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去後,現代戲舞台再無芳草
(2009-05-09 10: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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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青去後,現代戲舞台再無芳草
作者:秦全耀
1967年5月9日至6月15日八個樣板戲同時在北京上演,對樣板戲的宣傳登峰造極。在《人民日報》發表的社論《革命文藝的優秀樣板》中,這八個樣板戲分別為:《智取威虎山》、《海港》、《紅燈記》、《沙家浜》、《奇襲白虎團》、《紅色娘子軍》、《白毛女》及交響音樂《沙家浜》。“樣板戲”的數量,正是在這一時期被確認為“八個”的。
在此之前分別有上海的滬劇《蘆蕩火種》、京劇《海港的早晨》、《智取威虎山》,北京的京劇《蘆蕩火種》、《紅燈記》和山東的京劇《奇襲白虎團》等,水平極其一般。隻叫現代京劇,而不叫革命樣板戲。可以說因為江青的出現才有了八個樣板戲,而在江青倒台後的幾十年中,我們聽到的幾乎全是江青如何篡改樣板戲,貪天之功歸為已有的。這其中當然有不少當事人的控訴。現已故去的前上海市委書記陳丕顯在回憶錄中說,搞革命現代戲是沒有錯的,問題在於江以此作為政治資本把自己樹為文藝革命的“旗手”,並借此打擊和迫害別人。其實江青在“移植”上並未下什麽功夫,劇本基本上沒有什麽太大的改動,隻是在唱腔、舞台、布景等方麵作了某些改進。可以說,江青是以“移植”為名來掠奪別人的勞動成果。她恬不知恥地把別人的成果竊為己有,說成是她的“樣板”。雲雲。
遺憾的是,那些斥責江青剽竊的藝術家,在江青失去自由的空間,他們除了斥責批判控訴,再沒能搞出一個能和八個樣板戲媲美的第九個第十個樣板戲。因此老兔崽子坦言:中國離了江青,樣板戲就不靈。
汪曾祺在《“樣板戲”談往》中說,樣板戲的經驗一個是重視質量,江青總結了五十年代演出失敗的教訓,以為是質量不夠,不能跟老戲抗衡,這是對的。她提出“十年磨一戲”,戲總是要磨的,“蘿卜快了不洗泥”,搞不出好戲,公平的說,“磨戲”思想有其正確的一麵。從劇本來說,江青的“指示”,有些是有道理的,比如在今天耳熟能詳、不少人都能哼幾句的《沙家浜》“智鬥”一場,原來隻有阿慶嫂和刁德一兩個人的戲,胡傳奎一邊呆著去了,江青提出要把胡傳奎拉到矛盾裏來,展開三個人的心理活動。實踐證明這樣的改動很成功。一個是唱腔、音樂,有創新、有突破當年試唱以後,要立即講錄音送交江青,有她來逐段審定。另外,於會泳把曲藝、地方戲的音樂語言揉入京劇裏,是成功的。例如《沙家浜》裏他寫的“人一走,茶就涼”,《紅燈記》裏別人寫的“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都符合這個創作思路。幾十年過去了,這些話流傳至今,並成為經典的俗語,已經證明了它們的生命力。上世紀七十年代初,也就是樣板戲正走紅的時候,汪曾祺曾預言,“《智鬥》肯定會傳下去。”結果證明此言不虛。不言而喻,這種流傳也包含有江青的成績。
據汪曾祺回憶,江青對劇組的文人包括汪曾祺本人,還是相當客氣的,文革期間,曾出版過一套線裝版的《毛澤東選集》,相當珍貴稀少,江青卻親自簽名送給汪曾祺一套。汪曾祺還得意地說過,自己是唯一一個敢在江青麵前抽煙和翹二郎腿的人。但對高官大員,江青反倒頤指氣使,不可一世,整個一個“女皇”派頭。晚年汪曾祺還有一段回憶,說當時場麵上的那些高級首長見了江青,一個個點頭哈腰、奴顏卑膝地跟孫子似的,文革過後,好像一個個又都成了大義凜然、敢於反對江青的英雄。
無獨有偶,近讀香港明報出版社出版的章詒和的新著《伶人往事》,內中有當年的四大名旦程硯秋於1957年1月18日作為全國人大代表團訪問莫斯科時與江青見麵的場景,江青對程硯秋說:“你的表演有三絕,一唱二作三水袖!”接著,又講了許多戲劇界的故事。事後,程硯秋很興奮,說:“江青是一個知音!”章詒和在書中感歎,當年江青的水平,起碼要比現在的那些部長局長的高。
我的好朋友韓三州對此事頗有研究,並曾寫下另一種角度下的江青,我相信三洲比那些整日控訴江青的人更真實,也更可信。
2004年底,在為堂會喊冤的一個小型會議上,一位曾經和江青接觸過並在江青指導的戲中演過角色的老藝術家對我說,江青不像外麵傳的那樣。1990年筆者還在北京大新建材當經理時也曾為著名表演藝術家袁世海在東直門的住宅免費鋪地板,在談到江青時,老藝術家隻說了一句,太懂戲了。
韓三州在《三個人眼中的江青》中這樣寫道:就在所謂的“粉碎四人幫”三十周年之際,國內媒體有一篇江青的貼身護士馬曉先回憶江青被抓時真實情況的訪談錄,題目是“江青不是那種潑婦似的人”,首次更正了三十年來的廣為傳播的一個曆史真相:即江青在 1976年10月6日被抓時,表現得十分冷靜,根本不像民間傳聞的那樣潑婦似的謾罵反抗。馬曉先回憶,那天下午四點多,警衛局局長宣布對江青隔離審查,江青好像是有思想準備的,所以一點也沒驚慌,很快就鎮定下來。然後覺得有點突然,她對來宣布的人說:“能不能再念一遍?”又念了一遍後,有人說江青趴在辦公桌上給華國鋒寫了一封短信,信的內容說“國鋒同誌:來人稱,他們奉你之命,宣布對我隔離審查。不知是否為中央決定,隨信將我這裏文件櫃上的鑰匙轉交於你。江青,十月六日。”接著又在一隻印有紅框的大信封上寫上“華國鋒同誌親啟”幾個字,下腳還注明“江青托”。馬曉先證實:她當時確實是在寫東西,但寫什麽不知道,寫完後還在信封兩端貼了密封簽,又用訂書機訂上。江青平素有尿急尿頻的毛病,就提出來要上衛生間。這期間,馬曉先已經把她要帶的日常東西準備好了。後來,馬曉先跟江青一起,在隔離審查地度過了八個月沒有電話、沒有書報的日子。八個月馬曉先沒見到江青哭過,應該說她還是一個堅強的人,表現得很沉默,就是自己寫些東西,然而可以佐證的是,八個樣板戲之外還有《平原作戰》,還有《杜鵑山》等,都是那麽精典。讀到此時,還會認為江青潑嗎?老兔崽子秦全耀反到覺得那些在江青之後一個好戲也搞不出來,卻整天斥責江青剽竊的人,那才叫潑。
江青她人去了,從此現代京戲舞台少芳草。注意老兔崽子秦全耀在這裏使用了一個少字。可30多年過去了,是無是少,我們又看到了什麽?
本文無意為江青洗脫,但戲就是戲,權當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