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十六)
(2004-06-17 21: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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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張楚在青島渡過的這一個星期,日子過起來真是如飛星流雨,一晃眼就過去了。星期
一上午,張楚在家裏跟詩芸告別時是難分難舍,兩人摟在一起,纏綿得如霧如煙,如雲如
水,沒有一絲縫隙。最後,看看時間快到了,又上去抱一下詩芸,在詩芸身上摸一圈,才放
開詩芸,走出房間。
張楚出來後,趕緊跟他的丈母娘和詩茗各說了兩句告辭的話,就急急忙忙下樓了。詩
芸抱著兒子跟在張楚後麵走。到了樓下,張楚攔了一輛的士,上車前連兒子帶詩芸在懷裏又
抱了個滿懷,親親,揉揉。車門打開來後,又回過來,把詩芸往懷裏又用勁地抱了一抱,才
妥心似的上了車,趕往火車站乘十點的列車前往北京。
張楚一走,這邊詩芸詩茗的心像一下子全蝕空了,找不到一個依附的地方。詩芸很想
現在就回南京,守在張楚身邊,在張楚的懷抱裏,聽他說些愉情悅色的話,但詩芸母親不願
丟下她老頭子一個人在青島,去南京給詩芸帶小孩。她母親不去南京,又不讓詩芸請保姆,
說是不放心保姆帶小孩,詩芸就隻能待在家裏。詩芸想,再過一兩個月時間,等小孩斷奶
了,她就回南京。她呆在青島,心裏有些不著落的地方,擔心張楚一個人在家裏寂寞自己,
會做些事情出來。張楚沒有回來之前,詩芸曾經想張楚一定在許多個晚上,坐在床邊上,懷
裏抱個吉它,一個人在憂鬱地彈唱,想念她和她的孩子。可張楚這次回來,詩芸有次笑著問
他有沒有彈破莊周夢時,張楚卻回答說,吉它上恐怕都落了一層灰了,你走了我就一直沒有
碰過。詩芸聽了張楚的回答,好長時間都沒有出聲。
詩茗回來請了十天假。她打算在家裏再呆個幾天回南京。剛才一陣,當她看到張楚和
詩芸分別的情景時,心裏全麻木了,沒有痛苦,也沒有感覺。張楚和詩芸下來時,她沒有下
來,她把自己深深地陷入沙發裏,在心裏拷問自己,張楚愛我嗎?她覺得一個人不可能同時
愛上兩個女人,他那麽深愛著她的姐姐,柔情,細致,用心,體貼,一個男人所能付出的他
全給她姐姐付出了,他怎麽可能再愛她呢?她覺得自己被張楚設計進一個圈套裏了,被他當
成了男人品質生活的一份添加劑,他在玩弄她。她想到這裏,很想在心裏對張楚狠狠地恨一
下,可努力了半天,卻怎麽也恨不起來。她甚至還想到了她躺在張楚懷抱裏時的情景,那種
快樂得令人欲仙欲死的美妙境界。張楚時常對她說,她的身體裏長滿了快樂的小手,如果有
天國,天國一定就是由這些快樂的小手組成的。但那些小手詩茗不知道,詩茗隻是在高潮快
要來臨時,會產生要把張楚整個人拉進去的念頭,把他包裹起來,讓他在裏麵融化掉,讓他
徹底快樂一下。當張楚全身心都進入那種極度的快樂裏時,她的身心也跟著充滿了驚魂般的
陶醉和快樂。她想,一個女人征服男人莫過於此。詩茗想到這裏時,竟有些巴望起來,張楚
回南京那天她也回去。張楚走時告訴她,他在北京要住兩天,然後才回南京。詩茗不放心張
楚在外麵走,她覺得他的精力太充沛了,這樣的男人在外麵走,是不可能安靜的。
詩芸抱著小孩上來看到詩茗埋在沙發裏神情有些懨懨的樣子,就走過去,坐在詩茗身
