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係統和係統，東方和西方
莊冬
大家都知道老子的思想不是後來的所謂“主流思想”。雖然當年沒有“主流思想”的概念，但是“廢黜百家，獨尊儒術”還是有的。所以，不沿用後來的古人對老子思想的解釋是有道理的。
特別是由於《道德經》涉及思想方法，所以我以為還是最好不要翻譯它。因為思想方法是可以有靈活性的，所以我以為談一談自己的感想和理解就可以了。
就拿比較死的東西如中國古代的數學書《九章算術》做個例子吧。按照今天的概念，《九章算術》其實不能叫數學書。因為《九章算術》隻是收集了一些題目和答案，基本上沒有方法更沒有公式。這是中國古代文化的一個特點：方法在其中。
這就是人們常說的中國的哲學、思想、數學和其它的等等都沒有什麽體係或者叫係統。
其實呢，有係統有有係統的好處，最明顯的就是比較確定，比較確定是一個很讓人舒服的感覺，因此比較黑白分明，所以比較容易理解和交流，從而比較容易發展，比如說20幾歲的博士生們就可以搞科學新發現了。可是有係統也有有係統的壞處，方法形成套路，思想亦步亦趨，one size fits all，那就是死了。
同樣的，沒有係統有沒有係統的壞處。因為沒有係統就比較不確定，比較不確定是一個很讓人不舒服的感覺，因此比較不黑白分明，因此有難以理解和交流壞處，從而難以發展。但是沒有係統又有沒有係統的好處，那就是方法和思想需要有靈活性。
沒有係統的好處還基於兩個現實的原因：一個是現實世界是萬紫千紅和千變萬化的，因此人們遇到的問題是各種各樣的，所以無法有無法的好處；另一個是因為一切都是相對的。
不僅真理是相對的，事實都是相對的。因為事實瞬間即逝，事實在發生了以後就隻有被“道”了的事實了。即便是在有錄像技術的今天，使用和理解錄像也是非常巧妙的技術，不同的人看同一個錄像都會有不同的結果。比如說在法庭裏是否使用錄像作為證據都是個很危險的選擇，因為即便是錄像也是需要被理解，也就是被翻譯的。
所以，這就是我以為老子在《道德經》開門見山就說“道可道非常道”的原因。雖然字麵上“道可道非常道”可以有多種理解，就連這六個字的斷句都有多個。
在各種翻譯中，我自己傾向於“說出來的規律都是具體的規律，不是一般的規律”。但是我自己的對“道可道非常道”的理解卻是“凡是寫出來的東西就已經變樣了”，可以是沒有準確表達現實，也可以是沒有準確表達作者的原意。因為語言本身是一種工具。
事實是語言作為表達我們的思想的工具本身就不是一個十全十美的工具，或者說不是所有我們看到和想到的東西都可以用語言表達的。現在我們學的語言多了有了比較也知道了不同的語言各有所長各有所短。
人類的語言是從日常生活發展出來的。有些東西距離日常生活比較遠，普通語言描述這些東西就有困難。因此，人們就發明了音樂的語言：樂譜；數學的語言；等等等等。
好像是老子，要不就是莊子，還說過類似於人生最大的快樂就是相互之間的理解的話。
舉個例子吧。有人把“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矣”翻譯成“看過美的事物之後執著美的觀念、是惡的”就是比較固定的了，也就是死了，因為“執著”不僅是無法判定的而且還隻是美向惡轉化的一種方式。特別是這個翻譯失去了“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矣”的對稱性，也就是“天下皆知惡之為惡斯美矣”。
再舉一個例子就是兵法，不管是古代的還是外國的，無論你怎麽翻譯寫出來的字都是死的。但是如何應用兵法則是活的。因此，兵法的寫作或者叫表達方式能夠給讀者以啟發而不是係統、體係、方法和公式才是好的兵法。一方麵有不可以在死地紮寨，一方麵又有置於死地而後生。
因此，既然把“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矣”能夠使一個人想到“看過美的事物之後執著美的觀念、是惡的”，這就夠了。所以，完全沒有必要讓每一個讀到“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矣”的人都得出“看過美的事物之後執著美的觀念、是惡的”統一的結論。
這就是辯證的思維，不是非黑就是白，而是黑和白既對立又統一。世界是陰和陽的對立的統一的結果。人是善和惡的對立的統一的結果，人無完人。人類社會也是善和惡的對立的統一的結果，追求盡善盡美就是隻有上天堂一條路了。哦，對了，還有一條是共產主義，那是無神論者的天堂。“事物都是一分為二的。”就連吃飯都是一分為二，可是人不能因噎廢食。
我前麵說了中國的哲學和思想沒有係統又有沒有係統的好處。沒有係統的最大好處就是它不是死的而是活的。它的結論是次要的，甚至往往沒有結論。但是它有啟發性。它啟發你的思想。我以為這就是老子、莊子、甚至孔子的本質（這裏我不把後來的儒術等同於孔子，就好象不能把原子彈歸罪於愛因斯坦一樣）。
我以為中國的哲學和思想沒有係統或者說是不確定性正是中國文明的生命力之所在。中國的哲學和思想啟發它的學生們的思想而不是給它的學生們係統、體係、方法和公式，學生然後去照貓畫虎。
