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發：步高園春秋（一）

我在[走麥城]中講到12天內連續買了兩座房，其中第二座就是T房，當時按下未表，現在專回說它。

2005年3月下旬，我買了A房之後，本想再買一座便宜點（20萬左右）的房出租。一天上午，我隨富婆經紀G到20分鍾以外的H市M大學附近看了一座銀行拍賣房，覺得有潛力，當場說讓她準備offer。中午回到家，打開電腦，突然跳出一座房，在T街上，一讀之下，我馬上意識到它不一般。我買房子要百裏挑一，而基本上看書麵條件就可以挑出這百分之二來，到現場踏勘隻是印證、落實我的判斷。當時是哪幾條吸引了我呢？一，從地稅可知，要價低於政府估值10%，而在我們這個城市，要價普遍高於估值20-30%。二，地寬95尺，背靠高爾夫球場，這種lot極為難得。三，廚房34x13尺，家庭廳26x13尺，極少見的寬大size。這時經紀G來電話，說offer準備好了。我說這個我不簽了，馬上帶我去看T房！



一個小時後，在T房前再見到G時，她苦笑著對我搖頭：你呀，太上癮了。賣方經紀領著我們一起看房。房裏有三點令人印象極為深刻，一是廚房與書房（原主當餐廳用）和家庭廳相通，感覺空間很大；二是在這個價位上少見的室內遊泳池；三是房後俯瞰開闊的高爾夫球場，還有一個池塘。文字描述乏力，還是看照片吧。
 


廚房是80年代末重建，按當時標準是很高檔的，必花了大價錢。盡頭白色櫃處原為書房（den），但屋主因有生意把餐廳當作辦公室，把餐桌擺在了這裏，廚房的長度因此被誇張成了34尺。綠色的牆是在牆紙上刷漆，我後來隻得揭掉牆紙再重刷。地麵是vinyl，我稱它大片。



另一角度看廚房，背後是家庭廳。台上爐頭（hot top）有向下抽風，效果不好，我對此深有體會。右角台麵下還有build-in的油炸鍋和烤肉台，後來我從來沒用過。


室內遊泳池，有玻璃拉門可鎖上分隔，獨立供暖，外有五對玻璃拉門開向後院。



後院月亮門，開門即進高爾夫球場。池塘中噴泉當時還沒有，是一年後建的。



一見此景，眼前豁然開朗。我想起“小橋流水人家”和“人跡板橋霜”的詩句。
 
這房子太吸引人了，但它並不符合我的原定計劃。我本想的是A房三個月後才能closing，打算買個便宜點的小房子先幹著，三個月後或賣或租，再騰出手和錢來做A房。回家後跟妻子一說，她顯得比我更感興趣。兩天後，我攜妻帶子一起去看，他們倆也愛上了。當時碰上另一家也在看，聽說是掛牌經紀自己的客戶，看樣子很感興趣。在地下室，經紀G小聲問我出多少錢，當然她隻會說英語，我搖搖頭不說話，真不懂事，沒看見競爭對手在場嗎？趁第二次看的機會，把當時的照片曬出來：

舊客廳。深紅色的牆和地毯，都是我計劃改變的東西。後來的新貌下回再表。



舊家庭廳，牆是木板panel後刷了漆。



一打聽這座房的曆史，竟然很有點說道。房子建於1966年，我忽然想，那一年我正在中國幹什麽？“轟轟烈烈”剛開始吧？第一任房主就是這一片小區的發展商，他當然給自己留了一塊最好的lot，還增加了寬度。第二任房主是一家食品公司的老板，他在70年代作了擴建，加室內遊泳池，80年代後期又重修了廚房。兩任屋主都是當地的知名人士，兩位經紀談起來都是耳熟能詳。第三任房主在90年代中期房地產低潮時花29萬買下，養大了三個孩子，2003年上市要50萬，可能因為室內有些部分太舊，掛了半年不能售出。他們把浴室等處做了些裝修，這時（05年春）再次上市，還要原價，結果完全出乎賣主的預料。

上午看房，下午做文件，晚上遞交offer。巧得很，兩個offer同來，就是上午的同看者與我們競爭。因為他們直接找了賣方經紀，所以處於絕對有利的地位。經紀當然願意掙雙份，必然偏袒他們，他們可以摸我們的底，我們卻兩眼一抹黑。賣方經紀是一對母女組合，這時假作公正，說要一人代表賣方，一人代表買方。那又有什麽區別，如果房子被我們買了，我方的經紀G分一半羹，還不是她們母女同受損失？G和我們商量對策，我和妻子意見一致，還是老辦法：無條件，減一萬。就是說，麵對競爭，我們不加價，而是出價49萬，一般人要的貸款和驗房兩項條件全免，後者是建立在我的豐富經驗和自信的基礎上，非一般買房者敢為。有句話怎麽說？一支毛瑟，勝過十萬精兵——我們是兩項條件，換取數萬金元。經紀G半信半疑，無奈我們堅定不移，她隻好這樣去赴約。其實我們還有一種心理作後盾，那就是剛買了A房，若買不成T房我們還輕鬆一點，所以無可無不可。隻要有了這種勝負置之度外的坦然，成與不成我們都高興，還怕什麽？

那天晚上，經紀G大概去了三個小時，一去無音訊。開始我們還輕鬆，時間一長，不免擔心起來，妻子先說：看來沒戲了，賣方經紀還不千方百計留給自己？一回兒又道：買不成更好，還省得搬家了呢！

11點多了，突然門鈴響，門開處經紀G的第一句話就是：祝賀，房子是你們的了！你的策略還真管用！這老太太，也不打個電話，怎麽跟我說書似的，還賣關子，要送個驚喜？ 

她一講我們才知道，競爭對手確實出價比我們多，大約是全價吧，也沒有貸款的條件，但是保留了驗房條件，這麽大個房子，這麽多錢，不驗實在不放心呀！他們壓縮到了最短時間，僅兩天 。如果是一般的賣房者，肯定會選他們，等兩天而多收1萬加元，何樂而不為？就是兩天後第一買方變卦了，再回頭來找我們也不晚呀？您說正常是這麽個理吧？但也許是我們運氣太好，或者該怪賣主兩口子太貪玩，他們竟然早訂好了兩天後出發的機票，要去度假！既然要賣房，為什麽這時度假？既然要度假，又何必同時賣房？簡直不可理喻，可這對夫婦就這麽辦事。大概兩年前拖了半年賣不掉的經驗使他們這麽安排吧，豈能忍受半年不去度假？現在，僅兩天就兩份offer同來，使他們措手不及。我們的cash offer就擺在麵前，隻要簽字就萬事大吉，可以誌得意滿，毫無牽掛地歡度假期了，這是多大的誘惑！如果選擇對手的offer，或者改機票和旅行安排，或者把提心吊膽和可能的後患帶到假期中，那將是一個多麽糟心的假期！他們權衡了好久，選擇丟錢而買個安心，買個樂子，終於在我們的offer上簽了字。

當晚，我們為自己的成功興奮不已，還猜測說，今夜賣主夫婦也該睡不著覺吧？會不會為一念之差就丟了一萬塊錢而後悔了？

第二天，還真發生了兩件事，沒想到後悔的是我們。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