邊,說,你姐夫一走,屋子裏一下子就覺得冷靜多了。他乘的火車已經開了,要是沒趕上,
回來住一宿明天再走也不錯,寶寶就能跟爸爸再瘋一個晚上了。詩茗聽了,心裏也不知是什
麽感覺。她從詩芸懷裏抱過楚楚,看著楚楚的眼睛,那雙閃亮的眼睛與張楚沒有兩樣,迷人
而潤澤。詩茗看著看著,心裏竟有些潮濕起來……
張楚上了火車後,像是獲得了一種自由似的心情特別輕鬆。他躺在鋪上,帶著這種輕
鬆,在一份疲倦裏,很快就睡著了。
他是太累了。他在青島的日子,幾乎每晚都要和詩芸做愛。即使不是由於需要,他都
要在詩芸的身體裏放一下,象是彼此通過它傳達一些生命至愛的信息。有時兩人說著甜蜜的
話,也要互相聯結起來,通過它感受著最生命的性情。張楚每次插入詩芸的身體裏,都要往
詩芸的身體裏擠進很深,一直到無法再擠進為止。對男人而言,女人的陰道還是男人回歸最
初家園的通道,他們隻有抵達到女性最裏麵的秘密家園時,生命才會迸發出熱烈的歡呼。那
種高潮是所有以外的方式無法能比及的。
白天裏,張楚除了圍著詩芸和小孩轉以外,他還要設法偷得一點空隙去擁抱一下詩
茗,用手在詩茗身體上到處走一遍。他愉快的心在兩個女人之間跳躍著,他的溫情和至愛,
在這兩個女人身上像毒品一樣散發著無以抗拒的魅力。
列車到了天津後,張楚醒來了。他從窗口隻向外看了一眼,就吝嗇地收回了自己的眼
光。鐵軌兩旁,到處是白色的泡沫塑料餐盒,還有許多黑色的、白色的、紅色的等等顏色的
破爛的塑料布,肮髒得不堪入目,張楚不願意讓它們來糟蹋自己的心情。張楚對他第一次上
北京的記憶太深刻了。那時他還在讀大學,心中有許多錠放在詩書裏的夢想。他去北京幾乎
是懷著一種朝聖者的心情。當列車穿越過黃河時,令他吃驚的是,黃河隻是一條幹涸的河
道,沒有水,黃河死了!當列車越來越向北京靠近時,張楚望著窗外赤黃的土地景象時,他
的臉上竟流滿了淚水。
他第一次上北方的心情就這樣被毀壞了,他尋著艾青的足跡在北方的土地上流連,尋
來的卻隻是黃沙肆虐的貧瘠。那些淳樸的語言,那些寬闊的姿態,也早已如同那條殘破的長
城一樣,被風沙侵蝕掩埋掉了。他手掌撫摸到的,是一個痛苦的沒有河流喘息聲的北方,更
沒有來自林間無比溫柔的黎明的呼吸。他離開北方的時候,永遠地把艾青的那本詩合上了。
列車很快到了北京。張楚下車時,天已經晚了。他下車打的到部機關附近一家賓館下
車,登記住宿好後,立即給詩芸打去電話。詩芸接到電話後,就問笑張楚,你今晚一個人怎
麽睡?張楚說,找個妞唄。詩芸說,好啊,出租給別人,我要收費的。張楚說,我先給你收
著吧。詩芸聽了假裝叫了起來,說不行。張楚說,天高皇帝遠,你叫吧,找不到楚腰纖細,
找個豐乳肥臀應該不成問題吧。詩芸說,那我先約了,好不好?張楚說,不行,我是不找大
嫂的。詩芸聽了,立即笑罵張楚。兩人在電話裏,又說了一通調情的話才掛了電話。
張楚掛了電話後,就下樓找飯吃。他在旅館門邊一家小飯店裏要了兩樣菜、一碗飯,
草草吃完後就回房間。回來洗個澡然後躺在床上看電視。很快,他平靜的心情被孤獨和寂寞
侵犯了。漸漸地,他就覺得有些不能忍受。在詩芸身邊呆了這些日子後,他已不習慣自己一
個人睡了。他開始想詩芸,也想詩茗,甚至還想陳女仕。過了一會兒,他看看時間,才十一
點鍾。他突然對睡覺有些害怕起來。忍耐一個沒有溫存的夜晚,對張楚來說幾乎是在考驗他
的意誌。
他拿出電話本,翻了翻,找出一個熟悉的電話,是小梅的電話。他幾次抓起電話卻又
