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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隻能愛我 第一部 3

(2009-11-17 00:52:44) 下一個
3

貝蒂笑起來特別好看,幹淨的臉上不施粉黛,顯得特別唇紅齒白,嘴角向上翹出兩個小小的彎勾,特別嫵媚卻不經意。不過她隻對來來往往的客人笑,就像空中小姐迎賓小姐端在臉上的那種姿態,職業化的。即使特別也浮於表麵了。

客人一走光,她就收起笑容,流露出疲倦和憔悴,讓人不忍心去打擾她。

假花也是花,比真花鮮豔奪目。真花太完美了,會被當作是假的。

貝蒂在櫃台前擺著兩盆花,一盆半開的粉色玫瑰,灑著亮晶晶的水珠,逼真得像在滾動,卻是塑料的。還有一盆豐碩的白色蘭花,一塵不染,厚實的葉片看上去像蠟做的,卻是真的。她常坐在這兩盆花的後麵,在賬台裏買單算錢。

好端端我去研究花的真假,太無聊了,反正都是擺設。我也琢磨這個女人,她猛一抬頭,看我一眼,目光深邃,卻好像一眼看穿了我。

並不是所有女人都能看出來我是喜歡女人的。

沒事琢磨她,因為總覺得她不像個咋咋呼呼滿身油煙味,在餐館裏打滾的女人,除了比較商業化的笑容。

如果是單身,她一個人打理餐館真不容易。

我聽東北銀說貝蒂以前一直在這家餐館打工,兩年前老板退休了,她把店買下來,改頭換麵做起了時下最熱門的上海菜。

附近中國人早被這一片鋪天蓋地的中餐館養刁了,生意難做。上海人家以家常口味的糟溜魚片,糖醋排骨,薺菜餛飩,把中國人美國人,特別是大陸來的香港來的台灣來的上海人統統做了進來,小店門口常排隊。

生意忙了就缺人手,晚上通常要三個侍應生才應付得過來。

東北銀有個朋友也是東北人,從前和貝蒂一起做事的,既然一個做了老板,同事反而不願意為她打工了。知道小店生意好,介紹人過來兩邊得人情。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在美國中餐館裏的打工族是最不穩定的一群人。有半工半讀臨時的,有初來乍到急著掙錢的,有到處趕場挑生意好的,有文化的沒文化的,天南地北各色人等,什麽樣的人都有。掙得可能比銀行職員保險經紀人還多,可就是被人看不起。

像我這樣龍門要跳狗洞也鑽的人應該不多。

東北銀來美國一年多了,正花錢找律師辦身份,沒工卡打黑工,換了無數家餐館,從切蔥摘菜打打雜到掃地收桌洗碗盤,終於熬到了前台點菜收小費,業務水平絕對一流。我親眼見他一塊抹布擦了七張桌子而不掉一顆飯粒,還有徒手能收十幾二十個盤子,連茶杯帶碗筷的,捧著個蓮花寶座般健步進了廚房。

唯一不足是不懂英文,碰上不說中國話的客人了,他隻會點頭搖頭指著菜單問編號,把客人和他自己都急出一身汗來。隻聽他用東北話連呼:“哎呀媽呀!哎呀媽呀!”

和我搭檔就沒問題啦!那可是我的強項!見什麽人說什麽話,別說那些老外被我哄得讓他們吃什麽就點什麽,中國人裏五湖四海來的好些把我當老鄉了,那些當年從上海出來的阿拉上海人差不多要認我做外甥了。

東北銀不得不服我:“你行啊,小樣兒!”苦活累活髒活他都搶去幹了。

我隻要寫寫單子往廚房裏遞,再出來噓寒問暖一番,多騙點小費就齊活。

貝蒂從兩盆花後麵探出頭來,又放心去算她的賬了。偶爾還斜我一眼罵句:“滑頭。”

我心想:有我在公關不是省了她的大把笑容嗎?也好留點給我們。

我和東北銀基本穩定了局麵,晚上還有個叫小青的上海小女人和我們一起做。

小青的臉色鐵青,雖然起碼抹了二兩白粉,還是能辨別那張少肉的臉上有生孩子留下的兩塊蝴蝶癍。從她滴溜轉的小眼珠裏不難看出精明到家的品性,手腳麻利,不僅做事,收錢的動作極其敏捷。跟客人套起近乎來也絕對是把好手,屬於上嘴唇碰下嘴唇特別會翻的那種。

我盯著小青看了幾分鍾,單從相貌上可以斷定她是老鼠投胎的!

=====連載中,最新更新見 快樂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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