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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陸美國(九) - 學徒

(2004-02-10 12:32:04) 下一個
剛到新州,就紮進餐館幹BUSBOY,開始以為這活兒,不用腦子,隻要腿腳利落就好了。幹了些日子發現,腿腳利落還要加上眼明手快。都是忙得餐館才要BUSBOY。BUSBOY的活很簡單,基本就是兩樣,客人一來給上麵幹(就是‘排岔兒’)一小碟果醬,一小 碟芥末,外加一人一杯冰水,一壺茶。通常餐館有一到兩個BUSBOY。如果配合默契,一人拿其它的,另一人倒冰水,就效率高了。架不住咱們是剛練的主,讓我拿一碗麵幹加兩碟,另一手拎胡茶著實練了我兩周。另一個活兒,也一樣,就是翻台。要 和WAITER配合默契也得練。他要把盤子都收走,你這兒邊水杯茶杯茶壺全弄走,還要卷桌布,一趟搞定。也得練一陣子。不是什麽難活兒,但你要覺得自己不學就會那是瞎掰。 BUSBOY掙不到什麽錢,5刀一小時的底薪剩下就是WAITER的小費,給一點兒了。我算了算,我每月需要300-400刀才能夠我住那個地下室另外吃飯和養車。周末三天的餐館工可以讓我維持了。琢磨著這樣挺到了夏天,找個餐館一紮,弄個長工WAITER一 幹,每月爆撮兩千餘刀,弄它三月,那樣就學費足足了。所以我堅持幹,主要就為了學兩個東西,托大托盤和認識菜。會了這兩樣,應該就可以對付了。 BUSBOY級別最低,自然就是要忍氣吞聲。餐館裏的人來自五湖四海,加上老板凶神惡煞,所以混個BUSBOY也不容易。餐館生意好的話,老板都特別拽。我開始幹BUSBOY的那家店,生意火的沒治了。周五六日都排隊。他餐館沒酒牌,能火到那樣,不容易。 老板是一姐弟倆,上海人從香港來的。兩人是一對老虎。弟弟主廚,姐姐主外,忙的時候,弟弟裏外跑。這小子忙急了眼的時候,沒時間撒尿,就拿起一個盛外賣湯的罐子,站在爐台前撒尿。大家忙的時候都一樣,所以各位上餐館吃飯記住一個原 則,人家忙得時候,千萬別跟WAITER說,菜涼了,拿去熱熱。要這麽說你就慘了,給你熱是沒問題,搞不好就給你吐口吐沫。因為WAITER最恨正忙的時候你叫他給你熱菜。 這姐弟倆對我還湊合,可能我的容讓度也比較大。反正我決心學手藝好幹WAITER,所以說我什麽我都不在意。另外一個BUSBOY則象走馬燈一樣的換來換去。餐館太忙,這碗飯不是好吃的。因為老換生手,所以我就隻好多受累了。最絕的是,有一次從紐約招來一位剛從大陸出來的主。這位老哥是山西人,來餐館打工是下飛機的第二天。我下午五點一進店,老板就說,“給你找了個幫手,你教教他。”我心想,CAO,看來又要受累了。果然,這位老哥一幹活兒,就開始找不著北了。最逗的是他管老板叫“主任”,弄得大家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很快就被老板罵得團團轉了。老板的嘴很凶,忙得時候見到自己的老子都罵,別說員工了。我們都習慣了,根本不理他。這位是一讀書人,哪兒見過這個呀,還跟我說,‘這主任怎麽說話老帶髒字兒,罵人呀?’我隻好說,你就埋頭幹活,當沒聽見好了。他還是搞不懂。就在我 們大家都忙得跑的時候,這小子拿起一罐可樂邊喝邊對我說,不行了,太累,我要休息一下。我一聽,CAO,丫死定了,這正是晚上7點多鍾,大家一路小跑的時間。我說,老哥,你小心點,老板見到又要罵了。他一臉不屑:“我才不怕主任呢,從一進來就被他罵,剝削我已經夠狠了,還要罵,我不想幹了。”得,這哥們倔脾氣還來了。我隻好幹我自己的了。果然,等我轉身回來,這位就跟老板吵翻了我沒聽見他們怎麽開始的。隻聽見老板哈哈大笑,而後說:“你說什麽?我剝削你?今天下午在職業介紹所,薪水條件都談好了,你自己一定要來。現在說我剝削你?好好好,老子現在就不剝削你了,你幹了兩個多小時。這是15塊錢。你現在就給我走!”這哥們這時似乎才醒過夢兒來,原來剝削與被剝削的關係就這麽容易可以結束。而且這個關係是他自己選的。這哥們一時傻了,拿著15刀不知說什麽好了。老板還在 那裏叫,‘走,趕快走,老子再也不剝削你了。’眾人趕快把老板勸住。這哥們拿那點錢,往外走。又不知該去哪裏。他是跟老板和廚房師傅的車從中國城來的。這大晚上的讓他到高速路邊上坐公共汽車回紐約。這15刀肯定是要糟蹋光了。我隻好去替他找老板求情,老板一肚子火,“讓他找個沒人的地方呆著,別讓我看見他。還要坐我的車回中國城?那不是剝削我了?讓他交車票!”我說,“算啦吧,老板。你就給他帶回紐約,明天換人就是了。”後來,老板的車晚上還是把那小子帶回去了。那老板雖然凶,但我想應該不至於收他的車票錢。這小子的第一次打工經曆就這麽結束了。 終於熬到了快放假了,我的手藝也學的差不多了。我開始找地方做WAITER了,餐館的基本功也打的差不多了。。憑現在的手藝冒充有半年WAITER經驗應該問題不大了。哪兒知道我剛一正式上場當WAITER玩兒真的,就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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