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區大學教書手記： 愚人節的校園

今天4月1日是愚人節，先生一大早上班去了，兩個孩子起床後，嘰嘰咕咕了一陣子，想著如何讓我“受騙上當”成為“愚人節的傻子”(April Fool)，他們“欲蓋彌彰”的樣子，我早就識破了。先是兒子指著早餐的牛奶麥片說：“媽，碗裏有蟲。”我搖了搖頭，並沒有上當，他卻已經高聲叫到：“Mom is the April Fool.(媽媽成了愚人節的傻子呢。）”女兒煞有介事地指著窗外說：“Mom, there is a cardinal on the grass. (媽，草地上有隻紅鳥。）”平時，我立馬到窗口看紅得如火般的鳥，今天，我眼睛朝草地上瞟了瞟，外麵濕漉漉的，下著雨，正要說，我不會上當的，女兒已經拍掌歡呼：“Mom is the April Fool again.(媽媽又成了愚人節的傻子呢。）”看著他們歡快的樣子，我也就做回傻子好了。

送兩個孩子上學後，回到家，邊吃早餐，邊上網，九點多開車到家附近的社區大學，上午10點有一堂課。接近學期末，再過5周就放假了，學生們開始很關心成績。這門電腦資訊課共13章節，每章節結束都有一個小測，一般在周五或下周一，學生常問我，這次小測是周五嗎？想到今天是愚人節，我先騙了學生：“這個章節的小測是下堂課，也就是這周五。”話剛完，學生們像泄了氣的皮球，他們都喜歡下周一小測，這樣有個周末來溫習。看著大家泄氣的樣子，我接著說：“哈哈，你們都是愚人節傻子，下周一小測。”“耶！”全班學生叫了起來。課後，班級成績最好的學生Val走過來，對我說：“你的玩笑開得好，愚人節快樂。(You got a good joke. Happy April Fool's Day)”我笑道：“謝謝。也祝你愚人節快樂！”

11點到12點是我的辦公室時間（Office Hour），門開了，班級唯一的非裔學生Justin走了進來，Justin個子高挺，很像籃球明星，他是個挺聰明的孩子，又有禮貌，可是這段時間曠了不少課，連不久前的一次大考也錯過了，美國學校是積分製度，因為錯過考試，他目前的積分是不及格。他電郵告訴我，家裏發生意外而錯過考試，問可否補考。

於是，我問Justin，是什麽事情讓你曠課，甚至錯過大考。Justin支支吾吾一陣子，最後終於說了出來：“我要有一個意外的孩子了。”我聽了，心裏第一反應是：“這不像是愚人節的玩笑。”他接著說：“我很著急，我還小，也沒有工作。。。”我問：“你愛孩子的媽媽嗎？你要和她結婚嗎？”他說：“我們隻是一般朋友而已。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我隻想早些把課修完，找到工作，我不想不及格，你可以讓我補考嗎？”我看著他一臉真誠，對他說：“我讓你補考，周五這個時間來我辦公室補考，但同時，你必須保證以後不可以再曠課了。”Justin連忙道：“我一定不曠課，謝謝你給我機會補考。”

下班經過校園停車場，看到兩個年輕學生用塑料薄膜在包一輛車子，好奇地問他們：“你們這是做什麽？”他們笑道：“愚人節的玩笑。”可以想象，他們的朋友，車子主人來後，看到被塑料包裹的車，一定很驚訝。我不禁想到，Justin一定希望他的意外隻是愚人節的玩笑吧，他不過十八，九歲，還是個孩子呢？怎麽就要做爸爸呢？還有那個媽媽，也一定年紀很輕，馬上要成為單親媽媽了。。。美國有75% 的非裔孩子出生在單親家庭，多數是單親媽媽帶大，很多非裔男孩成長中沒有父親管教，非裔女孩則過早地性交，而成為新一代的單親媽媽，惡性循環！非裔導演Bill Cosby說得好：“如今解決種族歧視的真正辦法不再是集會，遊行，請願，而是堅固的家庭和社區。”(the antidote to racism is no longer rallies, protests, or pleas, but strong families and communities.)其實非裔中也有很優秀的，上學期我的班級有兩名非裔學生，一位來自北非的一個小國家，一位是美國土生土長的黑人，他們兩人都很少曠課，上課也踴躍回答問題，分別是A等和B等的學生，他們的共同優點是很勤奮，責任心也強。

今天Justin愚人節的非玩笑很讓我感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