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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政治經濟展望:興衰周期(七)

(2010-08-28 14:17:39) 下一個

 

因此美國製度要解決的兩個問題,一個就是地方政府和管區內民眾的關係問題,另一個就是地方政府和聯邦中央政府的關係問題。

美國的中央和地方的關係,許多是依靠法律上的各種攻防戰,通過一個一個的案例而形成今天的局麵。最主要的是通過聯邦法律對州法律的優先權,從而確立美國憲法至高無上的地位。

當然在1791年通過的美國憲法修正案第10條中的規定,是聯邦政府隻擁有被各州政府授予,而不被各州政府禁止的權利。其他的各種權利,都應該在各州自己的手上。

但是在實際的運作中,這種關係主要是通過各次法律案例來界定。到了法律解決不了的時候,還訴諸了暴力。這主要是當時美國聯邦政府和猶他州摩門教政府的戰爭,以及美國聯邦政府針對南部各州要求退出聯邦(完全合法)的美國南北戰爭。

在南北戰爭之後,美國聯邦政府的權力事實上大幅擴大。然後就是1930年大蕭條之下,羅斯福政府的聯邦權力擴張,和黑人民權運動的後繼行為。

但是美國的中央和地方關係的最終確立,還是主要在於聯邦政府雖然平時和各州民眾的直接交流不多,但是在稅收上,搶占了75%的收入(這一點要勝過中國的51%的中央政府稅收),而且還控製了貨幣的發行權。這個時候,各州政府在運用其名義上更大的權力的時候,隻能通過要麽增加州的稅收,要麽通過發行州債券(而這兩種方法,都令其治下的選民不爽)的渠道來實現,從而受到很大的製約。

而最近出現的以亞利桑那州挑頭,其他各州頗想跟進的針對墨西哥非法移民的州移民法案,其實已經是踩進了聯邦政府的地盤。倒底最後的博弈如何,還未嚐可知。

因此當美國地方的民眾和地方政府有衝突的時候,一個方法是走美國最高法院的路子,另一個方法是走自己選舉投票的路子。

反觀中國,因為地方政府的權力是來源於中央的授權,而且在1911年辛亥革命之後,君主製度消亡,那麽沒有君權的中央政府就扮演了這個君權的角色。

那麽當中國的地方民眾和地方政府出現衝突,因為沒有自己來替換這個地方政府負責官員的渠道,就必須由中央政府來完成這個使命。而一旦中央政府放棄了自身的責任,采取對地方政府的放任,從而摧毀中央政府自身的權威,那麽民眾所代表的民權,就和中央政府所擁有的準君權,俺就稱其為央權吧,產生法理上的脫節。

在這種情況下,就是所謂中央和地方穿一條褲子的時候,你的法理管理基礎就已經消失了。所以俺多次說過,如果中央放棄了對地方政府的監管之權,從而導致了地方政府侵害民眾利益,那麽你中央政府就同時失去了管理國家的權力。

從這個角度來講,美國的地方政府和地方民眾的關係,比中國的同等關係,有更好的合理之處。

當然對那些主張在中國實施美國製度,就是說要走邦聯和聯邦體製的人們來講,應該明白中國的曆史傳承和現實情況,都和美國大不相同。要是把中國的由中央政府授權地方政府權限(一個明顯的例子,就是中國的民族區域自治法和香港的基本法),這個基本政治製度,給轉換成像美國那樣,由地方政府授權給中央政府的機製,基本上就是要求推翻和抹殺自從秦朝以後,中國2000多年形成的政治體製,而希望中國走一條歐洲人已經走出的老路子。

而歐洲人一直羨慕的,就是中國沒有形成歐洲式的分裂成大大小小的各類民族國家,一直保持著政治、經濟和文化上的統一。以中國的各民族和各族群的文化差異,要是走歐洲的路子,那可是搞出一百個國家,都不是什麽難事。

