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色的交易(2)--紐約時代廣場的午膳

紐約時間中午十二點，虹忙完手頭的工作，正準備起身去跟Harry一起午膳。這時，秘書Lily進來了。

"Miss Wang，今天下午我有事要跟你請一下假，行嗎？“長著一雙秀長腿，有著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滿頭自然卷曲金發的Lily，今年二十五歲，剛剛從大學法律係畢業。

“好的，沒問題。不過你能不能把黃先生離婚案的檔案拿進來？遲點我需要看一下。”虹很爽快地答應了她的請求，根本就沒問原因。她知道也許她是為情所困沒心思上班，也許是因為大姨媽來了不舒服，抑或是因為跟男朋友吵架一夜沒睡好，總之，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毛病多多。經曆過的虹很善解人意，對於職員偶爾一次的例外常予以理解與同情。

聽到虹的大度答複，Lily很愉悅。她說了聲：“好的。謝謝你！”就轉身出去取文件了。

虹開設的這家律師事務所，受理的多數是離婚案件，俗話說，哪裏有市場，哪裏就有生意做。而美國每兩對夫婦裏麵，就有一對以離婚收場的高離婚率，給了虹他們這些辦理離婚官司的律師們許多的機會。誰都知道從一而終不符合人性，人總是一有機會就想偷吃， 即使上帝他老人家也管不住那張欲望的口。

一般來說，在美國95%的離婚案屬於協議離婚，隻有不到5%的離婚案才是打到法庭上的。不過即使協議離婚也需要得到法官的批準，而法官在處理協議離婚時會對家庭財產的分割加以關注，看看是否對一方造成不公平對待。

目前虹受理的這樁離婚案在整個僑界很轟動。原因有三。

一是申請離婚的黃先生是紐約華人首富，財富達上億美金，離婚時財產如何分配？受人矚目。

二是申請人公開承認自己有外遇，係有過失離婚，需負擔妻子高額贍養費，具體是多少？引發人們爭議。

三是黃先生的婚外戀對象係一離過婚的中年女子，這與傳統的有錢人離婚找年輕配偶相悖，引發大家熱議。

“文件拿來了。還有別的事嗎？”Lily把文件遞給虹，問道。

“哦，下一次出庭的時間是下周的周三，你通知黃先生了嗎？另外還需要他提供財產證明，讓他提前準備一下。”虹的話幹脆利落，透露著專業律師的精明能幹。

“好的。我馬上辦。還有，之前我們受理的一宗離婚案件現在發生了變異。那位華裔女化學家涉嫌利用放射性金屬鉈毒死丈夫，昨日被警方抓走。今天一早，女方家人打電話來請您做她的辯護律師。”Lily想起剛剛接到的電話，於是馬上向虹匯報。

“我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你先通知對方家人，說我同意做她的辯護律師。遲一點你再安排個時間讓我見一下當事人本人。”虹答道。

一想起這件事，虹就感到心酸。一個年約四十歲的女人，正是享受家庭幸福的時候，卻因為與丈夫感情不和，做出了投毒這麽殘忍的事，聽來有點令人匪夷所思。不過，作為專業律師，虹從來不會對任何一件事妄下結論，即使這件事在別人看來是不可思議不可置信的。她始終相信黑格爾的那句話：存在的就是合理的。而在法律上來說，所有已經發生的都是可能的。

“那好吧！還有什麽其他的事情嗎？”Lily畢恭畢敬地問道。

“沒有了。謝謝你。”虹公事公辦地回答。隨後，她又補充了一句：“你要是身體不舒服，就好好休息。有事打電話給我。”

“謝謝！” 說完，Lily心存感激地轉身出去了。

望著Lily的背影，虹搖搖頭。這個外表看起來很誘人的Lily，不知怎麽卻總是為情所困。上班之餘，她常常來跟虹訴說她被男友拋棄的不幸遭遇，惹得虹心裏對她一陣陣的憐憫，但同時又愛莫能助。

是啊，又有誰能夠幫上她呢？愛情本身就是任性的，肆意的，耀目的，難以駕馭的，不被燃燒過，是不可能明白這樣的道理，因為浴火才能重生。可是偏偏Lily本 身就是一個任性的，肆意的，耀目的與難以駕馭的女子，因此每每燃燒的是她自己，即使浴火也得不到重生。這或許就是一個25歲年輕漂亮女孩的愛情悲劇吧。

