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所有學科都能用行為藝術來展示。例如生物,你總不成讓胡克照老師去模仿變形蟲的動作。但這並不影響胡老師的課,始終生動活潑。在胡老師的生物課堂裏,你就休想找到打瞌睡的學生。對達爾文的進化論,盡管現在有爭論聲起,但因有胡老師給我們的紮實基礎,已很難改變那青少年時期形成的觀念。這種進化論觀念,甚至被我在不知不覺中導入了自己的曆史觀。
人們常說:‘曆史的重演’。其實,曆史是不可能重演的,最多也隻是‘驚人地相似’。這個可以由社會進化論引出的觀點,我是在劉紹曾老師那裏直接感悟到的。劉老師像一個學識淵博又一絲不苟的學究,咋個看都像一個飽讀史書的曆史學者,但他卻是我們的語文老師。
女生我不知道,但男生我知道,從小就想在劇目中扮演壞人的角色,可在現實生活中,卻又努力充當一個好人。(男人通常都是兩麵派,如從這裏尋根溯源,大概會有學術成果。)努力做好人的方式之一,就是用從小接受的好、壞觀念去評判新見識的人、事。劉老師做我們的任課教師時,正在上映電影《五朵金花》。在我眼中,片中的男主角阿鵬,既不是戰爭中的英雄,也不是一心一意幹革命的模範人物,在大家熱火朝天搞建設時,他卻到處找戀人,讓我很不以為然,因而在作文中猛批阿鵬。
我不知道劉老師批改我這篇作文時的表情,但我想,他肯定差點笑掉大牙。他沒有使用高雅和粗俗完美結合的四川話:‘球經不懂’來對付我,隻是在我的作文上寫了一段不短的評語,並給了一個不及格的分數,希望我能隨著社會的變化而認真思考問題。
對劉老師的苦心孤詣,我當時並不理解,繼續用好人、壞人一刀切的眼光,去看待今人和古人。‘皇帝是剝削階級的總頭子’,當然是壞人。既然是剝削階級,當然是好吃懶做、窮奢極欲、荒淫無度。我的這些想法,在劉老師那裏又碰了釘子。
一次在講課中,劉老師說:‘皇帝是很辛苦的’,還講了崇禎皇帝勤政、節儉,卻仍不能挽救明亡的命運。這在我聽來,簡直是石破天驚、大逆不道的言論,可它們卻不僅是對曆史的簡單直白,也暗示了封建王朝的興衰更替,還有比最高統治者個人行為更為重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