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家壇上興起了藝術熱,有開係列美術講座的,有自畫油畫美化家居的,有君子動口不動手放言高論的,也有看不慣出來抱打不平的,熱鬧到版主不得不出來維持秩序。本月要在豪宅裏舉行春節晚會,主持人點名跟我要節目,正發愁出什麽好呢。這一場美術風波倒啟發了我,咱小時候也練過這一手呀!我自從在家壇出過幾次節目以後,心生妄想,想每次出的節目品種行當都盡量不一樣,也考考自己到底有多少種武藝,多少般兵器。這麽著,這次的節目就出沒聲的吧!對不起,也沒色。
90年代,我在出國數年之後,知道要在國外定居了,曾回北京整理書籍,搬出來一些。這樣就翻出了兩個白報紙的本子,淺褐色的封麵上用紅色印著一個女孩子打乒乓球。我用鉛筆寫著:一九七二年仲夏習畫始用,時年xx(是多少歲,姑隱其數)。這對我算是重要文物了,當然就打入行囊帶出來了。
我使勁回憶當時是怎麽心血來潮學起畫來的。我在學校裏一直美術不錯,參加展覽,出牆報都是我的事。文革一起,淨忙著寫大字報練書法了,畫畫就放下了。1972年的時候,我剛剛參加工作,是個與工藝美術有關的工作,或許練畫能出人頭地?從大氣候說,林彪已死,周恩來在引導批極左,後來的一係列批右運動還沒有開始,正是文革中期稍微緩口氣的時候。那時靠父親的關係從圖書館借出幾本美術畫冊,記得是蘇聯的原版,我就照著臨摹了起來,也不怕是封資修了。根本沒有老師,根本不懂也買不起素描紙和炭條,就是很便宜的白報紙本和普通鉛筆,當時該是幾分錢一本吧。
就這麽8幅,時間是從1972年6月到10月,就像是現在的很多孩子學鋼琴,有始無終。忘了是為什麽停止的,是自己沒有耐性?還是客觀條件變化了?隻記得後來就參加工人理論組,寫大批判文章去了。再後來考上大學,靠的就是寫文章。現在再回頭看這幾幅習作,我要是堅持下來,沒準也能成個氣候?
話說回來,成氣候又能怎樣?我現在不是也不再搞文學嗎?不就是個搞裝修的,在國內就是民工幹的活嗎?巧了,我現在在加拿大正在修的這個房子,就是1972年建的。因緣際會,當年遙距天涯的二者是怎麽走到一起的?我學過畫如今唯一的用處,就是在設計改裝房子時,隨時用手畫圖,不會用軟件。
閑話少敘,且看畫來。
以上4幅石膏像,都不是寫生,而是照畫冊上的大家作品臨摹的。
這兩幅是臨摹列賓的名畫《伏爾加河上的纖夫》中的兩個人物,在背後還注了一行字:“此畫作於一八七零至一八七三年,臨時已其後一百年矣。”如今又過了多少年?
這是臨摹蘇聯畫冊上的一個美妞,除了覺得她長得漂亮,還對原作用筆的簡練印象深刻。
這是最後一幅,很有點象征意義,已經轉為革命內容了。短暫的學畫到此為止。
37年以後,聽內行人說素描重要,這麽說我也重要過?行家要拍磚下手輕點,別忘了這是早年間一個初學者的習作。
謝謝大家陪我憶舊。
在畫家麵前不敢班門弄斧。是我四十年前的習作,後來全丟了。
有愛好,對慢慢地老去很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