她想起了25歲時的自己。一樣的任性，肆意，耀目與難以駕馭。隻是那時幸好遇到一個能夠駕馭她的人，才有幸走到了今天。但是接下去的路怎麽走？還需要靠自己。

虹整理了一下台麵上有些淩亂的文件，拿起椅子背後淺米色的Burberry風衣，走出了辦公室。

經過電梯口的時候，虹從則麵電梯的鏡子裏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修長的個子，曲卷的長發，豐滿的身材，還有那成熟優雅動人的姿態。。。這一切都令虹很滿意。

她想起某女性雜誌上說過的話：【一個女人如果不幸，一無才，二無貌，三又不想乖乖當廚娘，就一定要會嗲會風騷。】而她暗地裏為自己感到慶幸的是，她既有才，也有貌，會做一手的好菜，還會嗲會風騷。

也許上帝是眷顧她的，讓她好上加好。但是她仍然感到自己不夠完美，那就是上帝未能為她搭配一個完美的情人。

要知道，一個女人即使十八般武藝樣樣具備，再有才，再漂亮，再會做菜，再會嗲會風騷，但是沒有一個合適的男人做陪襯，做對象，也毫無用武之地。這一點對於曆經滄海的虹來說是明白無疑的。

當虹如約來到時代廣場華納中心（The Time Warner Center）四樓的日本餐館Masa時，她的心裏頓時感到一陣舒坦與愜意。

這裏是全城單人消費最昂貴的餐館，來Masa一般吃“ Omakase”，意思是廚師給你做什麽你就吃什麽，每人的固定消費是300-500美元不等。這當中還並不包括酒水費用、稅收和小費。酒的價格從80美元起，有的甚至超過4位數字。

來這裏用餐，顧客必須提前訂座。Masa僅有26個座位，隻有每個月的第一周才接受下個月的座位預定。Masa 不僅是紐約市要價最高的餐館，也是市內惟一一家顧客取消訂座要繳納3位數字罰款的餐館。

如此高的消費讓許多人忘而卻步，能經常光臨Masa的人大多非富即貴。他們認為這裏的消費物有所值，因為他們相信他們所享用的絕對是最新鮮的日本地道海鮮。

而虹之所以對這家餐館十分鍾情，首先是這裏無可挑剔的烹飪技巧，其次在於餐館地道的日本風情，令虹這個亞洲人，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當虹走進去的時候，Harry早已等候在此。他見到虹走進來，上前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同時來了個來情人式的親吻。

“Happy Birthday! 親愛的，你今天真美！我喜歡你身上香水的味道。”Harry用鼻子在虹的頭發間嗅著，誇張地發出讚美聲，同時不忘肉緊地在虹的胳膊上摩挲著。虹早已習慣了 他的調情方式，敷衍著回吻著他。心裏想：誰叫他是曼哈頓數一數二的鑽石王老五呢！但同時又對他那忽遠忽近，忽冷忽熱的示愛方式感到難以接受。

“很高興你喜歡，這是我剛換的香水牌子。”虹其實是一直喜歡用Chanel 5號的，因為自從聽說性感女神瑪麗蓮夢露，隻擦這個牌子的香水睡覺，她就愛上了它，自此擁有了近十年都未曾換過其它的牌子，可最近一種由名牌服裝設計師畢揚 ( Bijan)調製，號稱世界上最昂貴的，擁有木香-龍涎香係列的香水，引起了虹的注意，她覺得，也許它是最能引起Harry性趣的香水了，因為它具有濃鬱而神秘的東方香味，正符合了他對東方女人的好奇心。

“來， 讓我幫你戴上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希望你喜歡。”說著，Harry便徑直站起身來，走到虹的身後，將一條閃亮的Harry Winston 牌鑽石項鏈，戴在了虹的脖子上。虹知道這個與Harry同名的享譽全球超過百年的超級珠寶品牌，它以精湛的鑽石切割工藝而出名，除伊莉莎白女王、溫莎女公 爵等王室貴族之外，好萊塢知名影星，都是它的偏愛者。Harry的母親，一位高貴的擁有肯尼迪家族血統的優雅女人，也是這個品牌珠寶的忠實擁躉。

“You are so beautiful!" Harry坐下來，望著對麵的虹那細膩滑嫩，完美無暇的東方麵孔，像是在審視一件珍貴的珠寶一樣，發出由衷的讚歎。這一點，就連虹有時也分辨不清，到底他是愛她的人呢，還是愛她那張美輪美奐的東方麵孔，以滿足自他祖輩就有的東方情結。

