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景,我在香港的時候就已經習以為常了。公園裏那些練太極拳的老人,動作慢的仿佛他們擁有世界上所有的時間。
當我喘著氣靠近這個老小子的時候,他並不看我。他隻是直直地看著前方,陶醉在他的曼舞裏。 我突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見過這張臉。不是他的臉,而是千千萬萬張這樣的臉。
我在香港的時候,曾經見過這樣的臉在天星小輪上工作,在九龍的出租車上駕駛,在愉園的賽馬場上失望。我還見過,這張臉在監督孫女在小店的後麵做作業,在大排擋呼啦呼拉吃麵條,看見它沾著灰塵在堆滿雜物的新墾土地上建造摩天大樓。
我對這張臉很熟悉,它冷漠,自製,完全無視我的存在。那張臉穿過我,直視前方,一點不在意我活著還是死了。
在那裏我一直能見到它。
它總是能讓我抓狂。
當我掙紮著經過這個老小子的時候,他看了我的眼睛。說了句什麽。一個詞。我沒聽清。好像是 breed.
我悲從中來,對自己說,這種機會不多,夥計。
我是隊伍的最後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