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事】八十年代末的大學男女

華儀麵對躺在病床上，左腿纏著繃帶的金勝俊說：“勝俊，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金勝俊正麵色慘白地閉目養神，睜開眼睛，看見了華儀那溢滿淚水的雙眼。“怎麽了，華儀？有事你說啊？”

“勝俊，我覺得，覺得，，，我想我們還是分手吧!”

“什麽？怎麽？。。。你，怎麽？。。。啊，啊。”此話讓金勝俊大驚，慌了神似地企圖挪動身子，左腿卻傳來鑽心般的疼痛，讓他‘啊啊’地叫起來。

“勝俊，我知道，也許，是我對不起你。可是，我覺得，也許，我們不合適。”

“什麽？華儀，怎麽不合適？你，難道是，因為我的腿嗎？。。。醫生說就是骨折而已，能治好的，我不會瘸的。”

“不是，勝俊，我知道，你可能會這麽想的，但是，真的不是，你的腿也沒事的。我隻是，我隻是覺得也許江輝更適合我。”

“你這是什麽話？那個傻X，你怎麽會？怎麽會？上次，差點讓我們哥們給他廢了。你，華儀，這是為什麽啊？”金勝俊忍不住叫出來，引得同病房的其他人側目過來。

“勝俊，理由很簡單，江輝更愛我，也更適合我。”華儀聽金勝俊這麽說，眼裏卻流露出堅定的目光。

說完拿出一個信封，放到病床頭的桌子上。“你看看吧，勝俊。我的解釋和理由都在這裏了。”說著，華儀站起來，出了病房。留下怔在那裏的金勝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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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星期三傍晚，也就是5天前，華儀背著書包，在校門口的公車站等車，她準備去友誼醫院看男朋友金勝俊。她耳朵裏塞著耳機，正聽著《走遍美國》的英語磁帶。
天色剛剛擦黑，站台上是稀稀落落的幾個同學。
這時，痦子等三個人騎著車子晃蕩著從遠處過來，經過站台時，一個人撇頭，看見了華儀。隨停住車子，其他兩人看見，均一起停下來。
華儀看見了他們，但她裝作沒看見，隻是低著頭，裝作專心聽隨身聽的樣子。
痦子把車子支在路邊，走過來到華儀的身前，晃著頭問：“嘿，biu,這是去哪啊？”【注：biu是當年的土話，是beautiful的短稱】
華儀摘下耳塞，裝作沒聽見，問：“啊?”
“不會吧，biu？不認識我了？忘了上次幫你收拾糾纏你的‘流氓’來的？”
華儀低頭不知該說什麽。
“怎麽著？上次您男朋友說要謝我，還沒謝呢？那就今兒吧？成嗎，biu？”說著伸手拉華儀。
華儀往旁邊躲去，幾個其他的等車同學均裝作沒看見。這三個人嬉皮笑臉，圍著華儀。痦子伸手去掐華儀的臉蛋。並把嘴湊過來。

正在華儀準備喊叫時，‘啪’的一聲，痦子的臉上挨了一巴掌。他剛回過頭，比他矮半個頭的江輝，人卻跳起來在空中，揮出的第二拳奔著他的臉打過來。他本能地躲閃，這一拳還是擦著臉皮，讓他的臉上一陣酸麻。

此時，三人看見了江輝，痦子回過勁來。“操，你丫真是找死啊。”說著三個人開始逼近江輝。江輝被逼後退，卻一手抄起地下的半個燕京啤酒瓶子。啤酒瓶子已經碎掉，露出的犬牙狀的鋒利瓶頭卻正適合作為近身的武器。

三個人心有顧忌，不敢貿然上前。哪知，江輝此時突然後腳碰到了一個樹根上，一個趔趄，仰麵栽倒。三人馬上衝上去。江輝仰臥在那裏，拚命地揮舞著手中的酒瓶。其中一下子紮中了痦子的左胳膊，三個卻也在這個時候，按住了地上的江輝。痦子把啤酒瓶子搶過來，拚命往江輝的肚子上捅過來，江輝本能的屈膝去擋，鋒利的玻璃刺在了膝蓋下麵的骨縫裏。

一切發生的如此迅速，華儀怔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此時，公交車過來了，華儀才想起呼救，車上的人聽見了叫聲，也隱約看見幾個的廝打。幾個人從車上下來。吆喝著給自己壯膽靠近痦子他們。痦子他們聽見動靜，放棄了對江輝的毆打，一起跑向自行車，跨上去，沒命似地跑了。