“謝謝你的生日禮物。I love it so much !" 虹隔著桌子，湊到Harry的麵前，給了他一個綿長的甜蜜溫柔的吻。然後坐下來，從Harry的瞳孔中欣賞著自己：一雙深凹凸現的大眼睛，配在東方人少有 的高鼻梁上，顯得既精神又嫵媚；一張櫻桃般的小嘴，天生就紅彤彤濕潤潤地，讓男人見了就忍不住有親吻的欲望；巴掌大的小臉，絕對比章子怡還要上鏡；隻不過這樣的 一張明星麵孔，出現在職業律師的身上，顯得有點不和諧，給人的感覺有點過於耀目了；而更加令人感到迷惑或者是感到驚訝的，是她那雙令人捉摸不透的雙眸所投射出來的目光，過於淩曆，給人一種犀利，神秘和說不出來的攝入骨髓的感覺，令人不由自主地肅然起敬，或者是不自覺地受其魅惑，以至於不敢小瞧她。

虹當然知道自己的美，盡管出於職業的習慣，她總是著一身深藍色的職業裝出現在人前，但是剪裁合適，用料考究的Amani西裝，將她那小巧緊致，亞洲人少有的前凸後翹的曼妙曲線，完美地顯露了出來。加上她那白皙嫩滑的肌膚，毋庸置疑地成了西方人眼中稀有的東方美女。

當然，僅僅具備這些天賦的條件，並不足以吸引到這位紐約著名鑽 石王老五Harry的 注意。Harry今天四十二歲，正值男人的黃金年齡，有著女人所垂涎的英俊麵孔與強健的體魄，而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個全紐約都為之側目的富有的家庭。他的父親是猶太人，擁有幾十個個曼哈頓中心區的物業，以及數個第五大道的珠寶店，還有部分華納影業的股份。母親出身豪門世家，是美國前總統肯尼迪家族的成員，自有尊貴的血統。Harry本人自哈佛大學畢業後，便混跡於曼哈頓的上流社會,以及西部的好萊塢等場所，經常穿梭在東西兩岸，風流倜儻卻也臭名昭著。

你要是隨便走進紐約上東城任何一個上流社會的聚會中，隨便問一句有關Harry Hoffman的風流韻事，保準不出一分鍾就有人打開話匣子，扯開嗓子，如數家珍的抖落一通。他曾經跟數個好萊塢電影明星拍拖，每每不說分手就又搭上了下 一個；跟某某名人的女兒拍拖六個月，臨近結婚卻出逃了，做了狼狽的落跑新郎；而最近他搭上身的嫩模，如同他手上握有的股票數量一樣多。。。要是你運氣好， 說不定一下子就能碰巧遇到了他的某個舊情人，這些個他曾經擁有過的女人，要麽嘴上大罵他一通，心裏卻念著他的好；要麽咬牙切齒大動肝火，恨不得他已經死 掉。

一般來說，他既招女人愛，又招女人恨，但總的來說，他是一個討女人喜歡的風流而不下流的花花公子。原因無非有這幾點：一是他的調情手段一流，二是床上功夫一 流，三是他身上的家夥一流，而最最重要的一點，是他舍得在她們身上花錢。每個跟過他的女人，都曾被他當作手心裏的寶並加以嗬護。而這一點對女人來說恰恰是 最致命的誘惑。

Harry之所以垂青於虹，完全是他父親的旨意。老大不小，一直不想要結婚的他，最近被父母逼婚，理由是父親年事已高，兩個哥哥都不爭氣，一個遊走歐洲，成了職業畫 家；一個整日遊手好閑，沉迷酒色，對家族生意不感興趣。隻有Harry，雖然也女人如雲，卻也還算精明能幹，對金融，地產，零售業都有一些認識，是他父親 首選的接班人。而作為家族 第一把手的候選人，至關重要的是要有一個能拿得出手的像樣的妻子。

在一次非正式的家族聚 會上，經人介紹，Harry的父親認識了虹，因為虹的長相很像他以前的一個中國情人，所以對她印象深刻。後來通過虹的介紹，Harry的父親與來自國內的 幾家很有實力的國企洽談過合作的前景，雖然最後都沒有什麽結果，但是他已經認定虹是一個性格穩重，辦事踏實，值得信賴的人。於是他把虹引薦給Harry， 也有點欽點王妃的意思。

Harry 的父親是這麽想的，一來虹有學曆，有能力，也有姿色，比起Harry曾經混過的女人有頭腦，既出得了社交圈，又能在家族事業上助一臂之力，將來興許還能夠 罩得住Harry；二來，虹來自中國的背景，對他們家族未來開拓中國市場，會有很大的幫助；最後一點是，在虹的身上，他發現了一種女人中少有的堅忍不拔， 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精神，這是他從他的幾個兒子身 上看不到的，因而被他認定是未來媳婦的合適人選。

