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竟然偷聽我們的對話?無聊!” 虹非常生氣,有一種被偷窺的感覺。
“果然不同凡響!我就是喜歡你這樣有姿色,有膽識的女人。” 那位其貌不揚的男子不但不生氣,反而笑了起來。
”來,讓我們認識一下吧!鄙人姓鄭,名臣功,與當年收複台灣的鄭成功隻有一字之別。” 說著,他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
“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 虹愛理不理地答道。
“你是今天最耀眼的明星。誰又能忘記你美妙的聲音與美麗的容貌?當然也包括你的名字。” 他不急不慢地回答道,毫不理會虹的氣惱。
“對不起,我對認識你沒有興趣,再見!” 虹傲慢地抬起頭,不想要與他多囉嗦,準備離開。
“你隻對金發碧眼的美國人感興趣是嗎?可惜你錯了。他們往往是一些沒有任何實力的紙老虎。一捅就破了。何不試試黃皮膚黑頭發的同胞呢?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哈哈哈哈!” 他竟然放肆地大笑起來。
“你,無恥!根本就不是一個紳士。” 虹被激怒了,氣急敗壞地邊說邊往大門外走去。
“你也不見得是一個淑女啊!咱們彼此彼此。再見!我們還會再見的。哈哈哈!” 後麵又傳來一陣虹不願聽到的放肆的笑聲,虹不由地加快了腳步。
走出小區的大門口時,虹才發現這是一個新開發的社區,還未完全通公路,連路燈都很少。在這漆黑的夜晚,想要等一輛過往的出租汽車,簡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她開始後悔剛才沒有跟著大會安排的第一班回浦西的車一起走,當然,她還趕得上十點鍾的最後一班車,不過,那樣子回到學校就太晚了。要知道一過晚上十點半,學校大門是要統一關閉的。想要進去,得跟門口的保衛扯半天,費好多口舌,還要出具證明才行。虹可不想惹那個麻煩。
於是,虹又堅持等了一會兒,直到她完全放棄了希望,準備回會所搭乘十點鍾大會安排的最後一班班車。
正在她猶豫的片刻,一輛汽車從小區裏駛出來。然後在她的眼前停了下來。虹定睛一看,是一輛黑色的600奔馳汽車。
“上來吧!我送你回去。” 一個聲音從車上傳出來,那是虹最不想要聽到的聲音。
“放心好了,我不會把你怎麽樣的。再說,你不是可以找到組織調查我嗎?哈哈哈!” 又是一陣兒惱人的笑聲,不過,對於一向務實的虹來說,這笑聲已經不那麽刺耳了。
“他說得有道理,都是一個考察團的,應該不是什麽壞人。可是他怎麽會有車呢?難道是本地人嗎?管他呢,顧不得那麽多了,先利用他回去再說。” 虹在心裏進行了片刻的鬥爭,終於下定了決心。
“那好吧。給你個麵子。先謝了。” 虹之前緊繃的臉有所緩和,她拉開車門,想要坐到前排司機座旁邊的位子上,不過又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坐到了後排。因為她不想要距離他太近。她隻是利用他一下,心裏還在為剛才的事煩他。
“我都說了,咱們還會再見麵的。瞧,這麽快就見了不是?” 他說著,腳踩油門,朝前方駛去。
“看來咱們真是有緣?還是‘不是冤家不聚頭’?”虹帶有諷刺意味地調侃道。
“依我看,咱們倆既是有緣,也是冤家。你說對不?” 鄭心情不錯地回答道。
虹沒有正麵回答他,轉而從側麵試探他:“看來你對上海的路還蠻熟的。儂是上海寧?”
“錯了!再猜猜看?” 他促黠地回答。
“那你怎麽對上海這麽熟悉?” 虹沒理會他的問話,隻顧問自己的問題。
“你聽說過狡兔三窟沒有? 我就是那個狡猾的兔子。” 他也不予以正麵回答。
“虹小姐的英語不錯,不愧是上海外國語大學的高才生。不知你畢業後有何打算?想不想去美國啊?”他又接著問道。
虹有點驚訝,為什麽他在短短的時間內,居然對她的情況了如指掌?一眼就看出來了她的心思?不過相比較眼前這個相貌平平的中國人,虹更加仰慕相貌堂堂的美國人,誰叫她從小就崇洋媚外呢?
"謝謝你的關心!我已經有打算了。“ 虹矜持地回答道。清高傲慢的她並不想為了出國的事,在這個小個子中國人麵前丟了自尊,何況她已經有David在進行當中了。
從浦東到浦西虹所在的外國語大學,還有一定的距離。為了打破兩人之間的僵局,他將車子裏的CD碟打開了,一陣兒肖邦的夜曲,在靜靜地夜裏,如清泉一般,在狹窄的車廂裏流淌出來。那是虹最喜歡的曲子。
”沒想到你也喜歡肖邦的鋼琴曲?還以為你會喜歡二胡曲呢?“虹半諷刺半實話地說道。
”你以為像我這樣的農民,就不能喜歡肖邦的鋼琴曲嗎?其實兩種音樂我都喜歡,就像東方西方的女人,我都喜歡一樣。“ 他說話之坦率,出乎虹的意料。
“您說話真夠坦率的。”虹諷刺他道。
“虹小姐也是坦率的人啊!對坦率的人說坦率的話嘛!所以我才會如此坦率! 哈哈哈!” 又是一陣放肆的大笑。
”這下遇到對手了。“ 虹不由地在心裏嘟囔著。
當車子經過浦東,來到繁華錦繡的外灘,望著車窗外的絢爛景象,虹不由地在心裏歎道:真美啊!不知是上海的夜綻放了外灘?還是外灘的夜璀璨了上海?一切都是那麽美好,可是虹卻決定要離開了。因為這裏不屬於她,她已經沒有了家。她要遠走高飛,要離開這裏。她隻是一個生活的過客,終究何處是歸宿,連她自己也不清楚。。。
忽然,虹聽到鄭一改常態幽幽地對她說:“虹小姐很麵善啊!很像我的一個久未謀麵的朋友。”
“你是否要說我長得很像你的初戀女友?這也太老套了吧?”虹仍然堅持她一貫強硬的態度,調侃道。
“別說,真是如此。隻是我跟她已經有四十多年未見麵了。將近半個世紀那麽長。人生如夢啊!仿佛一轉眼的事情。” 鄭深深地歎息道。
虹用眼睛望向後視鏡中的鄭,好奇地發現他一臉的嚴肅,話語當中透著一股柔情,想必他說的是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