放下。他既擔心電話打去了小梅不會來,又擔心電話打去了小梅會來。他隻是想和一個女人
睡在一起,睡在一個女人的懷裏,他並不要求做愛,他尤其覺得自己不可能跟小梅做愛。張
楚認為,他需要一個女人的溫存是一回事,需要做愛又是另外一回事。
小梅是機關工作人員。張楚來北京出差大都是她接待。她們那個處就四個人,李處
長,小梅,劉阿姨,還有一個打字員。小梅和劉阿姨都是大學畢業分過來的。打字員則是個
臨時工,河北人,是李處長招來的。李處長原是北京某高校的一位副教授,他在學校因擠不
上正教授的位子,就跑到機關裏來了。三個月後,他給自己招了個漂亮的小打字員。張楚上
次去北京出差,小梅告訴他,有次在辦公室裏,這漂亮的打字員當著她們的麵,連甩了李處
長兩個耳光,李處長卻笑著給她茶杯裏加滿水。小梅還告訴說,李處長在學校裏之所以沒能
上正教授,據說是因為他早些年曾在公共汽車上,身子緊貼在一個女孩的屁股上,把人家的
屁股弄濕了一大片的緣故。他的這個問題,在他每年評教授時,都被人提上來,硬把他做正
教授的資格給壓下去了。
張楚鬥爭了半天,還是沒有給小梅打去電話。張楚這時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他去
年春天來北京學習時,被按排和廣東一個人住在同一個房間裏。那個人就在房間裏和小梅幹
上了。那個廣東人頭發稀疏,眼色淡黃,尤其嘴裏的牙齒全是黑的。張楚覺得他們之間有些
醜陋。
但讓張楚獨自渡過一個夜晚,對張楚來說簡直是太艱苦了。他甚至在一刹那間產生出
這樣的念頭,到馬路上去抓個女孩回來。北京高校多,馬路上女孩有不少是在校大學生,這
些女孩大多是來自小城鎮農村的,為了生活費學費之故,到了晚上她們常出來找人。但張楚
產生這個念頭時,幾乎是伴著一陣羞恥感很快就從他心裏跳過去了。
張楚休息時,已經是淩晨一點鍾了。他醒來時天剛亮。他一個人睡覺,時常是不容易
睡,又特別容易醒。他堅持躺在床上一直熬到七點鍾才起來。起來後他就給詩芸打去電話。
電話是詩茗接的。詩茗接到電話不敢講話,隻說了兩句很普通的話,就把電話交給詩芸。詩
芸一接過電話就問張楚睡得怎麽樣,張楚說長夜難熬。詩芸笑著說,知道你有壞毛病。然後
兩人就著電話聊了很長時間才掛掉。
張楚一直磨蹭到近十點鍾才去李處長的辦公室。辦公室裏人全在。李處長見到張楚,
就問張楚昨天怎麽不打個電話來,否則晚上也有個安排。張楚說來了你們都下班了,所以不
打攪了。李處長接待人都很熱心,這之間有些默契。處長在北京不算個官,但到地方上就不
一樣。李處長每個月都要出差幾趟,輪流到各省走走。他下去,因機關承包了辦公事業費,
來去機票就由各省出帳,回到北京他再報銷,一個月單機票費,弄個幾千塊不成問題。小打
字員的開銷,也就有了落實。
張楚交了手上的文件後,就和李處長、劉阿姨、小梅閑談起來。大家一邊閑談一邊等
吃飯。中午,五個人坐一桌,大家一邊吃飯,一邊吹吹京城的政治笑話。北京人喜歡淡政
治,晚上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變的也大多是政治話題。說誰抱誰的大腿這回沒抱對,栽
了;說誰被誰往上推了,要主管大事了。全家人在一起議論政治,比政治局還政治局。但張
楚對這些不感興趣,聽多了,還有些生厭的感覺。但到京城出差,這幾乎是必上的一課,回
到單位,大家還會關心地問,這次到北京又有什麽政治笑話?所以張楚也留心聽些。
