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充說明:上集發表後,不止一個讀者誤認為我有近50萬cash才作出無條件的offer,事實並非如此,隻要看我的《走麥城》就會明白,我必須賣掉M房才可能有錢。所謂cash offer,是對賣主而言,這樣等於現金;而對買主,隻是自行承擔一切風險罷了。)
上回書說到我終於買到了T房,第二天出了兩件事,輪到我們後悔了。
我的買方經紀G來找我,說昨天失利了的競爭對手非常失望,今天提出願意把我們出價之間的差距1萬元給我,以買回這個機會。我說:1萬不賣,他要是出5萬,我可以考慮。其實這也就是開玩笑,沒指望她把這話傳過去。這是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是,我需要為裝修提前量尺寸,就提出安排個時間再看一次房。這是買房者很普遍很正常的要求,一般不會遇到障礙。沒想到這小小的要求竟遭到拒絕,我想再進一次門而不可得。理由是:我的offer是無條件的,也沒寫要在closing之前有權看房。這是經紀G在準備文件時的疏忽,我們簽字時也沒有發現,直到塵埃落定後才暴露出來。我們猜測賣主後悔丟了1萬塊錢,賣主大概也在猜測我們後悔倉促下注,可氣的是經紀隻等著收錢,也怕另生枝節,居中不是溝通而是作梗。其實與人方便,自己方便,這時賣方忽想起後院有一盞煤氣燈不亮,送來一張紙讓我簽字,承認as is,就是接受現狀。我說這不是問題,你讓我先看看我就簽字。結果他讓先簽我要先看,雙方就僵在那裏了,就像是朝鮮半島六方會談一般。這一僵就是三個月,直到closing之前一周,我讓律師寫信,要求看房和講解設備用法,才得以進屋。男主人倒是挺熱情,說什麽大不了的,還至於律師介入?他給我們講解演示了泳池設備的用法。事後分析,從中作梗的大概是賣方經紀母女,誰讓我們的文件有漏洞呢?這就是我們的後悔處,雖無礙大局,終究很不方便。所以看官記住,以後買房作offer,記得寫上允許再看2-3次房這一條。
這三個月中間就是我賣M房的痛苦經曆,已經在《走麥城》中詳述,不必再提。7月22日,T房closing,我進門第一件事就把客廳的牆刷了,地毯揭了,地板鋪了。您說這是三件事?在我隻算一件,小小不言。剛一個星期,A房又closing了。我一邊布置指揮那邊的裝修,一邊繼續T房二樓的刷漆和打磨地板,一邊還要顧M房的打包裝箱。三角奔波,顧此失彼。8月裏,我搬進了T房,交出了M房,然後就棄新居於不顧,一門心思去修A房,直到它基本就緒,掛牌上市。A房的售出耗時五個月,經曆了整個加拿大漫長的冬天,等待的時候,我就回過頭來修T房,才使等待不那麽焦心。
T房的好處,要在有閑而且平心靜氣時,細細地品味。天氣好的時候,夕陽西下,我喜歡坐在後院讀書,身邊有一鬆一楓,對影成三人。眼光從書本上抬起來,可見綠草茵茵,碧波漾漾,常有野鴨大雁在岸邊覓食,偶爾在後邊的樹叢中,還能看見野鹿的身影。時有高爾夫球手在附近揮杆,我手扶院牆看他們,感覺像在觀禮台上檢閱。文人習氣不改,我有意給這園子起個中文名字,自己題了刻在一塊大石頭上,那是何等雅致。賈寶玉不是有“大觀園試才題對額”嗎?題“鬆楓競秀”四字如何?既是實景,又可解釋為鬆是中國,楓是加拿大。另一個選擇就叫“步高園”,第一層意思是舉步就進高爾夫球場,還有一層吉祥意思是步步高升。這書說了一回半,才點到正題,告訴您什麽叫步高園。想法不錯,終究沒有實施,因為怕費了半天勁,到賣房時讓洋人覺得怪異,反而有負麵影響。這名字終歸隻存在於這篇文章中,算是個紀念吧。
房子裏邊也很有意思。因為廚房、書房、家庭廳都相通,加上室內遊泳池部分隔玻璃相望,雖斷猶連,所以一眼望去,如層巒疊嶂,遠近呼應。在看房時富婆經紀G小聲對我說:哇,看著有百萬豪宅的感覺。確實是,但是我隻付半價。所以會有此感覺,是因為第二任房主在70和80年代作了兩次擴建和裝修的結果。我最近發現有很多網友和我一樣,喜歡看和研究房子的平麵圖。正好當我兩年後賣房時,經紀P幫我請專業人員做了平麵圖,現在就貼在下麵,大家也好按圖索驥,聽我講這房子的特點和我的裝修改進。
大家跟我來吧,陳凱歌《邊走邊唱》,咱們邊走邊看,順便講講我作了哪些改進以及為什麽。先出來一下看外麵。
第二任房主在修遊泳池的同時,對前後院都進行了專業的園藝設計和施工,花叢和草地間有噴灌係統。賣主在賣房前,已經預訂了換二樓臥室的窗子,在賣掉後的五月完工,卻隻留了一樓的一大二小三個窗子未換。我量好尺寸,在Home Depot訂做了三窗,卡車送貨到家。上圖左邊的兩個窗子好辦(family room and dinning room),很容易裝上去了,但右邊living room的大窗卻費了牛勁,險些雞飛蛋打。它差不多10尺寬5尺高,是三塊拚在一起,因為太長太重,把它從車庫搬到窗前就很吃力。窗前是一排灌木,窗子必須像劉翔一樣跨欄才能登上窗台。它又不是一個整體,稍有歪斜,接合處就搖搖欲裂,甚至有摔下來破碎的危險,也可能砸到自己。參與施工人員,就是我、妻子和兒子三人。最後總算有驚無險,安裝成功。我從此吸取了教訓,兩年多以後再安裝《且看舊貌換新顏》中那座房子大窗的時候,我分體訂貨,現場組裝,就輕鬆多了。
從平麵圖上不難看出,房子的主體部分采用了很多圓角設計,這增加了造價,也增加了美觀。咱們進屋吧。
大家在上回書中看過的客廳,變成了這個樣子。
用明亮的neutral顏色,代替了深暗的紅色。neutral是能為最廣大人群接受的顏色,又是最能顯示清新、淡雅的顏色,它和新鋪的深褐色木地板也最互相襯托,相得益彰。另外,它和壁爐旁原有的大理石也很協調。你問問地產經紀和設計師們,大概多數是這個意見。如果想突出個性新潮的,別聽我的,您愛怎麽玩怎麽玩;但是按照我和我妻子的審美觀點(往往是她挑顏色我施工),又考慮到賣房的因素,我們從來都刷類似的顏色。天花板正中原有一燈口卻封住了,我裝上了吊燈。背後的French door我換了一對新的,拆下來的舊門用到了我的下一個工程H房。家具和畫嘛,如果您跟了我一段時間了,覺得眼熟嗎?
