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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長貴:一年江青秘書, 八年秦城冤獄

(2021-06-15 06:43:10) 下一個

 

曾任江青秘書的閻長貴先生2021年6月10日去世,享年84歲。
1967年1月9日到1968年1月9日,閻長貴擔任江青首任秘書,後被江青誣陷為“坐探”,在秦城監獄被關押七年半,流放湖南西洞庭農場五年,1979年平反後重新被調回《紅旗》雜誌社工作。

 

左一為閻長貴,右五為江青

 

送錯一封信,即成階下囚

 

  記者:1967年1月至1968年1月,你正好給江青做了一年的秘書。

 

  閻長貴:是刻骨銘心的一年。

 

  記者:後來怎麽失寵了?

 

  閻長貴:其實我從來沒有被“寵”過。1967年底的一天,我收到一封從中央文革小組“辦信組”轉給江青的信。信是北京一個電影製片廠的一位女演員寫來的。信很長,有十幾頁,上萬字。我因為忙,不斷地收發文件和接電話,對這封信,不是一次看完,而是分幾次看完的。信中,這位女演員講了她的從藝經曆,說她也曾經叫“江青”這個名字,解放後就改了;又說,她有一些存款,願意作為黨費交給組織;再說到她在“文革”中受到的衝擊,以及讚揚江青等等。

 

  記者:這個女演員寫信的目的是什麽?

 

  閻長貴:無非是希望江青為她說句話,以減輕或免除她正在受到的衝擊。可我以為寫信的人會和江青有什麽關係,怕處理錯了,負不起責任,於是在信上附了一張條子送去。我是這樣寫的:“江青同誌:這封信中有您的名字。”意思是說,這人是不是與您有什麽關係—當然,這是我誤會了,這位寫信人以及她寫的內容和江青根本沒有什麽關係。可我萬萬沒有想到,由此一場滅頂之災就降到我頭上。

 

  記者:伴君如伴虎啊。

 

  閻長貴:第二天,江青派人把我叫到會議室,當著戚本禹、姚文元的麵,板著臉,把信往桌子上一摔,厲聲責問我:“為什麽要把這封信送給我?目的是什麽?”我嚇呆了,不知是怎麽回事,低頭一看,原來是這封信不該送給她。我膽怯地說:“我怕來信人和您有什麽關係……”江青怒氣衝衝地說:“無知!無知就要犯錯誤,就要犯罪。你不知道我到延安後就沒動過窩?你拿郭沫若的《洪波曲》來看看!”在江青嚴厲斥責後,我確實借了郭沫若的《洪波曲》看。《洪波曲》上說抗日戰爭爆發後,上海文藝界的一部分人去了武漢、重慶,一部分人去了延安。江青就是屬於去延安的,但上麵並沒講到她的名字。

 

  記者:是不是這個女演員知道江青上世紀30年代在上海演藝界的事?江青對此很忌諱的。

 

  閻長貴:那不是的。

 

  記者:接著怎樣呢?

 

  閻長貴:盡管江青嚴厲地斥責,但我心中無鬼,所以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我仍然照常工作,可江青對我的態度變了,一個星期不按鈴叫我,也不叫我送文件、發文件。這期間,恰好楊銀祿又回老家奔喪了。1968年1月8日晚,楊銀祿奔喪歸來,第二天上午我即領著楊去見江青(楊還未單獨見過江青)。我報告說:“江青同誌,楊銀祿同誌回來了。”江青沒好氣地大聲說:“他回來了,你還上來幹什麽?你馬上把文件清點給楊銀祿同誌。”我隻得沒趣地離開了江青辦公室。

 

風華正茂的閻長貴

 

  記者:當時心情很亂吧。

 

  閻長貴:當然啊。就在這一天,我向楊銀祿移交了江青的所有文件。晚上八九點鍾,陳伯達、汪東興找我談話。陳伯達說:“你是搞文字工作的,還是回辦事組工作吧。”汪東興說:“不忙。要例行一下手續,這是工作人員離開首長身邊時的規矩。”汪東興讓我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然後把我送到釣魚台警衛連連部。在路上,汪東興很和藹地對我說:“你沒事,你的檔案我都看過,你是我挑來的。”我也很坦然,認為自己既沒曆史問題,也沒現行問題,表示不怕例行手續。送到警衛連連部,汪東興就走了。

 

  記者:汪東興後來怎麽跟你說呢?