近代，用數學語言描述的物理、化學，還有生物學用統計的語言。數學的語言是準確的語言，統計的語言就是模糊的語言了。
所以，人們以為西醫是確定的“以為”是不對的，因為整體地看西醫，西醫賴以為基礎的生物學本身就是用模糊的語言---統計的語言描述的；具體地局部地看西醫呢，舉個例子，委哥兒就是在臨床試驗治療心髒病的藥時候發現的，可見西醫理論係統瞄準心髒的時候扣動了扳機卻打到了雞雞上！這還證明男人和女人不一樣哪！
比較中醫，西醫是把人體看成是一個個零件組成的整體的思路。因此，可以說西醫比較注重局部，治病差不多就是修理零件（手術）和清洗（抗生）。在這個思路下，西醫發展了一套理論，或者叫係統。
比較西醫，中醫把人體看成是一個整體，不是把人體看成是一個個零件組成的整體的思路。因此，可以說中醫比較注重整體，治病差不多就是調理人體。在這個思路下，中醫沒有發展了一套理論，或者叫係統，如果一定要說中醫有理論也是模糊的。
理論或係統是知識積累的產物，也許是中醫把人體看成是一個整體這個思路積累的知識還不足以產生理論或係統，也許是這個思路根本就走不通。但是，無論如何，如果全人類的醫學都西化了的話，那還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嗎？
更進一步，如果全世界的政治係統都民主了，那還是自由嗎？那還是寬容嗎？就跟民主不是完美無缺一樣，獨裁也不是一無是處嘛。所以嘛，老子兩千多年前就告訴我們了“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矣，天下皆知惡之為惡斯美矣。”
有人認為中醫的欺騙來自中醫理論的模糊當然是不對的，因為西醫理論也是模糊的，生物學本來就是一門統計學問。其實中醫和西醫都有欺騙，這欺騙來自醫療市場化和人的貪婪的本性。中醫的欺騙已經被說過很多了，用不著我再說。西醫的欺騙的例子有隱瞞藥的副作用和誇大藥的療效，還有濫用抗生素和給病人做不必要的修理---手術。現實是美國人都快玩兒不起西醫了，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美國醫生的醫療事故太多，造成美國的醫生的醫療事故保險費太貴。
我以前寫過一個比較中國文明和基督教文明的帖子（還沒被刪，大家有興趣可以點擊http://web.wenxuecity.com/BBSView.php?SubID=culture_best&MsgID=1533" target="_blank">和麵壁說說中國文明和基督教文明的幾個不同點間談中國文人不悲哀。在那裏我說：
文明！如何比較兩個“文明”呢？
我希望大家看了我上麵寫的廢話以後能感覺到這個問題，也就是比較“文明”，不比比較計算機或汽車更容易。
我希望大家應該像我一樣啞口無言就好了。
可是，有人說了：既然你自己都知道你自己啞口無言還寫什麽？
哎，這不是砍大山嘛，當然是要揀大的山砍啦。
俗話說：戲法兒人人會變，各有奧妙不同。變戲法兒的魔術師們那個更高明呢？是不是看那個魔術師的戲法兒更精彩呢？可這“精彩”又是沒有標準的蘿卜白菜各人有各人的標準。是不是“變戲法兒的魔術師那個更高明”這個問題問的不合適呢？當然不是。隻是這個問題是不應該問觀眾的，因為觀眾是外行。外行看熱鬧，這也是民主的命根子。形式上，美國的民主就是觀眾看政治家表演，然後決定那個好。
我的看法或回答這個問題的方法是叫魔術師們自己決定那個更高明，內行看門道嘛。可叫魔術師們自己怎麽決定呢？我以為如果魔術師甲能看出魔術師乙的戲法兒的秘密，魔術師甲就比魔術師乙高明。特別是如果魔術師乙不能看出魔術師甲的戲法兒的秘密的時候，魔術師甲就比魔術師乙高明多了。
基督教文明魔術師變出了火車、汽車、原子彈、衛星和計算機等等戲法兒。中國文明魔術師看明白了基督教文明魔術師的戲法兒的秘密。中國文明魔術師也變出了火車、汽車、原子彈、衛星和計算機等等戲法兒，雖然具體細節還有差距。中國文明魔術師變的是別人的戲法兒嘛，而且變的時間也還很短。我以為基督教文明魔術師的戲法兒中國文明魔術師也基本都會變。隻是變別人的戲法兒時間也還很短再加上基督教文明魔術師控製世界資源500年，中國文明魔術師也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難處。
那麽中國文明魔術師有沒有基督教文明魔術師看不明白的或變不出來的戲法兒呢？“四書”是不是？“五經”是不是？針灸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是，我肯定毛澤東思想是，因為在差不多兩百年的東西方競爭的曆史中，隻有毛主席對西方打過勝仗。中國文明魔術師可不能丟了毛澤東思想這個看家戲法兒啊！因為丟了毛澤東思想以後所剩下的就都是西方魔術師的手下敗將了。
簡化字和繁體字的關係就是小篆和大篆的關係。
從華夏的意義上來說，秦始皇是華夏意義上的吾皇，他整理並創立了華夏意義上的中國文明。從地球的意義上來說，秦始皇整理並創立的中國文明是一個局部性的文明。
從地球的意義上來說，毛澤東是全球意義上的吾皇，他托起了局部性的中國文明向全球性文明蓬勃已出的朝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