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水深流

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正文

鬼斧神工大峽穀

(2009-01-14 07:21:05) 下一個

  

  鬱達夫說“遊高大山水,是要有闊大的胸襟,深遠的理想,飽吸的準備,再現的才能,才稱合格;此外還需有徐霞客似的一雙鐵腳,孫行者似的一身本領。”那是一種“我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看我亦如是”的境界。而我們雖隻是普通的都市人,對照其中幾乎無一合格,但依然渴望遊遍天下名山大川。

  Grand Canyon(大峽穀),曾經隻是在地理雜誌和風景紀錄片中見過的眩美,此刻正以每小時80英裏的速度向我們奔來。在山巒間盤旋的公路上疾馳,一側是棱角崢嶸的石壁,一側是深不可測的懸崖,急轉彎處仿佛就到了山路盡頭,再往前幾乎就要落入無底的空蒙一般。一顆心懸在半空,手心裏都捏出水來。車頭隨山勢一轉,眼前卻又是新鮮的鬱鬱蔥蔥,我們的車子便隨即被醉人的山嵐再次吞噬了去。  位於鳳凰城和大峽穀之間的Sedona是著名的Red Rock Country,權稱它為“紅崖穀”吧。這裏被評選為美國最美麗的旅遊景點之一。在這個山穀中遍布著深紅色的砂岩,就如一粒粒巨大的瑪瑙點綴於周圍一百八十多萬公頃的茂密森林中。早在一九二零年,這裏就成了好萊塢電影的外景地之一。當我們驅車駛入Sedona時,日已偏西,濃重的夕陽將金色的光芒灑向Sedona,深紅色的岩石在太陽的餘輝中盡顯奇幻的色彩,紅得越發張揚,遠遠近近的峰巒,或姐妹成群,或孤標傲世,此起彼伏,仿佛是在向夕陽爭寵,你方唱罷我登場。站在瞭望台上放眼遠眺,除了風聲似乎萬籟俱  寂,卻分明又能清晰地感受到大自然在黑夜來臨前最後的喧囂。此時的“紅崖穀”已成了夕陽的天堂,於是,我想起了另一個美麗的名字——“斜陽穀”。

  夜,以我們的本田車無法追趕的速度降臨。密林深處點點靈光閃爍,似有鬼魅出沒,原來那是山澗在夜色裏兀自跌宕跳躍。無邊的夜之黑從頭頂奔瀉而下,無縫隙的穀之黑從四周逼迫而來,我已分不清此時是黑夜吞沒了峽穀,還是峽穀吞沒了黑夜。

  我們在晨曦破曉時分走近了大峽穀,越是靠近它我就越清晰地聽到它沉穩的心跳聲。這脈搏的律動來自於在它體內奔騰了千萬年的大動脈——科羅拉多河。自西班牙語中,科羅拉多河意為“紅河”,它源於科羅拉多州的落基山,流經猶它州,亞利桑那州,最後由加利福尼亞入海。這條大河呼嘯奔騰,不但滋養孕育沿岸物產文化,更開山鑿路,一路上大大小小19個峽穀均係它的手筆,而維亞利桑那州的大峽穀堪稱“峽穀之王”。科羅拉多河從穀底拍岸向前,形成兩山壁立,一水中流的壯觀。其氣勢恢宏、景色綺麗、攝人心魄、世所僅有。

  印第安人是科羅拉多河兩岸、大峽穀區域的原住民。他們早在4000年前就在峽穀中生活。在印第安人的傳說中大峽穀是在一次洪水中形成。當時上帝化人類為魚鼇,始幸免於難。因此當地的印第安人至今仍不吃魚鮮。至今在大峽穀中仍保留著印第安土著人當年居住生活的遺址,岩石上的壁畫尚清晰可辨。傳說畢竟隻是傳說,大峽穀形成今日模樣經曆得已何止是千秋萬代?幾十億年的光陰從這裏流沙般逝去,麵對它,時間失去了意義,能夠為大峽穀的故事做見證的唯有頭頂的一輪太陽。

  大峽穀的壯美層層疊疊。陽光普照處坦蕩如君子,斷壁殘垣清晰可見,仿佛是經曆了太多的滄桑和痛苦後已無什麽不能袒露了;風雲起時,那暗紅色的山岩須臾間便蒙上了一襲黑紗,如阿拉伯的女子,將美麗深藏起來,隻露兩點星眸平添無數神秘,更令人遐想無限。曉色初露是,霧鎖深穀,一片解不開的空蒙,仿若天地初開。

  遊覽大峽穀的方式很多,幾乎可以說是上天入地。你可以乘坐直升機從高空俯瞰大峽穀全貌,也可以租騎騾子顛簸著深入穀底探尋峽穀的秘密,更有矯健者徒步穿行其間感受它最真實的氣息。而我們卻隻敢做眾多最平凡的遊客中的一員。站在峽穀頂上稍稍碰觸它的恢宏,淺淺俯視它的深邃,就已感到那股威懾的力量令我股栗了。我對它心生無限敬畏,壯起膽量沿著陡峭的小路向下略做深入,竟感到一種奇異的壓迫感,因為我知道我每每向下邁出一步,就等於在時間的隧道裏回走一萬年。

  短短一日怎可能讀懂幾十億年的風霜雨雪?若細細尋訪,大峽穀的每個角落都有令人歎為觀止的奇跡,每一塊岩石都是一個故事。似我們這般蜻蜓點水又怎能領略其玄妙於萬一?轉過身去,我隻能帶著許多遺憾踏上歸程。把這些牽念留在山嵐中,讓我時時掛念,讓我時時聽到心底那份來自大峽穀的呼喚。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