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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國的冬季漫長,在美國紐約雪城雪季往往要從每年的十月底到第二年的四月份。三月底四月初,天氣開始變暖,積雪開始消融,人的心亦如江河解凍一般,經曆過嚴冬的寒冷,這份被困於屋內,稱為”Cabin Fever” (小屋的熱燒)的躍躍欲動的心,終於有了對春天的企盼與向往。
北國的春日是不遠了,加拿大雁 (Canadian Geese) 已北歸,在早春的天空中人字排開,敞開喉嚨,竟相傳播春之曲。在春陽的枝頭上,最為奪目的是拍扇著火紅羽翅的紅鳥(Cardinals),紅鳥們歌音嘹遠,空中回蕩著它們一陣又一陣啾啾啾啾的鳴唱聲。藍色的堅鳥(Blue Jays) 也不甘示弱,它們的藍翅膀生動活潑,似乎是從晴好的藍天裏浸染過的。黃綠色的蜂鳥 (Hummingbirds) 在花叢中疾飛著,很少作片刻停留;而橘黃色灰色的知更鳥 (Robins) 則在草地上緩緩的低飛,不時地停下來,享受著雨後出土的蟲蚓。
西諺雲,四月的陣雨帶來五月的花朵。(April Showers Bring May Flowers.) 雪城的五月確是萬物複蘇,繁花似錦的五月,紫丁香(Purple Lilacs)才剛剛在枝上吐蕾,地仙花 (Daffodils) 已開黃了一地,接下來是色彩鮮豔,花瓣豐碩的鬱金香 (Tulips), 待鬱金香快被春雨打落時,紫丁香花卻在不經意的當兒,開滿了一枝枝的花兒。寶塔狀的紫花兒在春之細雨中是那樣晶瑩剔透。紫丁香花枝更在春風中搖曳,飄散香霏一片。
蘋果花和梨花是潔白的,如雪般,靜靜地掛在初春的眉睫上。淡粉色的是櫻桃花 (Cherry flowers),一簇簇的在樹枝上招搖。粉色的是木蘭花 (Magnolias),大朵大朵熱鬧的開著。紫紅的是酸蘋果花(Crabapples) . . . . . . 花香更吸引了一樹又一樹的蜂蝶。連挪威楓 (Norway Maples) 也來湊熱鬧,別的楓樹在秋天才鬧一樹紅葉,挪威楓卻在五月搖了一身紅葉。五月底六月份開的牡丹花亦是雪城一景。鮮豔奪目飄著清香的大牡丹在花叢中脫穎而出,遠遠望去最能讓人憶起中國國畫上的雍容華貴的牡丹。牡丹也就自然而然地勾起了對故國故人的思念。
記得在小學最盼望的就是春天去郊遊,去春遊的前一晚,總是興奮的徹夜難眠,那時還不懂欣賞什麽花兒草兒的,興奮的是不用背書包去上學,卻可以名副其實地帶著幹糧和同學們一起坐公車去遊玩。中學時最難忘的是與幾個很要好的朋友一起在春日裏采桑葉,印象裏我們每人都有養一些蠶寶寶,春雷響時,蠶寶寶被喚醒了,從小小的黑蛋裏爬出來,於是我們就忙著出找桑葉,蠶寶寶最喜歡的是早春的那種油綠綠的嫩桑葉。至今還記得蠶寶寶們在鉛筆盒裏吃嫩桑葉時的沙沙作響之聲. . . . . . 到了大學,春天似乎是濕潤的 ---- 總喜歡在迷迷蒙蒙的春雨裏漫步於校園的小湖邊,看著湖裏雨花漪漣與湖兩邊的野花燦爛,真覺得春雨裏的一切是那麽詩意浪漫,詠春的詩句也不知不覺地在嘴邊吟著。而今,在大西洋西岸,紐約上州的雪城,最愛的詩句已不再是“小樓昨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的那為聽雨而聽雨的唯美情懷;而是那“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的返璞歸真的了悟從容和心底深處對故國故人“萬點落花舟一葉,載得春色過江南”的祈禱和思念。
對春天的企盼與向往將北國的人帶到了戶外,不論是合家去踏青郊遊,還是與好友相邀爬山泛舟,或帶著孩子去賞花釣魚,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重溫久違的生動盎然之春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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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發表於華夏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