 

  閻長貴:從此汪東興再也不來了,直到“文革”後汪東興告訴我:江青後來不讓他管我的事了。

 

  記者:到警衛連就沒事了?

 

  閻長貴:事大了。當時老婆孩子還在北京看病、休息,可我不能回去見他們了,也不能告訴他們我為什麽不能回去。

 

  記者:一個在別人眼裏可以“通天”的江青秘書,一下就變成被警衛戰士看守的人,你能接受嗎?

 

  閻長貴:怎能接受?但也沒辦法啊。1968年1月9日這一天,我淪為“階下囚”,對我來說終生難忘:一年前,我隨戚本禹來到江青身邊時也是1月9日。

 

  記者:在警衛連還算比較寬鬆吧?

 

  閻長貴:開始幾天,雖被看管,但並不知道自己要反省,就開始讀《毛選》和曆史書,心想不叫當秘書,就回去搞我的曆史研究嘛。反正當秘書也不是我要來的,而是組織上分派的。大概是被隔離的第三天晚上,陳伯達和姚文元來了。陳伯達問我:“你在幹什麽?”我說:“在看書。”陳伯達操著濃重的福建口音說:“你還看什麽書啊,要深刻檢查自己的問題。”接著又慢慢地說:“王力、關鋒、戚本禹都是壞人……”把這三個人連在一起並稱 “壞人”,我是第一次聽到。這時姚文元立即指著我補上一句:“你就是王、關、戚安插在首長身邊的釘子!”我一聽這話,腦袋炸了,這不把我看成“特務”了嗎?

 

 

江青與姐姐李雲露

 

  記者:你這時感到很害怕嗎?

 

  閻長貴:當然害怕,而且心裏怎麽也想不通,王力、關鋒、戚本禹怎麽都成了“壞人”呢?我怎麽是他們安插在江青身邊的“釘子”呢?那時我想:江青以及陳伯達,你們今天打倒這個,明天打倒那個,現在連和你們一起“戰鬥”的中央文革小組成員都打倒了,這不是自折“股肱”嗎?說實話,我當時把他們都看作是所謂“無產階級司令部”的人,都是“左派”,沒有什麽分歧的……

 

  記者:政治就是這樣,沒有永遠的盟友,隻有永遠的利益!

 

  閻長貴:我當時年輕,又很單純。在江青身邊工作一年,我盡心盡力去做了,但不能讓江青滿意,叫檢查就檢查吧。於是我冥思苦想做檢查,可是檢查什麽呢?又想不起什麽錯,而且我在心裏一直是忠誠於江青的。過了十多天,大概是1月23日的晚上,陳伯達、謝富治、楊成武、姚文元四人一起找我談話。一開始,姚文元對我說:“你看今天誰來了?中央政治局常委(這是指陳伯達,陳當時是黨內第四號人物),國務院副總理兼公安部部長(這是指謝富治),中國人民解放軍代總參謀長(這是指楊成武)……”姚文元沒說自己。他說這些話,意思是向我表明:對你要采取措施了。

 

  記者:你想到最壞的結果會是什麽?

 

  閻長貴:當時我還沒有想到會坐牢。心想,我這樣一個小幹部究竟犯了什麽事,竟然驚動黨、政、軍三方這樣重要的人來找我?我隻覺得頭在嗡嗡作響,不知說什麽是好。這時謝富治對我說:“江青同誌對你不錯嘛,你應該有什麽問題就交代什麽問題……”我也沒怎麽聽清,隻模模糊糊覺得他是勸我老實交代問題,我連連點頭說:“好,好,我有什麽就交代什麽。”接著,陳伯達又讓我按照他的口授,給我妻子寫了一封信:“××:我因公出差,把一些文件忘在家裏了,現派人來取回。你們住的地方,按照組織的安排搬到××……”

 

  記者:本來不是出差,你怎麽這樣寫?