餐廳,家具還是您見過的,吊燈與客廳相同。這間和門廳牆的顏色是原來的未變。樓梯上的窄地毯( runer)是我加的。這一間,原主人用作辦公室,我恢複了原始用途。
書房,曾被賣主用作吃飯的地方。我為恢複它的本來用途,有意與廚房作適當分割,加了一對矮牆和兩根柱子,可惜未能包括在這張照片中,在平麵圖上可見(右上角study)。左邊的溫室式窗很不實用,因為它向北,冬天很冷,甚至結冰。
廚房,大格局未變,小改進不少。1,台上爐頭(hot top)換了新的,原來的Corian台麵靠近爐子的部分已被烤裂了,我的解決辦法是:訂製一塊不鏽鋼板覆蓋在上麵,看似擴大了的爐台。下麵的抽風機雖然同時換了新的,但仍然排風不足。前些天在家壇有人與我爭論,說下排風比上排風效果更好。怎麽可能呢?打死我也不信,油煙隨熱空氣上升的自然規律是可以改變的嗎?所有廚房裝修設計的書中也都講下排風效果不彰。我采取了兩個辦法補救。2,在爐台上方我拆掉了兩盞pot light,安裝了一大一小兩盞吊燈,既照亮台麵,也阻擋熱氣上升。右側水池上方的燈也換了。3,右後角櫃下加裝抽油煙機,接入後牆內原有的管道,到那個角上去炒菜。下麵兩個白色蓋子是油炸鍋和烤肉器。4,換新不鏽鋼冰箱,原來貼了木紋表麵的舊冰箱被我賣了300加元。但新舊冰箱size不同,同寬的不同高,我捉摸了幾天,隻好設法把木框櫃升高2寸,再重裝頂上molding。5,換兩個新水龍頭。6,環繞麵對遊泳池的窗,貼了一圈磨損大理石作裝飾。7,揭掉牆紙重刷米黃色漆。8,地麵鋪新地磚,我采用了取巧的辦法,在vinyl上麵直接鋪地磚,隻要用較好的稍具彈性的thin set水泥即可(這不是最好的辦法,隻是說得過去的辦法)。此次鋪地磚技術上最難的是,地磚需繞著中間的島鋪,島是非矩形,每塊磚的間距和走向若稍有誤差,幾十塊差出去就失之數寸,繞回來的地磚就對不上了。必須快速鋪進,隨時調整,遠觀吊線,新手大概辦不好。
廚房再過去是家庭廳,也做了不少改進,可惜找不到照片了。從上往下說,加裝了6盞pot light,環繞三根假梁裝crown molding,下半截牆裝wainscotting,土稱牆圍子。原本磚砌的壁爐,被我用仿石的tile包砌起來,顯得幹淨利落多了。最後是地板,因為有狗,怕被抓壞了,我留著地毯到近兩年以後才換,不久就賣了。
這才帶大家在一樓主生活區轉了一圈,還有二樓臥室、重修的地下室和室內遊泳池沒轉。忽然想起在一樓客廳中發生的一起怪事,先講完了再上樓。
連續兩年,都在剛修得漂漂亮亮的客廳裏聞到一股怪味,說是惡臭也可,怎麽開窗換氣也不管用。夏天更嚴重,冬天好一點。有一天,忽見壁爐前的地毯上有一大堆灰土,妻子問我,我問兒子,都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狗也不會幹這個呀?我這個人不信邪,非要找出原因來不可。順藤摸瓜一查,查出了不速之客。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都會就都自己做,都不會或沒時間就都請人做。會什麽做什麽。
不是pot light,是大燈罩。
請問有沒有關於抽油煙機管道穿牆出頂的例子?我讀了你在文學城的討論,但是你說的BOX是什麽樣子?感覺很難跟周圍家具櫥櫃match. 謝謝!
鋪地板自己做嗎?實木地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