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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上陽台帖》之後,李白書法作品又被傳出發現真跡,這就是在日本被發現的《嘲王曆陽不肯飲酒貼》。
《嘲王曆陽不肯飲酒貼》原文:
嘲王曆陽不肯飲酒
地白風色寒,雪花大如手。
笑殺陶淵明,不飲杯中酒。
浪撫一張琴,虛栽五株柳。
空負頭上巾,吾於爾何有。
李白
這是一首五言古風體詩。從內容看,時間是天寒地凍的冬季,李白為了勸酒,將不肯飲酒的王曆陽比作陶淵明,說他對不住陶淵明標誌性的“五柳”、“素琴”、“葛巾”等物,對王曆陽極盡玩笑揶揄,落款赫然是“李白”。
這幅書法縱26.4厘米,橫67厘米,共50個字,前後花費了專家學者三十多年的時間考證。
《嘲王曆陽不肯飲酒貼》原件
據日本方麵文獻記載,當年李白寫完這幅書法後,贈予了關係密切的遣唐使友人,在天寶十二載(753年),通過這位遣唐使友人帶回了日本。一千多年來幾經輾轉,被收日本藏家明日香寧範所得。
1987年,明日香寧範為了求證這幅書法的真偽,前去中國拜訪時任國家文物鑒定委員會副主任委員史樹青先生。史樹青先生和其他幾位專家按紙張質地、用筆筆法、書體墨跡等方麵考證,一致鑒定是唐代書法作品,認為“當是唐時遺物無疑,誠屬希世之珍”。但由於李白存世書法僅《上陽台帖》一件,兩書風格不同無法比較考證,無法進一步鑒定是否李白真跡。
啟功先生
一年多後,著名書法家啟功先生赴日本參加書法展,明日香寧範借機會再次請啟功先生辨別真偽,啟功先生仔細研究後,作了如下評語:
“這件作品書法風格獨特,形神兩全,各個方麵都體現唐代特點,時代特征明顯,必是唐人妙墨,是否為李白親筆所書,不能否認,尚需進一步研究考證,單就從書法藝術看,不失為一件極精彩的唐人墨跡。”
啟功先生雖然也認為該書法作品屬於“唐人墨跡”,但也沒有輕易鑒定為李白真跡。
正當中國學者為更進一步研究這幅作品是否為李白真跡時,九十年代日本發生嚴重經濟危機,日本收藏家們紛紛拋售手中藏品,《嘲王曆陽不肯飲酒貼》也被明日香寧範出售他人。研究工作一下沒有了突破口,被耽擱了下來。
這一耽擱就是三十年時間。
直到2017年這幅書法才又進入中國學者陳佩秋、傅申的視野中,兩位學者都對該書法認真考證了一番,其中傅申先生確定該書法為李白真跡無疑,並著有《李白<嘲王曆陽不肯飲酒貼>考》作考證。
傅申先生在考證作品真偽
傅申先生指出,該作品應當作於天寶十二載(753年)冬,當時李白從幽州遊曆來到曆陽,由曆陽縣王縣丞(即王曆陽)設宴款待李白。李白是愛飲酒之人,但王縣丞卻不勝酒力,李白作詩勸酒並揶揄了王曆陽。王曆陽雖然在曆史上名不見經傳,但卻因為這幅書法流傳千古。
但是,前幾位學者都隻認為該作品是唐代書法精品,並未斷定是李白真跡,但傅申先生卻斷定是李白真跡,這是為什麽呢?
傅申先生主要是根據以下幾點加以考證的。
第一,用筆。
正倉院所藏雞距筆筆頭
李白所用之筆為雞距筆,這種筆與今天我們所用的毛筆最大的不同就是筆中有硬芯,該書“肯”、“飲”二字有明顯的雞距筆硬芯劃痕,這是散卓筆(今天所用毛筆)無法寫出來的。這種筆到唐末漸漸被散卓筆取代,到宋朝已經很少人用(製作工藝後來失傳)。
第二,紙張。
作者還用顯微鏡觀察,發現該書與公元700年左右的文物《說無垢稱經》呈現的質地非常相似。並且日本方麵利用碳—14手段對該帖所用紙張進行檢測,檢測認為該帖所用紙張的生產時間約為公元700年(±30年),與李白活躍年份和此貼傳入日本時代基本吻合。
第三,書風。
李白此書受到了李世民《晉祠銘》(右圖)的影響
由於李白處於盛唐時代,不可避免會受到之前時代書法風格的影響。傅申先生認為,李白此書風格與唐太宗李世民的《晉祠銘》如出一轍,是受初唐書風的影響。另外,唐人曾評價李白書風是“筆跡遒利,鳳峙龍拿”,正與此書風格相符。
此外,收藏家馬未都在節目中談到此貼,表示唐朝以前作偽文物並不多,參考之前學者考證,也認為該作品為李白真跡。
綜合以上來看,不知讀者怎樣看待,在筆者看來,是支持傅申先生的觀點的。
考證之事或許還有後續,這且不管,但卻引出一個新問題。
那就是,李白的書法到底如何?是屬於“名人書法”還是“書法名人”?這同樣是個有趣的話題。綜上所述來看,李白的書法確有其成就所在,並非隻是借了他詩歌名氣地位的“名人書法”,這一點尚需重新審視。
最後我們也希望這件能是真跡,並能盡快回歸祖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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