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暖種種：換新暖爐（上）——房崇修房新編38

房崇修房新編用了30多集的篇幅，講了我怎樣重修或創建4個浴室。現在要換一個主題，請允許我暫且放下一些流行的題目如廚房或地板等後講，我不能一下子把好戲或華彩樂章都先上了，要的是高低起伏，一張一弛。所以，照應現在的季節，先講我是怎樣換暖爐和空調的，這是2009年7月，我剛一搬進這房子，最先做的第一件事。

那時候，有網友在家壇問換 furnace 和空調的事，說是 15 年了就得換，我覺得真是有點未老先衰，像是羅京或者傑克遜。我 94 年首次買房， 61 年建，暖爐還是原裝貨，到我 99 年賣房，還是它，僅經我手換了一個馬達。那時候太差錢，環保節能還沒有提上日程。這也是那房子難賣的原因之一。真是“三十八年過去，彈指一揮間”。 03 年我換裝過一個新暖爐，是因為原來的燒油，雖然僅 10 年左右，但其名聲不好影響我賣房，所以臨賣才換，我不要求太好，中效就夠了，花了 4000 元。以後我又裝過兩次新空調，都是低檔貨，一個主機隻有 1000 多。所以，我有些經驗，但還是外行。

這一次我買的房，建於 1972 年，暖爐是原配，又是一個高壽的證明。從驗房的到幾個估價的，都對它的體積和功率之大略感驚奇。空調是 1983 年產品，也夠老了。我在決定買房之前就清楚，這兩樣都馬上要換。驗房師給的估價是暖爐 5000 ，空調 3000 ，共 8000 左右。

 

（37歲的舊暖爐，還能正常工作。等拆下來後才發現，它就是Lennox牌的，證明這是個可信賴的品牌。）
 

我一搬進這房就開始著手調查。早聽說那年加拿大聯邦政府有節能退款的政策，我上網查出了具體做法，就立即請能源評估員登門。那公司從我名字上看出是華人，就派了個香港華人來。其實我最怕跟華人講英語，雙方都是第二語言，他的發音我聽著費勁，有時不明白，是他的錯還是我的錯？陪著他裏外上下查了個遍，指出的問題倒都在意料之內。就是有一樣測試讓我不以為然，他讓我把所有門窗關嚴，他用布簾把前門封住，開動一台鼓風機向門外排風，在室內造成一個負壓環境（好像國內非典時的傳染病房就這樣做），檢查氣壓差值，看有什麽地方透氣漏風。他幾次說不對，漏風太大，達不到壓力。我忽然想起，我不是曾經破壁鑽車庫嗎？一時也堵不上呀，隻好用膠帶封門。可還是漏氣，又查出是從兩個壁爐的空隙來的。他讓我堵縫，先說用 caulking ，我問那麽熱受得了嗎？他又改口說用水泥。他說，你想想冬天得有多少熱量漏出去呀！我真的想了想，不對呀！熱量漏出去固然不好，可是要是把房子封成了密封艙，我在裏麵怎麽呼吸呀？莫非政府再給每人發個氧氣麵罩？我懶得跟他爭，你說什麽是什麽吧。臨了，還得寫張支票付他 300 多塊。

可能有人不明白，我何必請這方神聖進門呢？請神容易送神難呀。原來這是聯邦政府的政策規定的，要是沒有這麽一個評估，它憑什麽給你錢呀？這政策叫 ecoENERGY Retrofit – Homes Program ，已經實行了幾年，此次經濟衰退發生後，作為政府加拿大經濟行動計劃的一部分，又增加了 3 億資金投入，延長兩年時間，多資助 20 萬家庭的節約能源裝修工程。它的程序是，先由有資格的能源顧問登門，像買房時的驗房一樣驗上兩個小時，當然目的不同，所驗的項目也不同。結果會提供一份報告，建議你改進哪些項目，也明示若達標則退給你多少錢，每房最多資助 5000 元。比如我現在要做的換 gas furnace ，要求必須是 ENERGY STAR qualified, 熱效率９４％以上，聯邦政府付＄７９０，省政府再加倍。空調則要達到ＳＥＥＲ１４．５以上，聯邦和省政府將各付＄２５０。有這個便宜，又正趕上我要裝修，我當然得充分利用政策啦。後來與各安裝公司具體一談才知道，原來省電力局、煤氣公司和廠家還有一些退款，是鼓勵節約能源和挽救經濟衰退的雙重目的，那此時不換，更待何時？

 

（舊熱水器，已用了20年，是前房主先租後買下來的。）
 

還沒等到收到正式的評估報告，我就開始找各公司上門報價。那麽多品牌，我用什麽牌？那麽多公司，我用哪一家？對不起，我沒上家壇來問，我隻信自己的調查研究。不怕你們笑話，我不厭其煩地連續麵試五家公司，才找出我認為最合適的一家。對其中三人印象深刻，值得一記。

