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哥故事】吝嗇鬼

2009年12月22日 星期二 晴

今年原本沒有回國計劃，經濟形勢不好，豬流感（甲流）的影響，加上我們剛買了房，德哥又快要上大學了，學費問題也要考慮，回一趟國的消費對我們壓力相當大。可是半個月前，突然聽到奶奶生病的消息，雖然不幾天又說好了，德爸還是很著急。也是，老太太年紀大了，見一麵少一麵。於是，德爸匆匆忙忙地請好假，準備訂機票回國探望。

德哥得知爸爸要回國，他也想回去。我們自然不同意，他要上學呢。可是德哥卻說，他們已經放假了，他現在上學校不過是去補習班，而且再有一個星期補習班也要結束了。早在開學初始，德哥就報了幾門功課的補習加強班。當時他隻是跟我說一聲，讓我別忘記給他繳費，所以詳細情況我並不清楚。如果不是三方麵談時我問老師關於德哥是否需要去讀私塾的事，德哥說他覺得在學校讀補習班就夠了，我壓根就想不起來這件事。
 
德哥回去，奶奶肯定很高興，按照以往的經驗，太陽和天天也一定會很高興。我心裏嘀咕：雖然說德哥現在已經是個完完全全的大孩子了，可是他是不是懂得如何跟弟弟們玩，這還是個問題。至少去年他回去時，還跟兩個弟弟打了一架。當然，所謂的打架也不過是兩個弟弟要粘著他，他煩，把他們轟開，用力推他們，結果把他們倆都給弄哭了。孩子們鬧別扭我一般都不想去參和，可是德哥到底比兩個弟弟大很多，把弟弟弄哭了，他少不得要被大人說一頓，我們一說他，他也覺得委屈萬分。最主要的，太陽和天天肯定不會記得這事的，而德哥不同，德哥是不會忘記這種事情的。所以我有點擔心。 沒想到問德哥時，他笑著說：“你放心，放心，我會讓著那兩個小毛頭的。”他那麽說，我也笑。德哥雖然沒忘記這些，但他也沒有我擔心的那樣往心裏去。這就好。德哥到底是長大了，成熟了許多，也寬容了許多。盡管德哥在為人處世方麵的進步比一般的孩子慢不少，但終歸是在不斷進步，對此我深感欣慰。在我心裏，德哥的夢想、成績啥的，都不重要，都比不上擁有一個良好的心態重要。沒有一顆平淡、寬容、誠懇、熱情、善良的心，再多的錢，再好的成就，再高的位置，再出眾的儀表……人都不會滿足。不滿足，就沒有快樂；沒有快樂，何來幸福？

走前德哥坐在他的臥鋪上玩魔方，說再不玩就會有很長時間玩不到了。德哥玩魔方很有癮，曾揚言要超過現在的吉尼斯紀錄保持者。為了他的吉尼斯夢，他一有時間就擺弄那幾個魔方，那幾個魔方都讓他擺弄的很容易散架，一個不小心就跌得滿地都是。在家裏還好說，就那麽大點地方，即便滿地都是也可以輕鬆找回來，帶回去則不同了，多了兩個小不點，看見他玩還不得搶呀，萬一搶的散得找不回來，豈不是很可惜？！德哥一直很愛惜自己的東西，書，玩具，大多是很多年了看上去還是新新的，所以他不喜歡別人動他的東西。 我笑道：“那不是正好可以買新的？” 他說：“買新的不是又要花錢嘛，現在我是能省一點就省一點，花銷太大了。” 我心裏感慨不已。德哥小時候很喜歡亂花錢，怎麽說他也不聽，可是一上中學，他突然變了個人似的，變得小氣了吝嗇了，花錢開始計較了。買東西知道貨比三家，找便宜的買。可買可不買的東西再喜歡也不買。剛上高中時，從家裏到電車站距離比較遠，他走路要20多分鍾，我讓他買張巴士月票，他開始還不願意，後來實在是回來太晚，那條路又不是交通幹道，夜裏行人很少，出於安全考慮才不得不買了張月票。衣服和鞋更是不穿到實在不能穿（小了或者破得厲害），也絕不換新的。有一件他小學時穿的白色T桖（德哥小時候超胖，因為太胖，買不到他的號碼，隻好買了件大號的，至今還可以穿），上麵墨跡點點，是他上畫畫課時染上的。記得我還笑他，人家都是在紙上畫畫，我家德哥在衣服上畫畫。那件衣服他在家時時不常會穿一穿，從來不嫌上麵汙跡斑斑。德爸好幾次讓我趁他不注意時丟了，我一直沒處理。我想看看如果我們不幹預的話，德哥會把那件衣服穿到多少歲去。
 
這次回國，爸爸說帶一套室內便衣，德哥給自己挑了一套運動裝。那條褲子也是汙跡點點。前些日子，他俱樂部排新劇時，因為要自己準備道具，他們都是自己在硬紙殼上畫，結果那褲子也被染了不少油漆，怎麽洗也洗不掉，看上去髒兮兮的。我說他穿那條褲子就像“國際旅行團（丐幫）”的，他還傻乎乎地笑道：“我就是要讓大家都以為我很窮，所以憐憫我。”我知道德哥是玩笑，但是我真的搞不懂他到底怎麽想的。
 
前些日子碰到一個朋友，說起孩子亂花錢的問題，她問我是怎麽教孩子計劃用錢的。我說我們並沒有刻意去教他怎麽花錢，隻是他六年級前後開始每個月給他定額零花錢，也忘記了是給的兩千還是五千，因為這個計劃實際上也沒有實施多久，印象中好像隻有兩個月，德哥就主動要求不用給他零花錢，他也不再亂花錢了。（現在回頭想想這件事是有點奇怪，難道那兩個月間發生過什麽事情，導致德哥變得節省起來的嗎？）德哥不要零花錢，可他還是要用錢的，買學習用具月票午餐啥的。為了便於他開銷，我允許他在我們不在家時，可以隨時使用家裏的小金庫，用過之後申報一下即可，免得我帳目短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