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程指引》第一卷 靜默 第三章

 莫林諾


第三章

同一論題的續篇

所有曾經經曆聖靈，有過秘契體驗的聖徒都認為，靈魂不能憑借沉思（contemplation）和推理達到完美之境，與神聯合，因為這隻適用於屬靈旅程的開端，在這條路的盡頭，人可能對知識，對美德之美好，惡行之醜陋，會養成某種習慣——這一習慣，在聖特莉薩（Saint Teresa）看來，六個月即可養成；而據聖文德（St. Bonaventure）之言，兩個月即可（In prolog. de Mist. Theol., p. 655）

（注：模利諾斯使用冥想〔meditation〕一詞指對屬天事物的思想，今天顯然用沉思〔contemplation〕來理解，現代人認為冥想就是即竭力安靜，為理解方便起見，我們互換了這兩個詞的用法。模利諾斯使用冥想一詞，其上下文是對屬天事物的思想，而非竭力平息自己的思緒。令人驚訝的是，這種冥想在現代基督教世界仍然非常流行：也就是說，思想某個聖經段落，推測並判斷它正確的含義。為了符合其現在的用法，這本文獻中使用的術語經過了編輯處理。冥想用來代表靜默的禱告，而沉思用來指代經過仔細思考的推理。但是注意，在網站上你可能會發現另一個版本，在這個版本中這兩個詞的用法又有變化。無論使用什麽術語，顯然模利諾斯是一個提倡靜默禱告，集中心思在神身上，或者如喬治•福克斯和本網站所舉薦的，隻思念耶穌基督的名字，當你發現自己分心時，要回到同樣的思想中。福克斯說，當你意識到基督在你裏麵時，你應當轉換思念，去思念裏麵的基督，而不是隻思念他的名字。）

在某種意義上，哦，有多少難以計數的靈魂，雖然全能的神為了提升他們進入另一種狀態，進入更加完美的禱告，使他們不能推理，但是他們的一生，從始至終，僅隻沉思，將自己限於推理的囹圄，實在令人惋惜。他們許多年來，繼續著自己的不完美，一直處在最初的光景中，沒有絲毫的進步，或者在靈程的路上至今隻邁了一步，他們思想神所在的位置，出現的時間，充滿了想象和艱辛的推理，他們在外麵尋找神，同時神卻在他們裏麵。

聖奧斯汀曾經抱怨過，當神引導他踏上奧秘之路時，他對神說，主啊，我曾經如迷失的羊一般流浪各處，焦慮不安，推理論證，在外麵尋找你，而你卻在我的裏麵。如果我渴慕你，如果我緊緊地跟隨你。我在外麵尋找你，筋疲力盡，然而，你的居所就在我裏麵。我行走在這個世界之城的街道上，尋找你，卻不能尋見；因為我徒然在外麵尋找你，你就在我的裏麵。（《獨語錄》c31）

在所有人看來，如天使般的聖托馬斯博士的作品極其嚴謹，然而他似乎在嘲弄那些借推理在外麵尋找神，而神卻在他們裏麵的人。（聖托馬斯說），有些人極其盲目，過於荒唐，他們總是在尋找神，在持續不斷地哀求神，他們常常渴慕神，在每天的禱告中呼叫神之名，然而，（依使徒所言），他們自己就是神的殿，就是他真正的居所，因為他們的靈魂就是神的寶座，神便安息在那裏。除了愚人，有誰知道自己的樂器穩妥地鎖在屋內，還去國外尋找它呢？或者說，有誰吃自己喜歡的食物使精神得以恢複，卻不品嚐它的美味呢？而這正是有些正直人生命的寫照，他們總是在尋求，卻從來沒有享受其中的樂趣，因此他們的工作都是殘缺的（Optusc. 63, c. 3 in fin）。

當然我們的主基督教導所有人要完全，他也永遠願意讓所有人都完全，特別是那些無知愚拙的人。揀選自己的使徒時，他就表明了這一真理。他揀選那些至微小，至愚拙的，並對自己的父說，‘父啊，天地的主，我感謝你！因為你將這些事向通達人就藏起來，向嬰孩就顯出來’馬太福音十一章25節。當然，這些人不能借敏銳的沉思，精辟的推理，得以完全。他們即便如最有學問的人一樣聰明能幹，也不能得到憑借對神旨意的熱愛所得之完全。聖文德教導我們不要形成任何概念，（甚至）不要形成任何有關神的概念，因為對意誌，或者良善，三位一體或合一，抑或神的本質本身，無論製造怎樣微妙精巧的代表物、畫像或形成某種思想都不是完美的——因為雖然這些代表物貌似敬虔，然而他們並不是神，神不許人製造任何偶像或樣式。我們在這裏一定不能思想任何受造物，任何天使，或神自己，因為獲得這種智慧和完美，不是借美好怪異的沉思，而是借願望及對神旨意的熱愛。

聖人不能表達得更加清楚，即使你可能擁有美好的決心與願望，又懷有純潔的意向，你會因為自己不知道，也道不出內裏如何成長而放棄〔沉思〕，停止禱告嗎？如果幼小的烏鴉，為父母所棄，（因為他們身上沒有黑色的羽毛，被視為私生子），尚有屬天的甘霖喂養它們，使它們不致滅亡。雖然世人不能說話，也不能推理，但是如果他們相信神，信靠神，向天張口，大聲說出他們的需要，神為拯救靈魂的原故，又將如何行呢？神必充充滿滿地供應他們，賜他們所需的食物，豈不更為可靠嗎？

當人發現自己喪失了曾經擁有可以感受的快樂時，顯然是一件極大的犧牲，讓他僅憑信心行走，穿越黑暗和荒野的完全之路，這並不是神賜下的一件微不足道的禮物，若非借著這一雖然痛苦但卻穩妥的道路，便無法達到完全。因此，要堅定不移，不要退後。雖然禱告時你想與神交談，但你仍當堅信，恒久忍耐，在神麵前保持靜默，你就會找到快樂，達到與神的聯合，得到真正的安息，內心得到極大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