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崇：傲博廬裝修筆記之四——境界

【我用了將近一年時間，寫了一本書稿，近50萬字，記錄我自己的人生，書名是《結廬在人境——兩境人生》。目前正在修改並聯係出版社，暫時不想把全文貼到網上來。現摘錄其中有關修房的一部分，發回家壇。穿插的幾張照片純屬為吸引網絡上的讀者，與正文關係不密切。本節中的照片，是裝修後的部分結果，可與前文的照片對照。文中所謂附錄是指書中，文學城讀者可以去我的博客瀏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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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裝修中，我注意從格局上大處著眼，使舊房適應當代潮流。我注重“智取”，注重聰明的力量（smart power）。有兩點最引我自豪的格局改變，堪稱是神來之筆，以後也難以複製的，值得在這裏重點介紹。

第一件是環繞在主臥室的兩側，原有的兩個浴室位置不變，但互相交換了功能，使原來的公用浴室變成主臥室裏的私用套浴，而原來的主臥私浴卻變成了公用的浴室。其實現的手段是封住原有的門化為牆，另在它處開新門。同時還移牆三尺，減小客廳的空間讓與第一浴室（新的公用浴室）；在第二浴室（新的主臥私浴）縮短長度，擠出一個衣櫥的位置來。如此兩浴換崗的好處，第一是擴大了公用浴室空間，位置方便，主客合用；第二是消除了原來的公用浴室位置直露，不掩隱私的缺點，使新主臥私浴藏身深閨之內。這個絕妙的設計來自於我太太的妙想偶得，是在居住使用了幾個月之後才突發靈感，我使之變為了現實（詳見附錄第xx頁）。

       
        移牆擴大，並交換功能後的浴室一，兼作powder room用。



        改牆開門，交換功能後的浴室二。



        修好後的樓道，右邊是新開的第一浴室門，頂端原有的第二浴室門被堵死了，從主臥裏麵另開入口。

第二件神來之筆是在修廚房時，新廚房沒有拆建在原位，而是與原餐廳交換了位置，並把隔牆拆掉，使新廚房與家庭廳打通敞開。這設想要獲得實施很費工費時，除了拆牆、移門以外，還要重新鋪排廚房內所有的水電管線，而且牽扯到餐廳擴窗、車庫開門等係列問題。既然我自己能幹，費工就不在話下了，反而增加了我挑戰難度、實現夢想的進取心。這樣做的理由，當時我總結了六大好處，暫不細說，留待附錄的紀實中更好理解。這個設想的起因，來自於一個為鄰居幹活的包工頭，我能夠慧眼識珠，立刻接受了他的妙計，進而一步一步地予以實現（詳見附錄第xx頁）。

既然自吹了兩道“神來之筆”，下麵不妨戲仿國內“五講四美三熱愛”那類文風，依序列出些重點來：

實現了三大亮點：一是迎門的客廳敞開入口，建起裝飾性的立柱和門框（見附錄xx頁）；二是地下室的第三浴室擴大而洗衣房縮小，二者各得其所（見附錄xx頁）；三是在地下室裏憑空加出了第二廚房（見附錄xx頁）。

       
        修好後的客廳，展寬入口，加上雙立柱，鋪地板。



        門廳，重做了射燈、地板、欄杆和樓梯。

戰勝了四項挑戰：電線換鋁線；全房換水管；瓷磚拚五色；挖地建浴室。

在一般項目之外，主動擴充了五類加碼：擴窗砌磚；車庫開門；頂開天窗；重砌煙囪和外加門樓。

如果從數量上數，我在這座房裏完全新建了兩個廚房，重修了四間浴室（其中三間完全新建），重修了五間廳堂和六個臥室。

如果從種類上算，我做了移牆、建牆、接電、設管、地板、瓷磚、射燈、壁爐、石壁、樓梯、欄杆、中央吸塵、換窗、安門、裝櫥櫃等，幾乎是多項全能，無一不包。

在記錄修第一浴室的博文中，我歸納出自己動手做水管工的活，有三個層次，就像是王國維在《人間詞話》裏講的作詩的三種境界。初級的層次是哪裏有漏水或堵塞的問題了，自己動手修一修。隻要叫水管工來一次，沒有 100 塊下不來，也許是幾百塊。但如果你自己會做，多數問題幾塊錢就能解決。中級層次是技術水平提高了，可以自己換新器具，如水龍頭或馬桶，乃至可以自己做少量的上下水管，這就能做原地更新的升級換代了。高級層次是脫離原狀窠臼，完全重新安排各部件，甚至無中生有造出一個浴室來，這就要不僅知其然，還要知其所以然。我也跟別人一樣，是1994年在“掃葉山房”裏因為差錢而開始了初級階段，以後漸進發展到高級階段。按年輕時熟悉的語言，這就叫從必然王國進入自由王國。水管工如此，其它行當也可以舉一反三。

整個裝修的過程，其實是一個適應客觀，靈活應變的過程。大到每一座房子，中到每一種狀況，小到一個個部件，都是不同的，所以處理的方法也不同。如果非要問做某事究竟該哪個先哪個後，或到底是哪個劣哪個好？這不是膠柱鼓瑟嗎？幹裝修活到一定程度你就明白了，哪有什麽一定之規？以不變應萬變是不行的，要不提倡“機動靈活的戰略戰術”者，能經常打勝仗呢。如果隻關注具體技術，如怎樣釘怎樣鋸，孰在前孰在後等細微末節，那就流於淺薄了。需要的是轉變思維方式，掌握了基本法則，再積累經驗，大膽實踐，舉一反三，靈活運用，在設計和技術上進入自由境界。很多方法不是單一一種，而是多種方法都能達到目的，要根據具體情況靈活選擇最適用者。條條大路通羅馬，隨心所欲不逾矩。程序的先後也是這個道理，從常識出發就能想通，不需要死守教條的規定。

如果透過技術的表層再看得深一點，修房的過程和結果還透露出人的性格、教養和辦事能力。在設計、色彩、軟裝飾和家具的選擇上，能體現出文化內涵。這其中的道理不容易條理化，有時不好對人明言，但是在具體的實例和結果上，是很容易看出區別，分出高下的。

莫謂書生空議論，舊貌新顏證如山。本節隻是四年修房過程中的一些重點提示，為了避免使本書的文字過於冗贅，為了不使生命的流程陷於技術的羈絆，我將把修房的具體過程放到附錄的紀實裏再說。請有興趣的讀者移步後篇。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