留下滿臉是血的江輝躺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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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下午，金勝俊正在操場上打比賽，這是高校足球聯賽的主場比賽，金勝俊踢左後衛的位置。

對方的右邊鋒速度很快，但要過金勝俊還有點困難。晃了兩下，見金勝俊沒反應，隨快速帶動，沿邊線瘋跑。對方速度快，金勝俊還有個轉身的動作，眼看著就被對方斜插著進入禁區了，金勝俊心裏著急，腳下一使勁，身子貼著對方的身子，用腳去往回摟球，哪知，速度太快，身體失去平衡時，左腳卻踩在了球上，坐了個結實的球車，身子摔下來時，慣性卻把左腳別住，他隱約聽見‘卡吧’一聲骨頭的斷裂聲音，接著，就躺那起不來了。

旁邊觀戰的同學和老師，一起驚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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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前的下午，江輝正在宿舍裏下棋，小吳走了進來，說校門口有三個人找江輝。
江輝出了校門口，遠遠看見痦子三人向他招手，他卻不認識他們。

走近了，痦子問江輝：“嘿，你這操行的，還跟我瓷器的女朋友起膩呢？”

江輝問：“你說的是誰啊？誰是你瓷器？。。。”卻遠遠看見金勝俊和華儀站在遠處，心中便明白了。

“喜歡她沒什麽錯吧？”

“操，孫子還挺能裝丫挺的。操，你這操行，是誰都能喜歡的嗎？”痦子他們氣焰囂張。

江輝隻拿眼睛看著華儀，沒有說話。

一個痞子上來給了江輝臉上兩巴掌，血沿著嘴角留下來。“告訴你，今後，離我們瓷器遠點，別他媽沒個眼高手低的【注：應是眉眼高低】。聽見沒？”

江輝看見華儀晃著金勝俊的胳膊，哀求著什麽。

兩個痞子又過來踹了江輝幾腳，江輝一聲沒吭。幾人嫌不過癮，一邊打，一邊問，“孫子，知趣點，你聽見沒？”

看見華儀很著急的樣子，江輝說到：“我聽見了，行了吧？”

幾個人才罷手。讓江輝離去。

金勝俊拉著華儀走過來，跟痦子幾個人握手。痦子乜斜著眼看見漂亮的華儀，拉著金勝俊嘀咕。華儀隱約聽見：

“。。。操，就一起喝點酒，您怕什麽。。。”
“不行，。。。真得，她不喝酒。。。”
"...操，，，那你咋謝我們啊？。。。啊。。。”
“別別，這是50塊錢，哥幾個去校餐廳隨便吃口，改天，我請你們吃頓好的。。。"
"操，幫你搞定找你小蜜麻煩的人，你連讓小蜜一起喝個酒都不成啊？”

金勝俊顯然感到惹不起這幾個人，又糾纏了一會，回到華儀這，問華儀能不能陪他們吃飯。被華儀一口回絕。
痦子過來，上下打量著華儀，對金勝俊說：“嘿，哥們挺有豔福啊，夠biu的！”

金勝俊一臉尷尬地笑。

痦子卻一臉流氓樣地挑逗著華儀。

華儀心裏生出一絲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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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天前的晚上，圖書館裏，華儀捅了捅在鄰座睡覺的男朋友金勝俊。金勝俊哼了一聲，卻臉頭也沒抬，接著睡。

下午剛剛踢完足球賽，金勝俊還很疲勞。趁著晚上圖書館安靜，他可以過來睡一會兒，又能陪著女朋友華儀。

華儀長的滿漂亮的，私下裏被稱為‘係’花。女人清楚自己的模樣，從身邊男生和女生的眼光中就能感受到。華儀麵對男生的熱辣辣的目光，一直是昂著驕傲的頭的，但心裏，卻是美滋滋的。

金勝俊是體育班的，長相俊朗，身材勻稱，是校足球隊的後衛。和華儀算是般配。

看金勝俊睡覺，華儀有點失望。華儀翻著眼前的《數據結構》，心裏卻想著書包裏的那封江輝寫個她的求愛信。

兩人從圖書館出來後，華儀在女生宿舍樓前，終於猶豫著把那封信掏出來，遞到了金勝俊的手裏。

【結局】1995年，華儀和江輝在親朋好友的祝福下，舉行了婚禮，他們幸福的一起生活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