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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14.從腓立比到雅典--使徒行傳第十七、十八章

(2010-10-03 18:02:43) 下一個



邁爾



   在腓立比與路加分手之後,保羅和西拉經過暗妃波裏、亞波羅尼亞,來到帖撒羅尼迦,這個城市因保羅寫的兩封書信而留名,它的現代名字叫「薩羅尼加」(Saloniki)。保羅所以會到這裏,可能是因為那兒有一所猶大會堂,而且每安息日都有聚會。保羅有機會本著聖經和自己的同胞辯論,講解陳明基督必須受害,從死裏複活,而拿撒勒的耶穌就是這位彌賽亞。保羅一連三個安息日都到猶大會堂傳信息,其餘的日子即以織帳棚維生。那段日子他們住在耶孫家,後來這個信徒成了保羅的忠誠隨從和門徒(羅十六21)。

  三周過去,猶太人的惱恨情緒又高漲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再到會堂去已屬不智之舉,所以他把傳道的地點轉移到較單純的地方。他在那裏停留了多久,我們不清楚,但必然長到足以設立一所健全、活潑的教會。保羅自己形容他牧養這個教會的用心良苦,就如母親乳養孩子般的溫柔,父親待兒女一般的期許深遠。這些馬其頓的信徒深得其心。後來保羅在書信裏稱他們是他的榮耀和喜樂,為了看到他們在恩典中長進,甚至連自己的性命也願意給他們。為了不叫他們受累,保羅辛苦勞碌,晝夜作工,隻希望他們在信、望、愛上均大有長進(帖前二6一7、11、 19)。

  特別值得注意的是,保羅在帖撒羅尼迦的教導激勵了信徒盼望主早日再來。可能困苦光景促使他們對基督再來的榮耀異象特別憧憬,但是其向往之心過於熱切,以至於走到另一極端,誤信主再來的日子已經到了——這個嚴重的錯誤,使保羅十分痛心,連忙在第二封書信裏及時糾正。但值得他欣慰的是,盡管人的抵擋阻力不斷,神卻與他同工,以聖靈的能力支持他所傳講的道。他在書信中回憶起神如何藉著權能和聖靈,把福音帶給帖撒羅尼迦人,叫他們成為,馬其頓及亞該亞所有信主之人的榜樣,使主的道從那裏大大傳揚開來,想到他們,保羅心中就有說不出的感謝和安慰(帖前四;帖後二)。

  保羅在當地至少停留了幾個月,殷勤作工,生活的壓力因腓立比送來的捐項而大大減輕,使他可以不必為供養自己和同工而晝夜操勞(腓四16)。

  最後,帖撒羅尼迦的福音之門也關閉了,保羅和西拉不得不連夜潛逃,因為猶太人挑唆市井匪類,聳動合城的人捉拿他們。猶太人指控他們的罪名是:違背該撒命令,散布謠言說還有另一個王耶穌。其實他們並非真的效忠羅馬皇帝,隻因嫉妒保羅、西拉得人心,吸引了許多人附從他們,而使猶太會堂原本就為數不多的信徒更加稀少。為了除掉強有力的對手,他們就不擇手段加以陷害。

  連夜跋涉了五十哩路,他們終於來到庇哩亞。這裏的猶太人比較不那麽頑固偏狹,肯虛心查考聖經,研究保羅所講的道合不合理。雖然如此,保羅還是十分記掛著他所疼愛的帖撒羅尼迦信徒,若不是怕連累耶孫及其他人,他早就冒險回去了。當初他被拘捕,就是這些愛護他的人作保,保證他不會再涉足帖撒羅尼迦境內,才獲釋。保羅自己在書信裏,亦曾提到他有一兩次想回去,但被撒但阻擋(帖前二18)。

  此外另一場掀起的風暴也毀滅了保羅重訪帖撒羅尼迦的計劃。原來該城的猶太人聽說保羅又在庇哩亞傳道,就跟蹤而至,聳動挑唆庇哩亞人。保羅不得不再度避開風頭,留下西拉和提摩太。在原處,自己趕到海邊,搭第一艘啟航的船隻,先到別地去探路。此船航行的目的地恰巧是雅典。我們可以想像當送行的人催促他上了船,他孤身在甲板上,望著那逐漸遠去變小的奧林匹斯山,想念著留在身後最親愛、可靠的朋友;而前麵等待他的,又是什麽呢?