既然是父親看中的，Harry覺得自己抗拒不如從命。何況虹長得也的確很美，又有很好的身份，做自己未來的老婆應該也差不到哪兒去。隻不過一旦直接進入了婚 姻的程序，對Harry來說就少了一分放蕩偷情的恣意快感，雖然他也很認真地投入到與虹的戀愛當中，但是表麵上卻不由自主地規矩起來，多了一份應付差事的 感覺。所以私下裏也不少去外邊沾花惹草。

攀上這樣的男人，對像Lily那樣的女孩兒來說，也許是求之不得的。但對虹來說，卻隻是一個能夠襯得起她身上Amani外套的一件名貴首飾，她並不指望有一天能嫁給他。嫁人的願望對於虹來說，已經是過去式了。今天的她，隻要快樂，所謂“今朝有酒今朝醉”。

當然，虹雖然是這麽想的，但是行動上卻不是這麽做的。她依然把Harry當作一個合適的婚姻對象來考慮。她知道在紐約這個愛情的地獄，唯有門當戶對的婚姻， 才能令她上天堂，至少可以在上流社會這個天堂裏停留長久一些。她也從來不會愚蠢到把幸福與愛情聯係到一起。在她心目中，婚姻是婚姻，與愛情無關。婚姻不一 定代表了幸福，但至少可以給她帶來長久的安定，以及與之相匹配的社會地位。至於愛情，她相信鄧文迪說過的話：“愛情不過是一把沙子，不要讓她蒙住了你的雙 眼。”

不要單憑虹瓷娃娃般的東方麵孔，就一口斷定她是個單純的女子，假如真是這麽認為，那就大錯特錯了。那些曆史上傾國傾城的貌美女子，如楊貴妃，西施，賽金花 等，無一不是擁有天使的 麵孔， 魔鬼的身材。當然也應該包括魔鬼的心靈與魔鬼般的頭腦。假如沒有如魔鬼一般複雜的心智，又如何俘獲那些萬人之上，擁世上萬般財富於一身的男人的萬千寵愛於 一身呢？

虹認為正是因為她擁有了這樣的條件與能力，她今天才可以坐在這全紐約最昂貴的餐廳裏，與全紐約最昂貴的鑽石王老五，談著全紐約最昂貴的婚姻交易。

坐下來沒多久，菜就上來了。第一道是略灑芝麻的碳烤迷你章魚，焦Q而嫩香。第二道是神似白色花瓣的山菜天婦羅，蘸著隨盤而來的海鹽，苦中帶甘。據告，此山菜 乃初春雪融後迸冒於山頂的野菜。第三道是Masa最經典的鮪魚韃韃與魚子醬。虹迫不及待地拿起貝殼小匙，略取少許，將它往微焦的迷你日本甜麵包上抹，送入口中，頓感細膩甘美至極，果非凡品！第四道是點綴以一兩片山菜的海帶湯，味道雖不俗，但恐怕是十幾道菜式中最弱的一環，畢竟以一餐$350的價位，它的出現不僅不搭調，且稍嫌寒傖。

第五道是浸有yusu醬的魚皮拚盤，甘中帶酸的滋味頗耐人尋味，尤其是那隻容器，看上去就像一件極有創意的藝術品，無形中更彰顯了盤中美味。第六道是海膽鬆露燴飯，果然亦是一吃就愛煞的難得佳 餚。後大半段的夀司大餐，廚房有如精確的舞蹈排練般，以韻率有致的速度出菜，席間還不斷殷勤地更換洗手碗及毛巾。從晶亮的甜蝦握夀司、閃著銀光的魷魚握夀 司、鯖魚握夀司、鯛魚握夀司、一直吃到帶肥油脂的toro 夀司卷，雖然份量都小巧得恰是一口的量，但兩片兩片上，近十盤下來，虹感到自己的五臟廟裏已豎起白旗，於是將吞咽的速度慢慢放緩下來。

吃著猶如高級珠寶般切工與造型精致的壽司，虹想起了《紐約時報》首席食評SS曾經說過的一句話"…culture at its highest must never feel transactional, whatever its cost."也許這就是人們對這間頂級餐廳的期待。不在乎吃進去的是什麽，而在乎它所呈現出來的形式，是否符合金字塔頂端人們的需求。正如虹對婚姻的期 待，不在乎內容，而更加在乎形式，畢竟Masa在紐約隻有一間，而類似的壽司店卻有無數家。同樣，像聲明顯赫的Harry這樣的家族，紐約也為數不多。能夠有幸成為其中的一員， 也是一件幸運的事。