第一位是我的老相識瑞克，從 02 年開始為我服務，是家小公司的老板。那時他剛成立公司，單槍匹馬，需要幫手時隻能請老父親出馬。這樣他給的估價就比別人低不少，所以請他幫我改造了一座百年老房的取暖係統。以後再有冷暖氣方麵的事我就不多方問價了，直接就找他，我在《走麥城》裏從電暖改氣暖，在《步高園春秋》裏換遊泳池的取暖係統，都是他的功勞。這次最先就請他來，順口說起《走麥城》是我唯一一次賠錢的買賣，他說他也賠了，對電改氣沒經驗，費工太多。他又說步高園的買主繼續請他幹活，又在房子裏投了不少錢。既然是老關係，我當然還想把活給他。當時談的是四項工程一攬子計劃，除暖爐空調外還包括熱水器和一個壁爐，想從燒木壁爐改成燒 gas 。瑞克給我的價錢是前兩項 7500 ，壁爐 2500 ，熱水器 1000 到 1400 ，總共約 1 萬 1 ，再加 GST （聯邦稅，凡包安裝的工程都免省稅 PST ）。與他的問題不在於價錢，而在於他這個小公司隻能代理兩三種不太流行的品牌，上網查了一下聲譽不佳，價錢又與著名品牌相差不多（後來得知，小公司因為進貨量少，廠家要價高）。我這個房子想長住，又較高檔，當然要注意品牌和性價比。瑞克幾次跟我說，現在經濟不好，今年夏天又反常地涼爽，他的生意太淡，想得到我這個活好給雇員發工資，要不然換個牌子？要不然再減點價錢？我同情他，但不想降低我的品牌和質量要求，不能光顧老交情呀，隻好對不起了。（兩年後我再有活想找他時，發現他的公司已不存在，倒閉了。）

這時我注意上網去調查到底什麽品牌好。查到的信息不多，其中有一個北美的 top 10 furnaces brand ，對我這也就夠了。在這個名單上，領銜第一的是 Lennox ，第二是 Carrier 。好，我也不可能都去考核，就集中在這前兩名了。我在地方的廣告中各選兩家代理，打了四個電話請他們上門估價。當然，時間得錯開。

反應最快的是個 Carrier 代理，三個小時以後就來了。我們對這個牌子是久仰了，來自電視廣告，也來自瑞克的言談，似乎是又好又貴，它是我太太的首選品牌。來的是個印巴人，口音有點怪，自稱是經理。他很內行，給我介紹了不少常識。他的報價（暖爐空調）是 8000 ，一再強調給我們的暖爐是最高檔的。名牌裏的高檔，這價錢並不貴嘛。我們傾向於就用它了，趁周末到他的 show room 去看了實物，這是個在大多地區得獎的店，有規模，安裝質量也信得過。如果後來沒有出現更吸引人的 offer ，我相信我們也會對這家滿意的。那位經理一再打電話來緊急盯人，百般促銷。這說明他是個好生意人，但是有點招人煩。

別家動作都有點慢，我還是耐心等到下個星期。最讓我動心的一家出現在第四個，從廣告上，我選的是 Lennox 的代理，而一開門，來人卻穿著 Carrier 的 T 恤。原來這一家同時代理這兩家品牌。他叫起亞，與韓國汽車品牌同名。先讓我感動的不是他的報價，而是當看完了暖爐再看壁爐時，他說：說老實話，我建議你別換。我們就賣這種 wood burning insert ，要三四千元，看你這個這麽新，沒用過幾次，你至少等過了這個冬天，試試覺得不好再換不遲。我立刻被感動了，說得多誠懇呀，我原不知這家夥比煤氣壁爐更值錢，隻是嫌它沒有後者幹淨方便。我差點犯了傻，以劣換優白花錢。他這樣說，是放著送上門的生意不做，為我的利益著想。五個人中，隻有他一人說這樣的老實話，也許他不是個好生意人，卻肯定是個好人。當坐下來寫估價時，他給我的選擇是： Carrier 7850 元， Lennox 6150 元。對後一個價錢之低，我有點不敢置信，怕是他寫錯了。他解釋說，是因為他們公司與廠家有大批量采購合同，每次進貨二三百台，而小公司是三五台而已。也因為這個合同，他們在很多新建 7000 尺以上豪宅中裝機，隻能裝 Lennox ，不能裝其它品牌，所以能拿到特低價錢。而整個大多地區能拿到這種特價合同的公司，僅三家而已。這個理由說服了我，剩下的就是我去說服太太，棄開（ Carrier ）投雷（ Lennox ）了。我還找了另一家 Lennox 代理，報價同樣是 8000 左右，這說明並不是雷比開差才便宜，而確實是起亞的公司得到了特價，又度與客戶。

 

( 起亞勸我不要換的燒木壁爐。當然，壁爐周圍還需要重新裝修。）
 

在基本決定之後，我到起亞的展廳去了一次，要眼見為實。這是一家更大的公司，有號稱全市最大的壁爐展廳。專賣壁爐的勸我不用換壁爐，我更信任他了。我準備了幾個問題讓起亞回答，比如雷和開兩個品牌質量的比較，別家都是老王賣瓜誇自家貶別人，他既然兩家都代理，應該比較客觀。他的回答是豐田與本田，各有好處，不分軒輊。還有關於功率大小要適合房子規模，幾家給我的建議從 8 萬到 11 萬 BTU 不等（舊的是 16 萬 5 ，那時熱效率低），到底多大合適？起亞講了他的道理，也讓我信服，采納了他建議的 9 萬 BTU 。我當場就簽約付了訂金。沒什麽可猶豫了，價格他比別家都便宜超過 20% ，質量我已在網上查明排名第一，是百年老字號，再加上起亞個人的誠信。不像個生意人，是生意人的最高境界吧？他又很精確地為我準備了文件，以備向政府和公司退款之用。

我們約定，一星期以後安裝。

（未完待續）

[後記]

此文的初稿發表以後，因為我在網上的美言，有很多華人朋友也找這家公司換裝了暖爐和空調。我後來見到起亞時，曾問他到底有多少？他隻回答：a lot，終不知具體多少。雖然我給他當了托，卻一分錢好處也沒得到。四年以後即2013年，當我有事再想找他時，卻得知他已離開這家公司了。當重新整理此文時，我突然意識到，也許是我對他誠實的誇獎被他的老板知道了，害得他丟了工作？讓顧客省錢，豈不是對老板的不忠？他說過，公司裏有中國人，他們可以翻譯我的文章。讓我說什麽呢？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