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這之後,美國就成了世界的主導力量。也許有人認為一個大國之所以成為超級大國,必須在各方麵都是出類拔萃,其實並不盡然。當時的美國在經濟上確實是世界超強,通過兩次世界大戰發了軍火財,又沒有在戰爭中受太大損失。除了夏威夷的珍珠港和殖民地菲律賓被戰火洗禮,美國本土絲毫無損。雖然在戰爭中人員傷亡大,但比起所有的其他國家,還是算是比較小。但是軍事上卻不占優勢,在朝鮮戰爭中,被新興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給了個下馬威。在歐洲,美國軍力同樣比蘇聯要弱,需要通過核威懾來抗衡蘇聯強大的陸軍。在外交上,除了傀儡中華民國和新收編的英國外,影響力和蘇聯是半斤八兩。在文化上,美國就更是要稍遜一籌。當多民族的聯邦蘇聯產生出非俄羅斯族的格魯吉亞人斯大林在1932年成為最高統帥時,美國的民權領袖馬丁路德金才3歲,差不多30年後才可以為深受種族迫害的黑人民眾爭取其本的權利並很快喪命。也許在70餘年後的今天才可能出現第一位有一半黑人血統的奧巴馬成為美國下一任總統。
通常來說,一個大國的影響力在於三個方麵:
一是恐嚇力。我軍事實力強,你不聽我的,就打你個鼻青臉腫。或者是我掌握世界金融和經濟命脈,對你實施經濟製裁,讓你有了上頓沒了下頓。或者是我朋友哥兒們遍天下,一起罵你個狗血噴頭。
二是收買力。和我站一邊,你有好處分。幫我幹一件事,你會得到更好的報酬。總之,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利益而行,每個國家都是如此。
三是親和力。我的行為讓你佩服,你心甘情願的和我套近乎。當然,如果套完近乎後,又可以有利益分的話,當然是錦上添花。有人認為這種親和力跟文化價值一樣的話,就是大錯特錯。現在西方的一些人,成日以為自己掌握民主自由的普世價值,具有國際輿論的話事權和道德仲裁人的身份,就可以在世界上有親和力,其實是一種意淫的想法。對一些小國家和曾被人殖民和欺負的人民而言,一個大國對他們尊重,平起平坐和不要教訓他們,可能會有更強的親和力。
而美國的強大主要在於其收買力。通過開放國內市場,使很多國家發了財,不僅包括北約圈子裏的歐洲國家,還包括了東亞的日本和四小龍。
四
當然,美國的霸主地位受到了兩個方麵的強大挑戰:
一是蘇聯的軍事挑戰,二是日本的經濟挑戰。
蘇聯的軍事挑戰主要是以冷戰的方式進行。唯一的一次熱戰的機會是古巴導彈危機。其實在兩強的對抗當中,持續的冷戰和軍備競賽對經濟實力較弱的蘇聯肯定不利,因為軍力強大的蘇聯在戰場上取勝的機會要大得多。當然,如果能夠讓對方陷於戰爭泥坑,自己可以在旁邊四兩撥千斤,那就是最佳選擇。所以說美國入侵越南和蘇聯入侵阿富汗,都是大敗筆。但是,在新的武器係統下,當雙方都具有完全毀滅對方的核子武器,而又沒有保障自己不被毀滅的導彈防禦係統,熱戰的機會又比較小,因為總是可以通過犧牲自己的馬前卒—附庸各國的利益而達到平衡。
這一軍事挑戰最後以戈巴喬夫盲動的經濟改革(Perestroika)和政治開放(Glasnost)帶來的蘇聯解體而告結束。當然中蘇分裂和中美友好都削弱了蘇聯的實力,但是隻靠軍事一條腿,而沒有強大的經濟,蘇聯的勝算本來就不大。
蘇聯的麻煩始於1979年對阿富汗的入侵。其實經過成本昂貴的軍備競賽,蘇聯和美國雙方的經濟資源都消耗很大。在蘇聯這之後十年在阿富汗浪費軍力和經濟資源的同時,衰退的美國開始麵臨來自日本的經濟強大挑戰。美國的汽車工業,電子工業和機械工業,都在日本的競爭下,處於劣勢。日本人挾高企的樓市和股市,凶猛的出口工業,和變成巨無霸的各家銀行,以一個超級暴發戶的姿態,在美國展開購物狂潮,將美國地產的標誌—如紐約的洛克菲勒大廈,加州的帕博海灘高爾夫球場,以及好萊塢的電影和唱片公司,一掃而空,在美國民間,掀起強烈的反日浪潮。
但是,日本對美國的挑戰無法帶來真正的威脅,因為日本在現實上還是美國的殖民地。一旦美國在蘇聯陷於阿富汗泥坑後,鬆出一口氣,立即逼迫日本在對其最為關鍵的外匯兌換率上做出讓步。在1985年的普拉紮協定後,西方各大央行對日元實行幹預,讓日本為美國經濟衰退買單,使美國的赤字從GDP的3.5%降了下來。在短短兩年之間,美元對日元兌換率降了一半以上,日本的經濟實力按美元計,幾乎接近美國。而由於快速的貨幣增長,導致日本和國際遊資強進日本的股市和樓市,造成固定資產的泡沫化。在最高點時,日本東京皇室3.41平方公裏的地皮,居然比美國整個加州的土地總和還要貴。最高價的銀座,更是賣到1百五十萬美金一平方米。不明就裏的日本人民族自尊心高漲,覺得自己可以和美國叫叫勁。於是有日本右翼政客石原慎太郎和索尼公司的創始人之一盛田昭夫,出書【日本可以說不】,對美國的權威進行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