正當這一對惹人注目的準夫妻相對而坐各懷心思地吃著嘴裏精致昂貴的壽司，一個打扮高貴，衣著新潮的年齡在三十多歲的女子走過來，她像個老朋友似的把手搭在Harry的肩膀上，表情曖昧地看著虹，對Harry調侃道：“Hi, Harry，聽說你要結婚了？恭喜啊！還不介紹你的未婚妻給我認識？哈哈！”說完便花枝招展地笑起來。

見到舊日的相好，Harry沒有絲毫窘迫的樣子，反倒站起身來，熱情地抱住那個女人，左右來回給了個法式香吻。說了句：“Hi，you look more beautiful than before."

”Thanks! You are still handsome."那個女人熱烈地回吻著Harry，同時眼角用一種挑腥的目光倪視著虹，隻當虹是透明的。

Harry轉過身來很坦然地為她們雙方做介紹：“This is Hanna,my old friend.This is Hong,my girlfriend."

”Hi，How are you ? Glad to see you!" 兩個女人裝模做樣地同時向對方伸出手去。舊愛與新歡此刻彼此用眼睛審視著對方，嘴巴上問著好，心裏麵卻將對方的相貌，身材，衣著，品味等等瞬間一一盡收眼底。

Hanna 看上去雍容華貴，風韻灑脫；虹看起來則端莊大方，清新標致。兩者站在一起，各有風味，不相上下，難分勝負。Hanna的臉上仍然是一副高傲的樣子，也許是出身高貴加上自己是白人，自覺高虹一等。隻是世上的事就是這樣，得者的心裏總多一份滿足和優越，失者的心裏卻常懷一分嫉妒。無論Hanna感到自己多麽優 越，高人一等，但是從結局來看，牢牢掌握了這個紐約超hot鑽石王老五的大贏方是虹，而不是她。

顯然，Hanna沒有久留的意思，她跟Harry擁抱了一下，說了聲：“Take care！Bye! ” 隨後跟虹拋了個飛眼，意味深長地說了聲：“Good luck! "就走了。

虹重新坐下來，裝作沒事似的對Harry說：‘接著吃啊！這裏的壽司真好吃，總也吃不厭。” 其實，她心裏對Harry剛才在那個舊相好麵前過分熱情的表現，並且稱她為“Girlfriend"而不是”Fiancee"感到有點不快。同時，她的腦子裏還在回想著那個女人說的最後一句話”Good luck!"

“她這話什麽意思啊？是出於妒忌呢？還是別有用心？“虹在心裏轉了好幾個彎，但絲毫沒有在臉上流露出來。她知道自己已經勝券在握了，何必在意那一點小小的瑕疵？因小失大，不顧全大局，向來不是她的戰略戰策。

Harry聽出虹的話中有話，但他似乎並不想要討好她，隻是自我調侃道：“日本的壽司吃不厭，可是美國的牛扒會吃厭，對嗎？”

“怎麽會呢？凡是好的東西，都是百吃不厭的。除非他本身變質了。”虹還擊道。

“嗬嗬，It really makes sense. 來來來，吃多點。我希望你長胖點。別太瘦了，你要胖一點會更好看。” Harry趁機把話題轉移到吃上麵。

"我要是胖了，你又會嫌棄我了。男人啊，總也不滿足。嗬嗬！”虹也趁勢給對方一個台階下。“痛打落水狗”向來不是她的風格。這也是虹掌握男人的法寶。要知道沒有一個男人是不要麵子的，尤其在心愛的女人麵前。

於是，她馬上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放下了心裏的負擔。自我安慰道：”管它女朋友還是未婚妻，Who cares? 反正他現在在我手上。 " 

“噢，想起來了，親愛的，很抱歉今天晚上不能陪你過生日，有一個重要的貴賓要來，父親一定要我出麵接待。”Harry停下手中的叉子，麵露難色的說道。

”沒關係的。我自己會照顧自己。放心好了，今晚一定會玩得很盡興。再說，今晚的聚會規定隻有女士，不能有男士，所以你也不能來。“ 虹嘴裏安慰著Harry，心裏頭卻仍然有些失望，不過，她控製得很好，並沒有把這種失望流露在表麵。

“親愛的。馬上又到感恩節了，母親邀你來跟我們一起過節，行嗎？"Harry隨口問了一句。

“當然可以了。” 虹壓抑著心裏的興奮，嘴巴上不經意地回答道。她知道與他們家人一起過感恩節，意味著她被他們家人所接納，並且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成為這個曼哈頓首屈一指的富豪家庭裏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