飯桌上,張楚跟李處長說下午他不去辦公室了。李處長就問張楚什麽時候走。張楚說
明天走。李處長說晚上大家再一起吃個飯。張楚說不要了。李處長也就不再堅持。吃完飯,
張楚跟他們告辭後就直接回宿舍。張楚回宿舍時,小梅說到張楚宿舍裏坐一會兒再去上班,
然後就跟張楚一起上去。
進了房間,張楚麵對小梅心情上有些為難。小梅是北京師範大學畢業的,和張楚差不
多同時參加工作,她父母親都是大學教師,是個典型的知識分子家庭。張楚有些奇怪,小梅
怎麽會跟廣東那個人幹上?張楚有些厭惡那個廣東人,覺得他是很汙糟的一個人。
小梅進來後就先去洗手間,出來後對張楚說,天太熱,吃飯時汗又出得多,想衝個身
子。
張楚就去洗手間為小梅打開熱水。張楚在打開熱水時,心裏有些緊張,他覺得小梅在
設計陷阱誘惑他。
浴缸放水時,張楚坐在沙發上問小梅最近有沒有下去出差,不梅說沒有。然後小梅問
張楚,你很長時間沒有來北京了。張楚說,我愛人生小孩了。小梅說,水可能放好的,我去
洗澡了。
小梅進去洗澡時,沒有把洗手間的門關上。她在裏麵脫衣服,爬進浴缸,張楚從洗手
間鏡子裏看得清清楚楚。張楚很想去替她把門關上。她開著門洗澡,張楚沒法拒絕從鏡子裏
偷窺她。偷窺一個女人洗澡,比坐在她麵前看她洗澡更剌激人。張楚很注意看她洗乳房和兩
腿間的動作,那些動作往往能傳達出女人身體上的一些性信號,比如性喜好,自慰等。張楚
從鏡子裏麵看小梅洗澡,不知不覺就有些衝動。小梅兩腿間毛很黑,黑森森的很鋥亮。張楚
心裏想,一定很硬。這讓他想起詩芸大腿間的毛。詩芸兩腿間的毛很柔軟,纖細細的象一蓬
蘭幽幽的草,散發著魅人的香味。詩茗的毛也是這樣。他突然又想起上次撞見她和廣東那個
人做愛時的情景。他出去時告訴他們,他到同學那裏去了。他在外麵走了一會兒,突然又折
回旅館。他開門的時候很小心,沒有弄出一點聲響。他推開門正好看到那個廣東人騎在小梅
身上,大汗淋淋氣喘籲籲的樣子。事後,他認為自己是有意識的,是想證明他的一個猜想。
在這之前,他一直認為小梅不會跟那個廣東人幹上。他的證實帶著某種頹廢的想法。
張楚想到這裏時,小梅已從浴缸裏爬出來了。張楚趕緊換了個位置,不讓小梅知道他
在鏡子裏偷窺她。但他剛轉過身,小梅赤裸著身子已經站在他的麵前了。張楚慌張得剛想說
點什麽搪塞過去,小梅卻說,別扭捏了,我在鏡子裏看到你了。小梅沒等張楚回答什麽,就
叉開兩腿坐在他的懷裏。此時,太陽正辣,知鳥在樹上叫得很鬧。張楚摟著小梅的身體沒有
一點欲望,他甚至感到他的心在漸漸地沉淪。他把眼光收在小梅的胸脯上,象是懼怕小梅的
眼光避難在那裏。
小梅伸手拉開張楚的褲子拉鏈,從張楚的褲子裏往外掏張楚的陽具,見有些障礙,就
從張楚身上下來,把張楚的褲子脫掉,然後再叉開兩腿坐到張楚身上,從下麵掏住張楚的陽
具,在手掌裏玩弄。玩弄了一會兒,她從張楚身上下來,到她包裏取出一隻避孕套,套在張
楚的陽具上,然後把張楚推倒在床上,把張楚的陽具拉進她的身體裏,在張楚身上一會兒輕
一會兒重地跳蕩起來。當她進入高潮時,她喉嚨裏嗯嗯地連續咕嚕著暢快聲,身子在張楚身
上扭得東倒西歪的,象風中翻舞的柳條。
事後,張楚象是一直沒有忘記似的,問小梅,是你勾引了廣東那個人,還是那個廣東
人勾引了你?小梅卻說,別說得那麽難聽,生活很無聊,有事做總是好的。
張楚連夜買了一張黃牛車票趕回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