 

  閻長貴:這是陳伯達口授要我寫的,我隻能照著寫。第二天,我被告知:“給你換個地方。”這一換,就被換到秦城監獄去了。

 

 

渴望提審,可以與人對話

 

  記者:此前你聽說過秦城監獄嗎?

 

  閻長貴:沒聽說過,“文革”後才知道秦城監獄是關押政治犯的地方。我是1968年1月24日深夜,由兩名荷槍實彈的戰士押著,乘一輛吉普車到秦城監獄的。

 

  記者:你說說剛進去的情形吧。

 

  閻長貴:一進去就問我姓什麽,叫什麽名字。當時我穿的是軍裝,登記後換了黑色的囚服。棉褲也是黑色的,沒有紮帶。

 

  記者:“沒有紮帶”是防止囚犯自殺吧?

 

  閻長貴:應該是的。等我換好了囚服,監管向我宣布:“你今天被收監了,你的代號是‘6820’,以後就叫你‘6820’,你要答應,知道嗎?”我說知道。為什麽是這個代號?大概我是1968年第20個被關進來的“犯人”吧。

 

  記者:當時你想給家裏寫封信嗎?

 

  閻長貴:想啊,我跟站在門外的哨兵說:“同誌……”可我這兩個字剛一出口,就聽到一聲大吼:“誰是你的同誌?”我不敢再說什麽了,心想,以後連“同誌”也沒有了。我住的是單身牢房,有六七平方米大小,靠牆放著一張不到一尺高的小床,床上有髒兮兮的被子和褥子,牆邊還有一個便池和洗臉的小池子,房頂上是徹夜亮著的燈……待在這裏麵,看著這些東西,腦袋漲得鬥大,一點睡意也沒有……

 

  我後來知道,就在當天深夜,對我還布置了一次小規模的“抄家”,到我愛人和孩子的臨時住處,翻箱倒櫃,搜身檢查。當時我愛人和孩子是從山東農村來北京看病的,住在釣魚台北麵警衛連家屬探親宿舍。此次“抄家”,雖然利用了我寫給妻子的那封信,但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

 

  記者:“抄家”之後,對你妻子和小孩采取了什麽措施?

 

  閻長貴:連夜由警衛部隊送到北京東郊通縣空軍機場招待所軟禁起來,一關就是幾個月。到了5月麥收前,在我妻子再三要求下,才把他們送回山東老家。

 

  

記者:回老家後怎麽樣?

 

  閻長貴:全家在農村成了“反革命家屬”,各方麵都受到歧視和限製。大孩子13歲,初中沒讀完就被趕出學校,被勒令參加農業生產勞動,掘地、挖溝,什麽都得幹。我要特別感謝我妻子,當時有謠言說我勞改去了,也有人說我跑到蘇聯去了;好心人勸她,為了孩子的前途應與我離婚,但她堅決不離,辛辛苦苦撫養著兩個孩子。1968年秋天,妻子和她的妹妹,帶著我小兒子找到釣魚台,釣魚台不讓進;找到《紅旗》雜誌社,《紅旗》也不管……

 

  記者:你在秦城沒受苦吧?

 

  閻長貴:皮肉之苦倒沒受過(隻被罰站過一上午),但精神的折磨足以使人崩潰。在獄中,我有兩點體會最深:一是“人是社會動物”,離群索居是不行的,而單身牢房是對人最致命最殘酷的折磨;二是“腦子是思維器官”,它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不會停止思想,越想越想不通,越想不通越想,如此惡性循環,難受死了。想看看書、看看報吧,沒有,連我進監獄時帶的《毛選》合訂本(是林彪送的)都被沒收了。直到1969年4月“九大”召開以後才稍有好轉,給我每天發一份《人民日報》,每月發一本《紅旗》雜誌;還把沒收的《毛選》退給了我。

 

  記者:秦城監獄生活怎樣?

