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金秋,那天開車去郵局,霧迷迷的,crooked hill路,形如其名,彎彎曲曲的,兩旁林蔭在霧氣裏仍不失燦爛:金黃色、橘紅色、猩紅色、紫紅色。。。
一樹又一樹的秋葉,想起了10幾年前在紐約東北部雪城念書時,秋天的葉子曾讓我多麽沉醉,那時去學校要經過一片山坡樹林,山坡上秋葉繽紛,常常收集幾枚,貼在牆上,亦或夾在書裏,那些葉子陪伴我度過多少孤寂的日子,多少個金秋的晨昏,心裏總禁不住地默默吟誦北宋範仲淹的《蘇幕遮》:“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黯鄉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夢留人睡。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還記得有一個周末與閨蜜馬麗一起開車去Jamesville水庫湖邊賞葉,那時我開著“Honda Prelude"灰色有天窗的舊跑車,穿著灰色的秋裙,係一條如秋葉般豔麗的絲巾,我們拍了許多美麗的秋景,璀璨的秋葉在秋陽的枝頭如新娘一般美麗炫目,樹豔、湖靜、秋濃、人淡。而今,多少年過去了,馬麗一家早已離開雪城,我也搬到了賓州,北美的秋天依然美豔,隻是人過境遷。
想起林語堂先生的《京華煙雲》裏麵那喜多愁易善感的紅玉,她“見一葉飄零,隨風入室,便愁緒滿懷,無以自解。”愁字本是秋加心,秋天的心緒易憂愁,不是嗎?絢爛之後將是凋零。黛玉葬花,花自飄零水自流,花已落,葉亦隨。更有“人比黃花瘦”的易安居士,在“乍暖還寒、晚來風急、舊雁飛過、滿地黃花、梧桐細雨”的秋日黃昏,將她的那份過往的纏綿,惆悵的心懷,悱惻的情思,淋漓盡致地宣泄於詩行,成為秋愁之絕唱。
上周五秋風瑟瑟,秋雨霖霖,我從辦公室到教室的路上,鬆果在風雨中紛紛掉落下來,夏日的石榴掛花亦隨風飄零,而圖書館前一株紅楓在淒風苦雨中如火般地燃燒,甚是奪目美麗。不經意地,“神是愛”這句話泛入我的心裏,是啊,即便秋風秋雨愁煞人的日子,神是愛,每一季都有她獨特的美麗:秋天的豐碩,秋葉的華美,溫暖的秋陽,累累的秋果。。。當我們把注意力放在秋日的祝福上,心裏自然會多了感恩,添了欣悅,加了知足,秋天原是美好的,充盈的,豐滿的。。。
那天課上我教會了我的美國學生用中文說“神是愛。”
附上幾年前在雪城寫的秋日小詩四首,今天將詩歌翻譯為英文。
秋日小詩四首 Four Autumn Poems
文/譯:輕舟一葉
秋陽 Autumn Sun
碧天黃葉地, Blue sky, golden leafy ground
玉湖映彩巒。 Jade lakes reflect colorful mount
雲雁齊南飛, Clouds and geese fly south bound
羽羽載陽歸。 Feathers carry sunshine abound
秋葉 Autumn Leaves
月高秋氣爽, Moonlight high, autumn air cool
花瘦山風過。 Flowers slim, mountain wind blew
屋前白樺樹, Front yard, the birch tree
依依葉飄落。 Leaves drifting gently free
秋雨 Autumn Rain
雨輕秋寒重, Light rain, autumn coldness heavy
葉落青草迎。 Leaves fall, green grass wavy
最憐紅楓樹, Woe to the red maples
瑩瑩訴離情。 They bid farewell, leaving
秋果 Autumn Fruit
走過春之華, Passing over Spring, so beautiful
揮去夏之署。 Fleeting away Summer's heat
秋來負果果, Autumn bears fruit, so bountiful
方臨冬雪舞。 It's time for Winter's snow f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