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女白領(二)
(2004-06-17 14:4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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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順手翻看著婷婷車裏的CD,盡是些老歌,王洛賓的在那遙遠的地方,大佑的專集,天鵝湖,戀戀風塵,還有些王菲的老CD。
“你聽的東西很老套了,不適合你的年齡段了吧?”我隨口說。
“是啊,人家都說我思想老套了。”
“大佑該是我那個時代了,你們應該是聽高曉鬆,老狼了。”
“是啊,但是那些歌有很多共性,所以我都喜歡。”
“也喜歡王洛賓?”
“一直喜歡三毛,王洛賓作品中的蒼涼和民族魂一直是我的最愛。”
阿梁的酒吧正座落在酒吧錯落的中間。麵積不大,燈光也不起眼,然而感覺卻很別致。屋內吊了竹簾做的頂,零星擺些桌椅。牆上掛些素描寫生,象是自己畫的。靠窗的那個座位最別致,象個伸出的陽台,三麵是百葉窗,頭頂是玻璃,兩側放了兩個雙人沙發,中間一張小桌。推開百葉窗就是些外麵的桌椅,熙攘的街道,和燈火跳躍的什刹海了。音響裏傳來的是南美風格的輕音樂,即柔和又有著強烈的舞風和動感。
靠窗對麵坐下,我習慣的點上隻煙。
“喝點什麽?”
“隨你吧?”婷婷很友好。
“我喝Corona吧。”
“好啊,梁子,那就來兩個Corona吧。”婷婷喊著梁子。
“好了,講故事吧,我可是專門來聽故事的。“
“我哪兒來的故事,你這是趕鴨子上架啊。“
“隨便講講,先說說上大學的時候?這樣吧,挑些自己記憶深刻的。至今還會時時想起的事情,或帶給你溫暖,或激勵自己努力等等。“我隻好啟發式了。
“我想跟所有的人一樣,那段時光都是最快樂,最無憂無慮的,盡情的玩兒,開心的樂,好象世界就是屬於我的,想怎樣就怎樣。我是學金融的,家裏也是這個行業的,在本省最好的大學,也是全國重點大學之一了。”婷婷開始進入了回憶。
“好象是那樣,我們讀書的時候也是如此,根本不知道憂慮兩個字怎麽寫的。讓你至今都保留這最美好的記憶的東西呢?”我當然要挖的深一點。
“我想大概是得了個蝴蝶的綽號吧。那是學校的一次演出,我朗誦了一個故事,選自台灣一個詩人的小作,叫’永遠的蝴蝶’。記得當時原本熙熙攘攘的觀眾,在我緩慢的朗誦中安靜下來,我讀得很慢,也許是文科係的學生多愁善感一點吧,不知不覺的自己就到了角色中,讀完以後,全場鴉雀無聲。。。很久才想起掌聲。。。從那以後大家就叫我蝴蝶了。。。”
“對不起,沒有看過這個作品。”我有點遺憾的說。
“是台灣作家陳啟佑的小小說。隻是當我緩緩的讀出來的時候,似乎才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聽眾似乎也跟我有了同樣的感受,於是當時的沉默就深深的留在了我的記憶裏了。”我從她的語氣裏,似乎感受到了那一幕,回家以後到網上查到了那部作品。
“沒有什麽戀愛的故事?象你這麽漂亮的女生,不可能沒有這類故事吧。”我轉換一下話題。
“嗬嗬,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不問。當然有,但是多數的追求者都不被我擋回去了。”婷婷笑笑說。
“哈,擋回去了所有,留下了一個精華,是吧?”我的好奇心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精華,卻是伴隨我大學的全部。”婷婷這樣說。
“好,就說說這個吧,喝!”我喝口酒,等著聽下文。
(附)永遠的蝴蝶--陳啟佑
其實雨下得並不大,卻是一生一世中最大的一場雨。
那時侯剛好下著雨,柏油路麵濕冷冷的,還閃爍著青、黃、紅顏色的燈火。我們就在騎樓下躲雨,看綠色的郵筒孤獨地站在街的對麵。我白色風衣的大口袋裏有一封要寄給在南部的母親的信。
櫻子說她可以撐傘過去幫我寄信。我默默點頭,把信交給她。
誰叫我們隻帶來一把小傘哪。”她微笑著說,一麵撐起傘,準備過馬路去幫我寄信。從她傘骨滑下來的小雨點濺在我眼鏡玻璃上。
隨著一陣拔尖的煞車聲,櫻子的一生輕輕地飛了起來,緩緩地,飄落在濕冷的街麵,好象一隻夜晚的蝴蝶。
雖然是春天,好象已是深秋了。
她隻是過馬路去幫我寄信。這簡單的動作,卻要叫我終身難忘了。我緩緩睜開眼,茫然站在騎樓下,眼裏裹著滾燙的淚水。世上所有的車子都停了下了,人潮湧向馬路中央。沒有人知道那躺在街麵的,就是我的蝴蝶。這時她隻離我五公尺,竟是那麽遙遠。更大的雨點濺在我的眼鏡上,濺到我的生命裏來。
為什麽呢?隻帶一把雨傘?
然而我又看到櫻子穿著白色的風衣,撐著傘,靜靜地過馬路了。她是要幫我寄信的,那,那是一封寫給在南部的母親的信,我茫然站在騎樓下,我又看到永遠的櫻子走到街心。其實雨下得並不大,卻是一生一世中最大的一場雨。而那封信是這樣寫的,年輕的櫻子知不知道呢?
媽:我打算在下個月和櫻子結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