因此中國未來政治發展的道路,必須考慮的問題,一個是君權消失之後,央權作為替代機製,如何保證央權的構成,就是最核心的權力機構,仍然和廣泛民意(不是資本和利益集團的媒體和互聯網喉舌)的相通。也就是說央權和廣義民權的一體化,必須在製度上得到保障,不然的話,你的法理基礎就不存在了。

從俺自己的實際經驗和觀察來看,雖然現在中國的權力機構人員,比如說政治局的大佬們,是從各個地方升遷上來的,也有自己的組織班子和人脈,但是在具體的立場上,還是做到了屁股動了,腦袋就跟著動了。不乏很多地方大員,在政治語言上,在廣東就將廣東話,在上海就講上海話,在和中央進行央地利益博弈時候,為自己的地方爭取最大利益。但一旦這些大員上了中央,政治語言就改成了普通話,馬上就轉過來為中央爭取最大利益了。

因此那種擔憂地方大員升遷成為全國的權力核心成員,就代表著為自己過去的地方勢力謀求利益的情況,比如說美國的各州來的國會議員在華盛頓為自己的州分豬肉的情況,並未成為一個問題。

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如何保證中國的地方政府管製權力來源於中央政府授權,但是又要極大的允許當地人民的介入,是解決好中國目前比較嚴重的地方政府(尤其是縣一級)和當地民眾的關係緊張的一個路子。

所以俺的思路是,當社會結構因為高鐵的普及,出現多區域的各城市的同城化趨勢,又因為互聯網的出現,出現底層聲音被壓製的成本增加,中國過去那種需要龐大的中間階層來代理管理的需要,應該可以大大減低。

就是說很多中間的政府層級,比如說地區一級等等,是可以消除的。很多的社會功能,就是基本的政府服務功能,警察消防等等之外,是可以取消的。而且這個政府人員的數量上,是可以大幅度縮減的。

這個就是為啥俺有意忽略現在的政府機構裏麵的各種功能組成,以及對官和吏的劃分上麵,采取了和現有實際情況不符的方法。因為很多現在存在的位子,其實是應該取消的。

因為你考慮到官吏的腐敗,要想很多方法去防備它,那就是神秀老哥的菩提樹和明鏡台,需要時時勤拂拭,不然的話,塵埃就會布滿了。

而俺的考慮,就是要走慧能老哥的路子,把這些菩提樹和明鏡台全給取消了,那麽你的反腐工作的責任和成本,都大幅度降低了。

當然另外一個俺比較反感的例子,就是把腐敗合法化和法製化。這個就是海地的一位部長說的那樣:你來的救災款,如果俺拿來10%好處費,用了90%在災民身上,你們說俺這叫做腐敗。可是你換了一個美國的NGO,人家拿走了60%,隻有40%用在災民身上,你們叫那合法的管理費用。

所以說精簡政府機構的好處,就是在於一個腐敗的官員,總是好於一群腐敗的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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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tudou! 回複 悄悄話 現在不要說精簡政府機構,就是連保證對領導核心忠誠的象樣的清黨運動都幹不了.不信,我們適目以待習近平上台的前兩年有沒有清黨運動.
tudou! 回複 悄悄話 精簡政府機構基本上不可能.李鵬和朱熔基剛當總理時,都搞過,結果人越簡越多,行政經費越簡越大.
其實,從江澤民開始,中國的國家領導體製有三部分人:官僚,企業主和文人,許多人同時有這三重身份.為了保證政權的延續,政策上給予這三種人腐敗的便利,以便控製,迫使他們同心同德.對裸官的打擊,也是基於同一邏輯.
5speed 回複 悄悄話
歐洲人不羨慕中國保持統一,他們一直希望西藏獨立。然而,歐洲政府官員人一直羨慕中國的政府官員,怎麽做官這麽多的權力?我同意你的想法---大減龐大的中間地方政府階層,但沒有人希望失去他們的權力,從頂部到中間,顯然中國有很長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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