  雅典。到了雅典,保羅立刻差遣送行的人回庇哩亞去,傳信給西拉和提摩太,叫他們速速來雅典和他會合。他焦心地等候他們到來,希望他們能捎來叫他安心重返庇哩亞這個初設立不久之福音據點的好消息。在等待中,他信步到雅典城內遊逛。隻見街道兩旁都是些泥塑木雕的偶像,廟宇林立。希臘帝國的光榮盛世早於一個半世紀以前就褪逝,而為羅馬帝國取代,但他仍緬懷過去輝煌的傳統,到處豎立英雄偉人的雕像及曆史性的紀念碑石,力圖挽留沒落王國的餘輝。

  使徒置身在這文明的古城,內心是否生發思古之幽情或對希臘文藝的欽慕,我們不得而知。但是當他看見滿城的偶像,心裏是何等焦急。顯然這城的人很敬畏鬼神,卻不知所敬拜的是虛空的。保羅急切地想傳真神之道給這些外邦人,所以他不隻是到會堂與猶太人及一些改宗者辯論而已,多半的時間,他是在市街上逢人就傳講獨一真神的信息,勸導希利尼人放棄虛假的偶像。保羅一向存著向什麽人就作什麽人的心誌。在雅典他就充分發揮這方麵的才幹。一般普通的猶太人絕對沒有辦法完全打入當地人的社會圈子,融入其精神文化領域,或像保羅一樣,吸引一批希臘哲學家的興趣,特地在亞略巴古(Areopagus)召集一批人,要聆聽使徒演講新道。使徒行傳的作者特別指出聽眾對保羅所講之道反應不一,有的好奇,有的抱譏誚的態度,有的認為他胡言亂語,有的把他當作標新立異的哲人。但他們所以把他推擁到那裏去,可能態度是敵意多過友善。

  這是保羅第一次對著那麽多人演說,聽眾之中有哲學家、學者、演說家、學生,都是些喜好高談闊論、知書達理的知識分子。希臘的語文又極精深微妙,語意多層繁複。以彼古羅派醉心於字句文體的解釋,風格修辭的批評欣賞;而斯多亞派,則重視這位新理論家的人生見解、哲學意識。而其餘的群眾則隻把他的演講當新聞聽。

  保羅這次講道的內容相當的獨特,其風格的優雅、理性的邏輯層次分明、觀念的寬廣精深、思想的崇高、用字遣詞的典麗流暢,是使徒行傳所記錄下來的演說辭中獨樹一幟的。這篇講道可能是保羅經過深思、禱告後的結晶,否則他不會細心記錄下來交給當時不在他身邊的路加保存。它顯示保羅知識的成熟豐潤,以及惻隱同情之心的誠摯深湛,使他麵對不同文化風俗、不同階層的人,卻能道出其心中的困惑、迷惘,站在他們的立場予以一針見血的鈷砭。而且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呈現他及聽眾間強烈的對比。對他的聽眾而言,那是嶄新的理念,是宗教思想萬花筒中的一景;可是對保羅而言,這卻是極迫切緊要的事,他的靈在裏麵不住地催逼激動著他。這些希臘人承認對「未識之神」的無知,雖然他們知道在萬事萬物背後都有一主宰;保羅則揭開帷幔,把他彰顯給他們看。他們以為四周林立的廟宇足夠莊嚴雄偉,值得作神靈的居所;但他卻照多年以前司提反會說的,告訴他們:創造宇宙萬物、天地的主,不會住人手所造的殿,也不用人手服事。他們想藉獻禮邀寵於諸神明;保羅卻提醒他們神不缺少什麽,人要蒙福,不是藉獻牛獻羊,而是獻出破碎的心、痛悔的靈,伸出空乏的手尋求神。他們信奉泛神論,視神和一般萬物沒什麽區別;保羅卻堅稱神有位格,是人當尋求的天父,人的氣息、存活都仰賴它。他們運用巧思手藝,以金銀木石雕刻神像;保羅卻告誡他們:神是靈,當以心靈和誠實拜他。他們相信蘇格拉底所提倡的靈魂不朽,卻從來沒聽說過人會從死裏複活;保羅卻斬釘截鐵的告訴他們:信的人死後,他的靈會和體再複合,不僅可能複活,而且確實有一個人已經複活了。將來有一天神就要藉著這位死而複活的主審判世人。

  當他提到複活的主題,聽眾當中有許多人開始譏誚他。希臘人注重今生今世的成就及生活上的收獲,對未來不可知的命運則抱著懷疑的態度。因此保羅這次布道,斬獲甚少,隻有一位官員丟尼修,一位婦人大馬哩,和少數幾個人信從他。吸引馬其頓那批單純市井小民的福音,對於受高等教育的雅典知識分子,卻不容易接受。

  就我們所知,使徒保羅終其一生沒有再重訪雅典。他黯然離開這個文明城,往哥林多去了。一路上心情沉重,思潮起伏,一方麵掛念那些稚齡的教會,渴盼再見提摩太和路加,一方麵又揣測未來那些世故、有文化涵養、能言善道的哥林多人將會如何接待他。不過無論如何,他定意不傳別的,隻傳耶穌基督和他的十字架,而且要禁戒自己用高言大智、流利動聽的言語去說動他們,免得基督的十字架因而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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