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瑰

想要忘記的是愛,不能忘記的也是愛。
正文

玫瑰色的交易(16)--難忘舊人舊事

(2014-01-06 20:12:04) 下一個

           
 

第二天早上醒來,虹感到有些頭痛,一摸腦門,敢情是發燒了。看著鬧鍾上的時間已經是早上十點鍾了,她一股腦地從床上爬起來,準備上班去,等她抓起衣服,猛地抬頭看到牆上的日曆,才意識到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

她為自己套上一件稍微厚一點的絲質光麵的睡袍,從藥箱裏拿出一瓶Tylenol感冒藥,掏出一粒就著冰水吞下去。然後,走到吧台,如常地為自己煮上一壺濃濃的藍山咖啡。

看著咖啡壺裏的深褐色液體從上麵一滴滴地滴答下來,虹想起了著名咖啡評論家斯魯賓說過的話:“酒香是如此的豐富與強烈,咖啡又是令人難以置信的濃鬱,幾乎像是糖漿一樣,它的醇度和巧克力口感能長時間地在舌頭上徘徊,給人純淨的回味感。”

虹喜歡酒香,也喜歡咖啡的濃鬱。隻是令她感慨或者歎息的是人生不可能如酒或者如咖啡一樣,給人留下純淨的回味,而是摻雜著苦澀,令人在回味中苦澀,在苦澀中回味。。。

那一滴滴滴答下來的咖啡,就像她所願意付出的愛一樣,那麽吝嗇,那麽稀少。她想起不知是誰說過的一句話:“需要愛的人,隻能說明TA心中沒有愛,隻有心中有愛的人,才能去愛別人。”

虹確信自己是一個需要愛的人。
往往需要別人給予她許多,她才會回饋那麽一丁點。她太了解自己了,她的愛永遠不會像自來水一樣,一打開水龍頭,便嘩嘩地流個不停。

虹盯著咖啡壺的目光有點呆滯,她又想起了昨晚的對話,於是,打開電腦,想要跟她的Soulmate打聲招呼。
 
“Hi,Good morning! 小懶豬起床了,大懶豬起來了麽?”
 
過了不一會兒,屏幕那邊便傳來了回應聲:”親愛的小懶豬,我剛剛跑步回來。你知道嗎?我參加了一個萬人馬拉鬆跑步,進了前100名。要不要恭喜我啊?“
 
”哇塞,這麽厲害啊!PF PF! Congratulations!"
 
“PF 是啥意思啊?” 對方問道。
 
“這都不知道?就是佩服的意思啊。嗬嗬!” 虹得意地回答道。
 
“我太孤陋寡聞了,哪有你這個博客高手厲害啊?” 對方顯然對網上的新鮮事不太感冒,連這麽常用的網絡用語都不懂。
 
“哪裏哪裏,我也不過是個網絡新手罷了,還得多向你學習。” 虹故作謙虛道。
 
“今天準備去哪兒玩啊?” 對方關切地問道。
 
“我本來打算去老人院做義工的,可惜有點感冒,不得不取消這一計劃了。唉,真是鬱悶,好久沒生病了,都忘記發燒是啥滋味了。“ 虹歎息道。
 
”你經常去老人院做義工嗎?怎麽沒聽你提起過?“ 對方有點驚訝地問道。
 
“哦,我好像有一次跟你提起過,不過你可能記不得了。小事一樁,也不值得一提。我沒事每個周末都會去那兒幫忙。”虹解釋道。
 
“看來,你的心腸不錯。表揚一下!” 他的口氣,令虹想到了他。他也是經常會說”表揚你“這句話。
 
“你生病了嗎?嚴重嗎?要不要去看醫生?”對方關切的口吻,又一次令虹想起了那個他。。。
 
“沒事兒。吃了一片感冒藥,睡一覺就會好的。哎!別說,真的不行了,我剛吃下去的藥開始起作用了,我得乖乖地去躺著休息了,不跟你聊了。You have a nice weekend! 8" 虹匆匆結束了對話。
 