 

  閻長貴:早晨吃窩窩頭、稀飯、鹹菜;中午有時吃饅頭或窩窩頭,菜是大鍋煮的白菜、蘿卜,晚餐也一樣。米飯很少吃到。印象是沒吃好也沒挨餓。過春節可吃到幾個餃子,有時還發點水果。

 

  記者:你在那裏最感刻骨銘心的是什麽?

 

  閻長貴:監獄是殘酷的。列寧在沙皇的監獄裏能寫書;共產黨人在國民黨監獄裏也能寫書,如方誌敏就寫了《可愛的中國》。而我被關起來,開始書、報都不給看,每天隻能呆呆地坐著。為了打發時間,我就翻來覆去數床頭暖氣罩上的孔兒,1、2、3、4、5……我後來找到一種消磨時間的辦法,就是反複背誦熟悉的毛澤東詩詞以及唐詩宋詞,同時自己也學著做詩—不能叫詩,隻能叫順口溜,因為我不懂平仄格律。這順口溜我做了很多,我把毛澤東的《實踐論》、《矛盾論》都編成順口溜。關於《矛盾論》的順口溜有一萬多字,可現在不記得了;關於《實踐論》的有兩千多字,因為出監獄後追記下來,現在還保存著,如開頭幾句:“人的思想哪裏來?馬列主義有言申,不是天公憑空造,亦非腦中自相蘊……”如果當時把這些順口溜都記錄下來,也許還有點意思呢。

 

 

閻長貴(右)接受葉永烈采訪

 

  記者:李銳不是在獄中寫出了《龍膽紫集》嗎?

 

  閻長貴:我真佩服李銳先生,自愧弗如。

 

  記者:在獄中你最渴望的是什麽?

 

  閻長貴:渴望提審,因為提審可以與人對話。

 

  記者:你在秦城監獄待了七年多,總共提審了多少次?

 

  閻長貴:不過兩三次吧,也沒問什麽緊要問題。監獄裏的一切都是突然的,不給你一點思想準備,連釋放我也是這樣。1975年5月22日,專案組來到監獄,突然對我宣布:“黨中央和毛主席決定釋放你,送你到湖南某農場勞動,等待結論。”這個決定對我連念了兩遍。

 

  記者:你聽了相信這是真的嗎?

 

  閻長貴:怎麽不相信?我盼星星,盼月亮,就盼著這一天。當時我特別高興,也不管到遙遠而陌生的湖南某農場勞改是什麽滋味,因為我可以跨出牢籠了。心想,哪怕讓我做再苦再累的活,也比在牢房裏好。

 

  記者:決定讓你去湖南農場了,你是否想到先回老家一趟見見父母及妻子兒女?

 

  閻長貴:我提出了,但未獲批準,要我先到湖南去。到農場後,我不看天,不看地,第一件事就是給家裏寫信。這七八年音訊全無,家裏人也不知我是死是活。當時,我恨不得一下飛到山東老家去,馬上見到父母、妻子和兒子。

 

  記者:兒子讀中學了吧?

 

  閻長貴:是啊。信發出第十天,我接到兒子寫來的信,高興極了。接著,父母、妻子和兒子陸續來到農場,老少三代終於團聚了。這是八年來的第一次。全家看到我還活著,高興之情無法言表。短暫的團聚後,父母回山東老家了,妻兒則和我在農場安了家。

 

 

農場五年,等來“徹底平反”

 

  記者:你在農場生活近五年,也很難忘吧?

 

  閻長貴:要我“到農場勞動和等待結論”,其實就是把我安排在農場,讓我在農場安家落戶。剛到時,負責押送的專案組的人嚴肅地對我說:“你這是真正到家了。”

 

  但我不知家在何方。好在湖南西洞庭農場的領導和職工們,從我到農場的第一天起,直到五年後離開,他們始終對我很好,使我感到人間除了江湖險惡外,還有愛和溫暖。

 

  記者:這個農場是勞改農場嗎?

