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女白領（五）

“外企幹得不爽，三月就辭了？到哪裏去了呢？”我繼續我的提問。 “到東大中天去了。正好他們要人，又是搞投資融資的。這個我本行。盡管職位不高，但是畢竟是老本行吧。”婷婷接著說。我知道這個公司。 “嗬嗬，東大借著他們響亮的名聲，弄了一係列公司，好多還上市了，這是其中之一吧？”我對用大學的招牌開公司的做法兒，從來不感冒。 “是，公司在上地，我也搬去了上地。當時上地還不是開發的很好，各種小公司都往那裏搬，因為便宜。特別海龜們的創業公司，象雨點一樣的進了上地。可惜，沒幾個挺住的。都夭折了。” “哦，上地這個名字也沒救誰的命啊？！” “嗬嗬，是吧，但是我們公司不錯，我一幹就是兩三年，從一個最小的員工，到區域經理。一點點的做起來，除了經驗，更主要的是積累了資源。”婷婷顯然對那份工作還是滿意的。 “資源指的是銀行界和其他金融界的朋友？”我覺得這些是重要因素。 “對啊，不光是這些，也包括一幫狐朋狗友小兄弟姐妹兒。對啦，等下你會見到主要的一幫。”婷婷說起工作，顯然比說生活興奮。 “出外靠朋友嘛，有凝聚力的人，總會好運的。”我感慨著。 “沒錯，我也煽一下，平時對大家都比較隨和，所以朋友就多了。” “那在北京都是一直一個人？不覺著孤獨？有沒有最沮喪傷感的時候？”我還是想多挖挖一些。 “你是不弄哭我不算完，是嗎？”婷婷笑笑。“當然有，比如生病到醫院的時候，那感覺就是世界都不屬於自己了，孤獨，沮喪，壓抑得想死。。。所以曾經一度很想找人嫁了，而且也找到了。兩人都想有個安定的家。眼看就要結婚了。雙方父母也見麵了。然而，關鍵時刻，還是沒。。。”婷婷有點走神。 “他變卦了？”我按常理推論。 “應該不是吧，可以算是我變卦吧？” “為什麽？”我很好奇。 “說來也巧，日子都商定了。偶然的一天，我碰到了現在的老板，一個月之內給了我這個職位。開始他沒覺得怎樣。後來發現我很投入，也很辛苦。於是開始擔心了，他希望我多在家裏。然而這個工作讓我的工作性質提高了一個層次，進入了決策中心，讓我覺得事業上還有一大步可以走，而且是可行的。於是不願意放棄這樣一個機會。結果。。。”婷婷顯然有點失望。 “可以想象這個痛苦的選擇。就當是賭博吧？” “是有點兒，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否該這樣，但是現在還沒後悔。”婷婷又恢複了平靜。 “講講怎麽拿到現在的工作？” “嗬嗬，信不信由你，我跟我們董事長在Starbucks認識的。”婷婷笑笑。 “不會吧？千萬別說你老板是你網友！”我很驚訝。 “那到不是，有一天，我中午在那裏喝咖啡，順便在翻看證券報。看完了，就扔在邊上。這時候一個坐在我邊上的中年人問我借報紙看看，就這麽聊了起來，結果才知道他就是中國最大的民營手機廠的老板。他還有兩個兄弟，兄弟三人支撐著這個集團。一周以後，他來電話，說他們需要一個跟銀行打交道，負責融資方麵的人。問我要不要試試，就這樣見到了他們兄弟三人。於是，就把我雇了，給的薪水讓我無法拒絕。我知道，這樣的機會不多了。”婷婷看來很滿意這個工作。 “能否解釋一下，主要的工作是什麽呢？”我想聽聽具體的。 “流動資金，或者說，現金是企業的命根子。要讓這部分活起來，企業就活了。所以要在這方麵花些心思。” “比如呢？”我繼續問。 “完蛋了，我的訣竅都外傳了。簡單的是，比如account receivable，有些可能是爛帳，有些就是現金。比如這中間有聯想的，有微軟的帳單，這些帳單在銀行眼裏就是現金。所以可以直接賣給銀行稅現。複雜點的，比如我的distributor想擴大訂貨，但是手裏又沒有現金。我也不希望壓大量的貨給他又收不上來現金。於是把銀行找來，靠我的產品，和我們公司本身公司的信譽低壓擔保，於是由銀行出錢，我生產，批發商多拿貨，一盤小棋就邊成了大棋。諸如此類的方式，為企業帶來了更多的資金，從而擴大了資金的流動和市場。當然還有些純屬操作方麵的東西，比如投資收購。為什麽企業賠錢還要去收購他們？這中間有很多的操作步驟等等。”婷婷耐心的解釋著。 “得，明白了，反正就是一句話倒騰錢的事兒，是吧？”我來個概括。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再問個問題，你感覺民營企業前景如何？最近福布斯的排行榜們紛紛落水，你不覺得有什麽威脅？”我開始向縱深走。 “我感覺問題不大，其實有個基本原因，就是一定要交稅。這一點本公司做得很好。”婷婷輕鬆的說。 “對，好象這是個關鍵。”我附和著。“那麽你覺得民營企業的經營機製如何？企業文化等等。“ “剛才我們說了，資金是命脈。企業文化，組織結構這些都不是很健全，因為市場是關鍵，這種資本積累階段，都是廉價競爭。搶市場顯然更重要。公司沒有更多財力做長遠的建設。舉個例子吧，公司花重金請了一個CEO，一個海龜，名牌的MBA，比我略微早去一點。一來就大搞內部重組，大搞組織結構，企業文化。顯然忽略了市場戰略。公司的營銷麵臨了困境。。。於是董事會對這位洋貨很不滿，大概最近的就會有決策，讓她離開。。。“婷婷講得繪聲繪色。 “是啊，資本積累，嗬嗬，殘酷啊。。。“想想自己在美國大公司混慣了，我不無感慨。 “對你們海龜來說，怕是還要有個適應過程的。嗬嗬。我們到了！唱歌吧？“ 一轉眼到了錢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