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學的日子 （四）

上學那時候真好，光故著吃喝玩樂了，好象沒幹什麽正經學雷鋒做好事什麽的。我們那批學生大概是最後一批參加所謂學農勞動的了。比我們小的，大概都不用幹那東西了。 我們去的是豐台農場。要在那裏住一周。正好農場剛剛蓋好的一排大瓦房，都朝陽，裏麵四壁空空。大家鋪上厚厚的草席，而後再鋪上被褥，這就是我們的大通鋪宿舍了。頭天晚上我們就造反，男的女的，跳舞的跳舞，打牌的打牌，鬧到後半夜，不熄燈的日子真好！ 幹活是10人一組，在葡萄園整理葡萄架。葡萄已經收完了。隻剩下些零星的葡萄。不過大家吃是足夠了。第一天大家新鮮，幹得還挺開心。到下午我就沒興趣了。於是跟兩個同學滿地裏抓蛇，到第二天，我一共抓到五隻蛇，最大的一條有三個手指粗。都是無毒的菜蛇。我把蛇纏到脖子上胳膊上，帶回宿舍。女生們嚇得大叫，躲得遠遠的。好象女人都怕蛇，據說是跟性有關。不過蛇繞到脖子上涼涼的，很好玩。晚上我用兩個臉盆扣起來。說來也巧。有天半夜蛇都跑了出來，一位同學起來上廁所，發現蛇爬到他枕頭邊上，於是大叫。大家開燈找蛇。找了半天。找到了4隻，有一隻怎麽也找不到了。這時大家不幹了，異口同聲的遣責我，我沒辦法，答應明天一定處理掉。第二天帶著我的蛇去找我們學校帶來的大廚小軍。小軍也不會做活殺。隻好我自己來了。把四條蛇殺了，取下苦膽，小軍帶來了洋河大曲，把苦膽放在酒裏，蛇也不會做，也沒有料，就湊合紅燒了。那是第一次吃蛇肉，感覺肉質鮮美，味道不錯。但苦膽酒的味道一般。但很清涼。正好把洋河的幹辣的勁頭去掉不少。 住了兩天，我們才發現，農場的後牆那邊，就是豐台西站。北京最大的貨運集散地。後來大家收工以後就跑到車站區玩，可以坐職工班車回城裏。我們當然是回城裏沒事，隻是坐個來回兜風而已。這天我跟幾個哥門又到車站去。正巧開來一個蒸汽機車。我定睛一看，正是全國聞名的“毛澤東號機車”。車頭有毛主席像，旁門有全國先進單位什麽的字樣。哥幾個湊過去跟兩個老師傅搭訕，“師傅，你們就是全國聞名的毛澤東號？”“對呀。”師傅說話的神態很自豪。“你們怎麽在這兒呀？”“哦，剛剛檢修完畢！”“哦，真巧，我們是北京的大學生，在這裏的農場勞動，就住在附近的房子裏。讓我們上去看看吧？”“好呀。”兩個老師傅大概也沒什麽事兒，況且，參觀他們的人大概也多了。這裏是車站的大後方。一片鐵路，沒什麽人和車。一般人到不了這邊。我一麵上煙，一麵跟師傅聊著，哥兒幾個跳上機車，這兒摸摸，那兒看看新鮮的不得了。“師傅，這種蒸汽的玩藝跑不快吧？”“誰說的？百八十公裏的時速假的一樣？”“哦，是嗎？從來沒在車頭裏呆過，不知感覺如何？如今都是內燃機的了，這玩藝大概不行了。”我故意逗老師傅。“沒那事兒，跑起來你就知道了。”“是嗎？那你給我們跑一個試試？”“好吧！”老師傅大概反正也閑著，於是一拉長鳴，車就啟動了。“師傅，讓我們試試吧！”“好呀。”於是我做在師傅的位子上，一拉長鳴，這邊一推排擋，嘴裏還喊：“巍三兒，添煤！”我們哥門腳一踩踏板兒，一鍬煤就進去了。CAO！這感覺真TMD牛逼！我們在西站和長辛店之間跑了兩趟。還不過癮，老師傅說，行啦，你們也玩夠了。我們隻好千恩萬謝跟老師傅告別。沒想到這輩子還有機會開一趟蒸汽機，而且開的還是“毛澤東號”！哥幾個那叫一個自豪！回到宿舍逮誰跟誰牛，結果後一天，一大幫同學都來到車站，可惜，毛澤東號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