 

  閻長貴:不是。西洞庭農場是一個很大的農場。它始建於1955年,總麵積100多平方公裏,農作物主要有水稻、棉花、甘蔗等。農場幹部、職工以及家屬,共有三萬多人,有十多個分場和一個農科所。每個分場和農科所都有小學、初中,總場還有一所從小學到高中的學校;還有糖廠、紙廠、醫院、商店;駐場單位有稅務所、銀行辦事處、糧店、郵電支局等,是一個相當完備的小社會。

 

  記者:你是北方人,會幹南方的活兒嗎?

 

  閻長貴:農場領導很照顧我,把我的家安排在農科所。我不會幹水田活兒,就不要我到水稻班,讓我到棉花班勞動。農場還特別為我訂了一份《湖南日報》,每個星期讓我學習一天;生活上需要什麽,農場都給我買。我的被褥、蚊帳以及安家用的鍋、碗、瓢、勺等,基本上都是農場給我買的。

 

  記者:你的“結論”什麽時候下來的?

 

  閻長貴:1975年11月,北京終於來了人。對我的結論主要有兩條:一、說我妄圖用假材料(指我送給江青的那封信)陷害中央負責同誌;二、包庇“五一六分子”吳傳啟、林聿時(此二人係哲學社會科學學部,即現在的中國社會科學院中層幹部,一個是哲學所學術秘書,一個是《哲學研究》編輯部主任,都是關鋒的朋友,他們三人合作寫文章,署名“撒仁興”,名噪20世紀五六十年代)。處罰是“留黨察看一年”。

 

 

  記者:你簽字了嗎?

 

  閻長貴:這完全是妄加的罪。專案組逼著我簽字,我想不通。我把那位演員的信轉給江青閱示,說我有缺點有錯誤,影響了江青的身體和工作,我承認,但說是“陷害中央負責同誌”,我不能接受。專案組見我不肯簽字,這時又把江青抬出來說:“這是首長定的性……你的問題就是這個性質。”我自知辯解也無用,江青還在台上,為了能安排工作,我違心地簽了字。

 

  記者:你的問題有了結論後,在農場生活有變化嗎?

 

  閻長貴:在作結論前,農場黨委書記覃正彥曾跟我說,等作了結論,你就到農場黨委宣傳部去工作。他見中央專案組給我作了這樣一個結論,不便安排在宣傳部,就和農場黨委安排我去農科所學校教書。

 

  記者:你教過哪些課?

 

  閻長貴:我教過初中數學、政治。粉碎“四人幫”後,我還當過農科所學校校長。直到1978年,我才調去農場宣傳部工作。

 

  記者:農場黨委對你是很器重的。

 

  閻長貴:是啊,我永遠不會忘記西洞庭農場!我這次來湖南純粹是為了看看當年的老領導老朋友。我跟人說:西洞庭農場是我的第二故鄉,這是我的肺腑之言。特別令我感動的是,農場黨委堅決支持我要求平反。我的案子後來轉到中組部,中組部又把案子轉到《紅旗》雜誌社。《紅旗》雜誌社黨委在1979年9月終於給我“徹底平反”,並決定調回《紅旗》。

 

  記者:終於柳暗花明了。

 

  閻長貴:對這一結果,農場黨委和職工都非常高興,紛紛向我表示祝賀。這時,黨委書記覃正彥親自幫我解決了妻子和兩個兒子的城鎮戶口問題(即所謂的“農轉非”),而這在當時是非常困難的。農場職工看到這種情況,都問覃正彥,你來農場這麽多年了,沒安排自己一個親友,為什麽對閻長貴這麽熱心?覃正彥說:“他是好人!他太老實了!”

 

  記者:其實老實人的悲劇往往是悲壯的。

 

  閻長貴:所謂“不讓老實人吃虧”,其實是一種安慰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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