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廉和老丁從洗手間回來後,幾個人又吃了一會,看時間差不多了。老丁對一人說:“力晨,結帳吧。”
叫力晨是個30出頭的精瘦男人,吳廉記得介紹他是評估檢測部的經理,叫邱力晨。
“丁總,今天大家都喝了,你們就別開車了,我打電話叫小金把麵包車開過來接咱們。"
說著,也不等老丁反應,就一邊撥電話,一邊示意包房的服務員去拿賬單。
有幾個人離開桌前,坐在沙發上。喝著茶水,剔著牙。一個胖子穿了件褐色T恤坐在中間,肥胖的身軀堆在那,可能是喝了不少酒,微微地喘著氣,嘴裏還發出‘噝噝’的聲音。
邱力晨給司機打完電話,結完帳。然後和其他人扯了一會閑話,回身看見坐在中間的胖子,立刻像發現新大陸似的說:“嘿,你們看看劉總這做派。”
大家隨話向劉總看過去,吳廉和盧靜欣坐在斜對麵的沙發上,也向這邊張望。發現,劉總的樣子的確滑稽,好像一個沒有骨頭的人一樣,一團地堆在那。
“這像不像。。。嗬嗬。。。像不像一堆。。。嗬嗬嗬。。”邱力晨越說越想笑,後來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了。他不用說,大家也知道不是好話。吳廉和盧靜欣被邱力晨感染的,也跟著笑了起來。
李總抓起桌上的煙灰缸,作勢要向邱力晨甩過去。邱力晨比劃著要把它接住的樣子。
老丁跟著笑完,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這力晨的腦子最壞。。。哎,力晨,你聽過蘇東坡的故事嗎?”
“沒聽過,您也別講,我知道你講了也是罵人的。”
“講,講,丁總。”李總不幹了。
“那我給你講講啊。。。話說這蘇東坡早年啊,是遠近聞名的大才子呀。”老丁不顧邱力晨的反對,開始口若懸河。
“有一天,他跟一胖和尚遊西湖。看和尚眯著雙眼坐在船上那。蘇東坡就想戲弄一下他,對他說,師傅,您坐這兒怎麽看怎麽像一陀屎啊。嗬嗬。。。那個。。嗬嗬。。。那個和尚抬臉看了他一眼,說師傅,您怎麽看怎麽像一尊佛啊。。。”
就在此時,司機小金推門進來,邱力晨趕緊站起來打斷老丁說:“得了,丁總,車來了,今就到這兒吧!”
一行人開始嘻嘻哈哈地往外走。
盧靜欣走在吳廉的邊上,一邊走一邊和吳廉說:“美國那邊工作氣氛和這裏不一樣吧?”
吳廉聽出來她是覺得這群人有點俗,就含糊地說:“其實也差不多的。隻不過一起吃飯的機會不多而已。”
“是嗎?!那還不錯。。。嗯。。你下午有時間嗎?我們能不能有時間就ERP的基本架構交流一下?畢竟你們那是美國的嗎,我們學習學習。”
“嗬嗬,可別這麽說。我沒事的。你看你什麽時候方便?”吳廉心說,虧了自己還多少做了點功課。
下午2點多,盧靜欣端了杯速溶咖啡,腋下夾著個文件夾,和吳廉來到約好的會議室。吳廉就美國方麵的ERP在財務集成管理,客戶營銷管理,生產標準化處理和管理,庫存管理及人事管理等方麵,提了一些想法。因為很多部分的英語,吳廉無法找到相應的中文,所以吳廉就英漢加雜地說。盧靜欣倒是非常喜歡他這種說話方式,聽的非常認真。顯然,對吳廉有幾分欽佩之意。吳廉心說,假洋鬼子回來有時還是可以蒙蒙人的,不禁有點得意起來。
盧靜欣最後說:“基礎的架構設想不錯的,美國這方麵確實是比較成熟。但財務集成這個大模塊上我們還有待商榷,目前中國的財會製度不同於美國,電算在中國做的最好的還是電友ERP,被很多大企業所采用。我們在這個模塊上看來還要借鑒他們的很多東西。當然,這具體的還要等項目落實下來,我們和鋼廠的管理層接觸後才定;但目前就項目的初期談判這一level來看,我們的工作差不多做了有30%了。看看,有你從美國來,省了我們不少trouble呢。”
盧靜欣可能是故意用了幾個英文單詞,以便拉近和吳廉空間上的距離。
差不多也就兩天的時間,吳廉基本上就全部安頓好了。公司派人幫他搬到了為他租的小區裏,他說要開通個網線,第二天,就有人幫他辦好了。他說要從家裏搬些書籍過去,馬上就有人來幫他把書箱子拿過去了。
吳廉心想這國內辦事效率實際上還是挺高的,就看你想不想辦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根本不用自己動手。以至於第二天他打算再嚐嚐老丁的茶,拿著茶葉筒在茶幾上,正琢磨著該往茶壺裏放多少茶葉合適時,秘書小陳看見了,小陳趕緊過來說吳總您要喝茶嗎?您坐著吧,我跟你沏去。說著從吳廉手中抓過茶葉筒,不管不顧地往茶壺裏放了一撮茶葉,就把茶壺拿走了。害的吳廉怔在那,都來不及阻止。心說,明天趕緊買筒別的茶葉。把老丁的這個還是拿回家吧。這可和美國不同,美國哪有人這麽伺候你呢?在家老婆金海紅也似乎從沒給他沏過茶呢。
和盧靜欣經過兩三天對項目的探討,吳廉覺得她還真是個非常有想法的女人。至少老丁說的她是做工程的高手並非虛誇的。盧靜欣偶爾會在午飯或是會議間歇的時候,和他打聽一些美國的事情。但兩人從來沒有問過彼此的家庭,吳廉當然知道她老公是幹什麽的,但覺得她自己不說,自己也就沒必要先捅破。
星期五下午,老丁給吳廉打了個電話:“吳總,還跟Jenny忙著呢?”有點調笑的語調。
“沒有。你這是啥意思,丁總?有點酸啊.”
“嘿嘿,剛喝了醋,沒過勁兒呢!嗬嗬。哎,你明天有事沒有?”
“明是周六,回我們老爺子那看看。怎麽著?”
“噢,那算了。我們有幾個人明天打算騎車去科密湖。算了,下次再叫你吧。”
吳廉聽說過這科密湖是新開發的旅遊景點,據說風景極美。有這麽個機會,倒也想一塊去看看。可忽然反應過來老丁說是騎車去,那地方在城外幾十公裏,開車也要1個多小時呢。
“你們是吃飽了撐的?!幹嘛騎車呀?多遠啊?”
“老廉,這是鍛煉呀。你們美國人不最講究這個嗎?”
一句話倒把吳廉給問住了。
星期六晚上,在B市最豪華的美泉宮洗浴中心的一間包房裏,有幾個人穿著睡衣正圍成一圈打麻將。
左手邊是個粗壯的漢子,虎背熊腰,脖子上一條金鏈子熠熠發光,肥胖的手上是一枚鑲著大顆綠寶石的戒指。此時,他正把手伸出去抓牌,把牌背著用手指把玩了一下兒。
“操,這還是手嗎?這就是摟錢的耙子呀!“一口東北腔極濃。
翻開牌,是一張七條。
“自摸。夾寶。鄉親們,快閉眼交錢吧。哈哈哈”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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