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節 1. 栽植

美國九月初的勞動節，周一放假，長周末。勞動節是我們家傳統的栽植日。去年的勞動節我們種了幾十棵鬱金香和幾棵風信子花苞，今年早春四月，積雪剛消融，花朵吐芽，不多時，鬱金香(tulips)和風信子(hyacinths)相繼開放。尤喜歡早春的花朵，在寒冬冰雪之後，春花開放了，象征著再生和希望。溫暖的日子不太遠了。

今年勞動節我們買了45顆喇叭水仙（Daffodils）花苞，35顆藍色番紅花（crocuses)花苞和20幾棵鬱金香。女兒和我一樣愛園藝，她有模有樣地戴上園藝手套，用她的粉色小鏟挖坑，前幾天下了雨，土潮濕而鬆軟，大約3英寸深的坑挖好後，我在坑底放了些許花苞肥料粉（bulb food），女兒將花苞根朝下，小心地放入坑裏，再用她的粉色小耙將土掩好坑。我們種了一排又一排。先生修剪灌木叢，並在房子四圍放一些鵝卵石，既美觀又防蟲蟻。兒子在一旁邊幫爸爸，邊觀察鬆土裏爬行的蚯蚓和蚱蜢。

我和女兒正埋頭栽種著花苞，天氣微涼，是種植的好日子（8月30日）。不經意地，清風拂過，園裏緋紅色的玫瑰花瓣和紫色夾竹桃（phlox)花瓣隨風輕輕飄落下來，有的正好掉入我們的小坑裏。我對女兒說，不如也把花瓣埋在坑裏好了。女兒問為什麽？我告訴她，如此嬌美的花瓣很快就會零落成泥碾作塵，埋了反而幹淨。還告訴女兒，記不記得紅樓夢裏的林妹妹，將落花收集在錦袋裏，為落花埋葬，爛漫詩意而悲切。那句“明媚鮮研能幾時，一朝飄泊難尋覓。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愁殺葬花人。”和“未若錦囊收豔骨，一杯淨土掩風流。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渠溝。”將林妹妹寄人籬下哀婉淒楚的心曲表達得淋漓盡致。女兒很小時就斷斷續續地看了紅樓夢電視劇，她很喜歡裏麵的美麗女子，喜歡她們的衣飾裝扮。很快，她開始熱衷於收集院子裏落下的各色花瓣，將它們捧在手裏，然後均勻地撒在坑底，和著花苞粉，再放上花苞，蓋上土。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感覺明年春天花開得更嬌豔，不是嗎？化為春泥的落花，和著冬雪和雨露，滋養孕育著明春的花兒。 

也一直很喜歡聖經加拉太書裏的“不要自欺，神是輕慢不得的；人種的是什麽，收的也是什麽。”1 栽植時是單調如一的挖坑掩土，栽種後常常腰酸背疼。而秋盡冬來，嚴冬的雪封和冰凍，幾乎快忘卻了地底下的花苞。然，初春的暖陽喚醒了花兒，她們探出了頭，伸展起來，先是紫色藍色的番紅花，接著是黃色白色的喇叭水仙和連翹迎春花木，再是各色雍容華貴的鬱金香，還有飄散香霏滿園的風信子和紫丁香(purple lilac)。栽種的辛勞原來有如此豐滿的回報。

栽植如是，生活更是“人種的是什麽，收的也是什麽。” 

注1：

加拉太書 6:7英文原文（KJV) Be not deceived; God is not mocked: for whatsoever a man soweth, that shall he also reap. （Galatians 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