裏跳。。。”
“誰鼓動咱家老婆的?”
“操,說是網上一網姐兒,做的那叫一出名,把在美國的中國姐妹全給忽悠了。。。”
“算了,力子,你甭煩了。要是一網哥,還指不定出啥叉子呢,是不?。。。嘿,對了,你有手機嗎?”
“你沒我手機電話?。。。我多早之前就給你了。。。”
“扯?是吧?我問是電影《手機》,老馮那個賀歲片。”思飛笑著說。
“操,現在哪有時間看。你網上下一個吧。鋪天蓋地啊。到處都是。聽說沒什麽意思”金立答道。
“。。。嘿呦,力子,我有一個電話進來,先不跟你扯了。。。我先掛了。。。是是,回頭我去你那吃飯。。。對對,跟仕明也好長時間沒見麵
了。。。好,得了。。。”思飛轉接進另外一個電話。
“你好!。。。你是哪裏?。。。保險公司。。。哦。。。見麵談?。。。。哪呀。。。什麽時間?。。。要不明天?。。。行行。。。等會兒
我拿筆記一下啊。。。你講。。。怎麽稱呼你?。。。大衛。。。啊,那個餐廳我知道。。。好的。。。明天見。。。”
放下電話,思飛思考了一下,又給仕明撥了過去。
2004年4月 德文 賓夕法尼亞
星期二紅寶石(Ruby Tuesday)餐廳,中午時分,卻是熙熙攘攘擠滿了人。仕明和思飛來到餐廳門口。招待揮手歉意的讓他們等一等。仕
明不滿地對思飛抱怨道:“你說這麽個破餐廳,還這麽多人。美國人真他媽的沒的吃了。”
思飛邊整理他的眼罩,邊說:“丫美國人就好這口。這就是文化。”
仕明捶了他一拳說:“你還文化呢!”
“多少人?。。。2個?。。。”侍者過來。
“我們等個人。。。”思飛話音未落。大衛卻從餐廳裏走出來。對他伸出手:“思飛任先生?。。。我猜是你。”
“你是大衛?。。。這是我朋友。。。仕明”思飛和大衛握手。
大衛和仕明握手。“思明?你們是兄弟嗎?”
仕明忙糾正他說:“仕明,不是思。。。算了。。。我們是兄弟。”仕明看著禿頂的大衛那雙狡狡狤的小眼睛,有點懶著解釋了。
三個人落座,閑聊了幾句。等侍者上來,仕明和思飛各點個漢堡和冰茶可樂飲料。大衛則說他已經點完了。
仕明心理盤算著這個大衛到底要幹什麽?大衛則像是很關心似地問思飛的眼睛情況。
片刻工夫,侍者把三人要的東西端上來。大衛看看侍者暫時不再會過來叨擾,才開口道。
“思飛?老實說,你的案子我看了。很讓人同情,同情!”他頓了一下,看思飛的反應。仕明和思飛都停下來,看著他。
“不過,就理賠的角度來看,我們又做了進一步的調查。嘿嘿。你是醉酒駕駛啊。這個,這個,我們也不好辦?”大衛垂下眼簾。
“誰說的。你沒有警局的報告嗎?”思飛問。
“年輕人。過深的我就不說了,難道你打算把馬克警官也牽扯進來嗎?”大衛問。然後盯住思飛。
這招棋他走的不錯。大衛對中國人的義氣還算了解。果真,思飛有點不知所措。
“如果,我們保險公司反過來告你和馬克警官,你知道。。。”大衛沉吟了一下,接著說:“你一分錢的賠償金也拿不到,搞不好,還可能再進
局子呢。而馬克警官。。。呲呲”大衛呲著牙花子。“馬克警官的麻煩就更大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思飛不太懂。
“好,年輕人,那我就不用拐彎抹角了。這個,理賠的事,可以通過我這一關。但。。。”大衛頓了一下。“但不瞞你說,我遇到點麻煩,所以
,希望我們能互相幫一下?”
“你要我怎麽幫你?”
“不不,你幫不上,我手頭拮據而已。”
聽到這,思飛和仕明全明白了。
“那你打算要多少呢?”
“年輕人,果然聰明!這樣,跟你說實話,你車的理賠金是一萬四,我就想拿那個零頭而已。”
“不行。你憑什麽?" 一直未吭聲的仕明終於開腔了,而且聲音很大。惹得鄰桌的往這邊望過來。
大衛沉下臉:“那算了,就當我沒說過。我們還是該咋辦咋辦吧。”
“不不,我可以考慮。”思飛對大衛說。
“操,你咋回事?你咋能讓人家這麽捏骨兒?”仕明有點生氣。
“仕明,你不明白,再怎麽著,我不能拖累馬克吧。我的事,還是我決定吧。”這話噎住了仕明,他悶在那裏,不吭聲。
“行。就按你說的辦。現在這個經濟形勢,都互相幫一把。”
“這就對了,年輕人。是呀,如果這個布什連任了,日子可能更艱難呢。”大衛嘿嘿地笑了。拿起餐巾抹去嘴角的殘留。接著從上衣口袋裏拿出
個紙條,說:“這個是帳號,把錢打到這個帳號就可以了。然後,我會把1萬四的支票寄到你家的。”
說著,站起身,從錢包裏拿出12塊錢,扔到桌上說:“我吃完了,你們接著吃。這個是我那份兒。我先走了啊。”
仕明心裏充滿了憤怒,卻無處發泄。
和思飛從餐廳出來時,本來晴朗的天空,卻一下子陰沉下來。眼看著,雨就要下來。
“是呀,風雨該來了。”
仕明心理狠狠地默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