虹有時候納悶,為什麽他無論何時都在電腦上?好像專為等候著她一樣。還有一件事虹不明白,為什麽他說話的口氣跟那個逝去的他一模一樣?甚至他也喜歡說話時經常用”啊“作為結束語!虹有時候實在想不通。於是不知不覺當中,就把他當成了那個”他“,那樣信任他,依賴他,當然也從感情上離不開他。。。
 
虹感到頭有點昏,於是端起咖啡坐到早餐台旁邊的椅子上,順手打開了旁邊的電視機,一條簡短的新聞吸引 了她的眼球:一群共和黨人為總統大選,在一個社區的人家裏,正在舉行籌款聚會。這時,畫麵上出現了一位年齡在六十歲左右的白人男子,記者正在采訪他,而他正慷慨激昂地發表著支持共和黨總統候選人的言論。
 
當虹看到鏡頭裏的那個男子時,霎那間驚呆了:天下竟然有這麽巧的事情?將近十幾年沒見麵,居然在屏幕上,再次見到了那個幾乎被她遺忘在腦海裏的名叫David的舊人,難道世上的事就是如此的奇妙嗎?
 
虹揉揉眼睛,再定睛看時,那個人已經從鏡頭裏消失了。但是,她腦海裏的鏡頭卻自動回轉到了十多前的上海。。。
 
那是虹大學即將畢業的一年,虹還記得那是個多事之年。那一年裏,發生了好幾件大事。

一是虹的外婆家的房子政府要強迫拆遷蓋高樓,於是給了一大筆拆遷費。家裏的每個人都分到了一部分錢,就連虹的母親也從青島大老遠地趕來,取自己的那一份。隻有小舅沒要錢,要了拆遷後蓋的房子,帶著外婆一起住了進去,後來在那裏娶了一個年輕的老婆,算是了卻了外婆的心願。而且他也的確如他所承諾的,是在外婆過世後娶的老婆。
 
第二件大事,是在拆遷房子後不久,外婆就過世了。虹一直以為那是因為外婆留戀舊的大宅子,對住高樓大廈不習慣而造成的鬱鬱寡歡,才導致她早逝。無論如何,外婆去世後,虹母又來了一次上海,一方麵料理外婆的後事,一方麵為虹大學畢業後做打算。跟她一起來的父親也提出,隻要虹願意回青島,什麽樣的工作隨便她挑選。 可虹那時根本沒有心思回青島,她隻想要一個人飛得遠遠地,越遠越好。。。
 
在外婆去世的那一刻,虹又一次體驗到了痛苦的滋味,那種同樣活生生地生離死別的難過,勝過十二歲時離開父母時懵懵懂懂的難受。畢竟外婆一手一腳地把虹從十二歲拉扯到了十八歲,她對虹來說有著與母親幾乎同等的深情厚義。同時,虹又感到絕望,她在上海已經沒有家了,而青島的家更是難以回得去。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一樣的孤獨。。。
 
就在虹把紙錢做成的外婆生前最喜愛的房子車子首飾,燒成灰灑向她的墳墓後的不久,學校的畢業分配方案出來了,說是從今年起畢業生要“自主擇業,雙向選擇”,而虹則被學校告知希望她留在學校教書。這是多少在校學生夢寐以求的好事啊!對於虹來說也應該是一件好事,因為她終於可以得到一個上海戶口了。可不知為何,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虹那時的誌向是出國,到美國去,要麽退而求其次去改革開放的前沿深圳去,聽說那兒大有”錢“途,這對於有遠大野心的虹來說是絕佳的選擇。可是眼看就要畢業了,這兩件事竟然八字還都沒一撇,你說虹能不著急嗎?
 
就在這時候,機會來了。一個美國來的經濟考察團,到新成立的上海浦東經濟開發區進行投資考察。而虹作為上海外國語大學即將畢業的高材生,被挑選為大會做同聲翻譯兼隨隊翻譯 。這下子可把虹高興壞了:這不是上天賜給我的機會嗎?豈能白白錯過呢?
 
虹決心抓住這個機會,無論如何捉一條水魚,為畢業後去美國鋪平道路。

(備注:因最近工作繁忙,雜事很多,顧不上每周三次發帖。現改為每周兩次分別為周二,周五發帖。敬請大家留意!謝謝!其實大家也辛苦了!祝你們馬年如意!心想事成!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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