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學的日子 （六）

不知怎麽了，我天生惹禍的命，每次一出門都要惹點漏子。自大上中學時候開始。到了大學依然如此。有年暑假，在家悶著難受。兩個男生加我，三人商量出個遠門。玩個痛快的。當時聽說張家界剛剛成立了國家森林保護區。應該比較好玩。說來也巧，父親當年正好在那邊下放，姐姐也從軍墾兵團到了那邊的農場。後來恢複高考上了大學，後來在湖南大學教書。正好，我們可以去張家界。 於是三人一行準備到張家界。因為那時張家界還沒有直接的火車。所以必須先到長沙。而後坐長途汽車，過沅江，走澧水，10個小時才能到那裏。 出發那天一個哥門的老爸是北京路局的，正好跟北京到貴陽的一個張列車長相識於是就委托她多關照。記得小梅還去車站送我，給我買了很多水果。兩人在站台上還難舍難分的。讓我另外倆哥門一頓嘲笑。火車挺擁擠，過道裏站得都是人，又是盛夏時節。那滋味真難受。晚上了，張列車長說，餐車晚飯結束以後，有音樂茶座，空調開放，建議我門在那裏過夜。這主意不錯，於是我們晚上9點以後就帶著全部輜重進了餐車。嘿嘿，真不錯，小空調一開。三人占據一個桌子。倒也寬敞舒適，比那硬座不知強多少倍。還跟餐車的大廚點了兩個涼菜，兩瓶冰鎮北京白牌兒。有滋有味的喝著。原本挺好，到11點張列車長還特別來看我們三一趟，說她下班了，明早見，還跟餐車師傅打了個招呼。本來我們以為就這麽到天亮了。哪兒知道沒多久就出岔子。 大約一點鍾，新上班的列車長領著乘警到餐車收費，一人十元。原本我們以為叫了吃的就不收費了，加上我們是車長罩的。隻好讓我們那個北京路局的子弟跟車長協商。結果碰了一鼻子灰，一口咬定沒人跟他打招呼。一人10元，口氣蠻橫，沒商量！胖子一聽就要急。乘警趕緊幫忙，我也趕緊攔住胖子。得，哥三弄一個大窩脖兒！乖乖的交錢！哥三越想越背，琢磨著怎樣才能討回麵子。大家悶頭喝酒，我去上廁所，出來正碰上大廚子。我趕緊給廚子上煙。那年頭剛開始見到MOORE煙，也不知道那就是女煙，還覺得神氣活現的。廚子感覺挺新鮮，就打聽剛才在跟車長爭什麽。我就實話說了。廚子說表示同情，但也沒說什麽。我隻好說，“唉，錢是小事，我們是怕惹麻煩。你看那個胖子，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就是萬裏的孫子！這次我們出門是背著他爺爺偷偷出來的，就是怕找麻煩。我們是去社會調查的”再看廚子，眼珠子差點兒沒掉出來。我說得特別隨便，我自己都不知道從哪裏甭出來的話。想都沒想，特自然，甭真誠！我一看廚子那表情，我也後悔。我趕緊跟廚子說，千萬別聲張，有機會就跟車長解釋一下，沒機會就算了。這要捅到他爺爺那兒去，就慘了。說著我又給廚子留了幾根煙回到了座位。 “胖子，你慘了！”還在那兒生氣呢。“剛才我跟廚子說，你是萬裏的孫子！”“什麽？”胖子一聽就急了。“你大爺，你呀幹嘛呢？”“我也不知道，那話順嘴就出來了。你呀趕緊裝大個的吧！沒辦法，我話都說了！”胖子隻好應著頭皮挺起了腰板兒。你別說，胖子他們家海外關係特多，身上弄的都是洋玩意兒。其中那個DUPONT的打火機，絕對是好玩意兒。一開蓋子有種清脆的響聲。18層鍍金的。後來北京開了賽特，我才知道那玩意兒價值300多美金。胖子自己也不知道，就知道是一好東西，別人送給他爹的。其實，他們家跟萬裏根本沒沾邊兒，大概萬裏當過鐵道 部長所以我順嘴就編了。 果然，呆會兒，乘警來叫我，跟我說剛才是誤會了。這三十元錢還給你們，別再提這個事情了。我還敢提？我什麽也沒說，把錢拿了回來。快到中午時候到了長沙。張車長和乘警專門送我們下車。那個蠻橫的乘警再也沒見到。我心裏說真險！三十元差點兒捅一大漏子！ 到了長沙，見到姐姐。姐姐給我們帶著介紹信和禮物去找當年她在農場時的小組長現在是張家界國家公園管理處的副處長，兼汽車隊隊長。見到李隊長，人家二話沒說就給我們安排在他們公園新蓋的職工宿舍裏。我們進山的第一天，在山裏碰到幾個小孩子，拿了三張紙牌在耍錢。當初傻呼呼的，不知道是騙局，我上去就玩，還沒搞清東南西北，兜裏的90元錢就輸光了。這才知道上當。這幾個小子轉眼就沒人了。當時這叫一個撮火兒。胖子一看我氣傻了。隻好說到路邊的農民小館吃點東西吧。我們進去要了一盤田雞腿和青菜。一會兒，一個小夥子端著菜出來了。那小子一看是我們放下菜就要跑。但我已經認出這小子就是其中一個騙子。一把把他揪住，胖子過去就要打。我趕忙攔住，心想要錢重要。“好小子，你這次可慘了，你知道惹著誰了嗎？看來這餐館是你爹開的吧？完了，以後你爹要關門了！”這次該胖子漏臉了！“你知道你們騙了誰的錢嗎？”胖子一指我“這個就是張家界國家公園管理處李處長的侄子！你完蛋了！”小孩一聽知道麻煩大了。趕緊說，我爹這會兒不在。你們別喊，我這就去把錢給你要回來。“好，知道這是你爹的店就好辦了！你快點去，慢了，我告訴你爹，不打折你的腿才怪！”小孩趕緊跑了。果然5分鍾之內就回來了，一個子兒不差如數歸還。真巧！！！什麽事兒都讓我趕上了，看來我就是一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