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直說
純粹個人扯閑的地方
臨下班前，吳廉的父親打過來一個電話。告訴晚上要回家吃飯。說老家一個多年不見的親戚聽說他回來了，特意過來看看他。吳廉問誰啊？父親說，跟你說你可能也不記得了。你得叫三哥的。都多少年了。回來見麵，你可能會想起來的。
放下電話，吳廉心說，我咋不記得從農村老家還有個三哥呢？
回到家，看見母親正在廚房忙乎著，家裏客廳沙發上坐著一個跟父親年齡相仿的老頭。父親正跟他聊天呢。老頭見吳廉進屋，忙起身，說：“哎呀，這就是那個小的啊！。。。這架勢。。。我都不敢認了。。。我是你三哥。。。還認識不？。。。哎呀，你忘了小時候，你進農村的池塘裏抓泥鰍，把一雙新買的涼鞋陷到泥裏了，我還用耙子幫你往出撈呢。。。嗬嗬。。。這架勢。。。這要走大街上我都不敢認呢。。。”
吳廉糊裏糊塗地隨聲附和。可心裏說：啥時候我在農村的池塘裏抓過泥鰍啊？還把鞋丟了？這是哪年的事啊？
父親忙說:“立財你坐著。。。”然後衝著吳廉：“這是你三哥。。。你小時候回農村總和他家的老四。。。”說到這，回頭問立財：“你們老四叫啥來的？”
“老四叫洪喜嘛”
“對，你和他家的洪喜老一起玩嘛。”
“啊，洪喜時常還念叨你呢。。。說你看我小廉二叔，多有出息，去美國了。。。咋的。。。這是回來了？還回去不？”
“啊，回來工作的，過段時間還要回去看看。家在那邊。”吳廉已經一頭霧水。
“媳婦沒回來啊？。。。幾個孩子了？。。。美國那邊可好了吧?。。。能掙多少錢啊？。。。”
這一串問題，把吳廉徹底征服。吳廉站起來說：“那個，三哥，你先做，我去下洗手間啊。”
在洗手間裏方便了一下，吳廉轉身來到廚房，看母親還忙著炒菜。便說：“現在誰還在家做啊？來人就出去吃吧。自己做多麻煩呢？”
母親說：“就知道出去吃，哪有在家裏吃的好？”然後扭頭朝屋裏望望，對吳廉低聲說：“立財這次來，我感覺有事兒？你說話注意點啊。別大話連天的。”
吳廉說：“他有什麽事兒？再說，我什麽時候說話大話連天的？”
“我估計是找你借錢。所以讓你說話有點分寸。”
“借錢？借多少？幹什麽用啊？”
“嗨，我就是估計。你心裏有個底。他要不借不更好嗎？”
吳廉說了句我哪有錢借他啊。我還缺錢呢。說完，抓了一塊醬牛肉放嘴裏麵，出了廚房。
立財果然是借錢，菜上桌，喝酒的時候，立財這才把話匣子打開。對著吳廉的父親說：“老叔啊。。。要說這幾年農村的情況也好了。。。可你說，我們家那幾個咋就不爭氣呢？。。。你說這老大--洪福，本來挺好的，結果來城裏幹工地，把腿砸殘疾了。好在現在女兒大點了，能來城裏做工了。這老二呢--洪祿，原來跑運輸來的，可也出事了，把人給撞了，陪了10萬啊，可還沒完呢，人還在醫院裏躺著呢，叫啥植物人了，這回攤上了，一輩子了。唉。。。還有老三--洪壽。。。洪壽倒還可以，個顧個吧，搞了個養殖。。。老四呢。。。唉，這老四洪喜是最發愁，跟媳婦離了，他又好賭，沒正經的事幹。這可咋整。。。”
“那孩子原來不這樣啊？”吳廉的父親跟著說。
“誰說不是呢？這不，現在他是整天價就是吃了賭，賭完吃。你說咋整，嘖嘖”說完撮了兩下牙花子。
“前些日子，人家跟介紹一個。女人還挺好的，男人死了，帶個孩子。我看挺好的，想給說過來。可。。。可。。。唉。。。”
“立財，咋地？洪喜還不樂意啊？”吳廉的父親問。
“他不樂意？人家還看不上他呢！。。。不是。。。是沒錢說媳婦啊。。。這麽個沒出息的玩意兒。。。你說咋整。。。後來我說，我厚著老臉來求求我老叔吧。。。聽說，我老弟從美國回來了。。。”
吳廉不知道該說什麽。父親也看著他，但也欲言又止。酒桌上氣氛有點沉悶。
吳廉猶豫了一下說：“那個，三哥，你需要多少啊？”
“缺不多，有個5萬8萬的就行。”
這話說的讓吳廉心裏一陣，操，我結婚時候也沒花5萬8萬的呀。現在這農村人也太不拿自己當外人了。上來就是5萬8萬的，好像，我這是銀行似的。
“那個，三哥。我剛回來，沒那麽多錢。你要急，我給你湊1萬先拿著，5萬實在有點多啊。”
“啊，沒事，有1萬也行，我再跟別人借借。。。唉，這要不是實在親戚，我都開不了這口啊。。。謝謝你啊，老弟。。。來來，三哥敬你一杯啊。。。嗬嗬。”
吃完了飯，吳廉有一搭沒一搭和立財說著話。這時，手機響了，吳廉一看，是老丁的。便走到外間接起來。
"老廉，晚上沒事過來跟我們坐坐吧。。。啥？。。。在家待著幹嘛啊。。。我跟冶金部建築口的幾個哥們在一塊的。。。。啊。。。我告訴你在哪啊。。。那個，你叫個車，告訴他把你拉到’海上花‘，都知道的。。。對對。。。海上花。。。在青島中路上。。。對對。。。我等你啊。。。你快點兒地吧。。。怎麽跟歐陽費勁似的。。。嗬嗬。。。"
吳廉覺得這個電話太及時了，回到裏間，從手包裏點了1萬塊錢出來，思忖著，還是中國人牛 逼 啊，這在美國，什麽時候人能開口就跟別人借5萬8萬的？
拿著錢進了客廳，把錢遞給立財。
“三哥，這是1萬塊錢。。。對。。。你點點。。。那個，我今晚還有事，要出去一下。。。你先坐著啊。。。”
立財一邊把錢接過來一邊說：“哎呀，謝謝老弟了，這可幫了大忙了。。。不用點，點啥啊。。。咋地，還要出去啊？這可真夠忙的。。。啥時候有時間回去看看啊。。。”
告別了立財，跟父親說我今晚回那邊睡了，不回來了，您別等我啊。才拉門出來，長出了口氣說：“總算出來了。”
吳廉在海上花一下車就嚇了一跳，整幢大樓，被燈光照的通亮，海上花幾個巨大的霓虹燈大字，鑲嵌在以海洋為背景的燈光下，閃爍著。樓前車來車往，那個熱鬧勁，完全不似夜晚的感覺。
吳廉撥通了老丁的電話，那邊接起後，吳廉聽到一陣吵鬧之聲。過了一會兒，老丁的聲音才傳出來：“到了？。。。啊。。。進來上3樓啊。。。我們在18D。。。行了。。。”
吳廉來到18D，門口的服務員把門給他打開，極大的噪音從裏麵驀然衝了出來。吳廉看見裏麵黑乎乎的，正躊躇間，卻被老丁一把給他拉了進來，說：“別跟這搖頭晃腦地，一幹人正等著你呢！”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