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偷偷摸摸很讓胡適痛心,他能感受到曹誠英不得不做一個無名無份的地下情人的委屈。而信的末尾一段更讓他幾乎要落下淚來: “……穈哥!在這裏讓我喊一聲親愛的,以後我將規矩地說話了。穈哥!我愛你,刻骨的愛你。我回家去之後,仍像現在一樣的愛你,請你放心。……祝我愛的安樂!”也就是這句愛的宣言,讓畏縮的胡適痛下決心,他要離婚,他要和娟結婚!
於是,胡適向妻子江冬秀提出離婚!
胡適與結發妻子江東秀
江冬秀反應的激烈大大出乎胡適預料。她拿著剪刀要刺胡適,被人攔下後,又衝進廚房拿了把菜刀,威脅胡適說: “你要離婚可以,我先把兩個兒子殺掉!我同你生的兒子不要了!”
胡適相信他那“庸俗的”妻子能夠說得出做得到,他傻了,也清醒了。如果真的離婚,兩個兒子的小命難保是其一,他胡博士長久以來精心維護的好名聲也將毀於一旦而大失麵子是其二。與其如此鬧得雞飛狗跳人盡皆知,不如悄然舍棄自己的愛情。就這樣,胡適妥協了: 不離婚了,讓曹誠英去墮胎。
“墮胎”一說,在胡適日記中當然是找不到的,而隻是知情者說。
曹誠英的苦楚,是能夠想見的。她墮了胎,但無法墮掉對胡適的愛。為此,胡適在1926年寫了一首詩《扔了?》:
不久,曹誠英考入南京中央大學農學院,與後來的物理學家吳健雄、生物學家吳素萱同學。再後來,由胡適推薦,她考入胡適當年就讀的美國康奈爾大學農學院。
胡適題字
藕斷絲還連。胡適與曹誠英分手卻並不絕情,他倆一直有來往。這在胡適日記中也有體現。
曹誠英學成歸國後,倆人也有碰麵。在上海時,他倆幽會在友人汪孟鄒家。這讓江冬秀怒不可遏,但她忍著,因為至少胡適不再提離婚。
後來曹誠英在四川大學農學院任教,結識了曾某,並決定結婚。可是節外生枝,曾某的親戚與江冬秀相熟,閑聊中透露了此事。江冬秀抓住了這個報複機會,也不顧及丈夫的顏麵,將他與曹誠英的舊情翻了個底朝天。“醜事”很快傳到了曾某的耳朵裏,他隨即取消了婚約。
傷心欲絕的曹誠英在1939年的“七夕”之夜,給正在美國任駐美大使的胡適寄去一封信後,憤而登上峨嵋山,準備出家當尼姑。後經兄長多次勸阻終於下山。但這樣的打擊摧殘了她的身體,她最終還是病倒在床。
遠隔重洋的胡適縱然也牽腸,但卻無能而為,那時那刻,他不知該說些什麽。他留給曹誠英的,除了負了她之後的傷痛外,什麽也沒有。作為一個有婦之夫,說什麽也都是沒有意義的。他隻有背負這份情債,遺憾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