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芹姐姐,”小琪嘴巴甜。“你這回是過來認門的吧?”小琪姑娘有點心事重重的。說話間,就哆起了小嘴巴。好歹天黑,又都側身躺在床上,對方倒是看不見。不過,聽話聽音,鑼鼓聽聲,再者,女孩子的心思縝密,鬼頭鬼腦的,估計能品味出琪姑娘話中有話,話裏有些醋酸味。竊自心中發笑,卻又不肯聲張。心裏在想,這梁府裏的幾個年輕男女,男的帥氣,女的多情。聽琪姑娘的話音,感情這丫頭也對他動了心思?想到這,臉上便泛起了紅暈。覺得自己都二十好幾的老姑娘了,沒有父母親關心疼愛的,這麽多年來,風裏來雨裏去的,風吹浪打的,都有些人老珠黃了。擱別人家,早就是幾個孩子的母親了。可自己,呔,誰叫自己心氣太高,見過的男人不少,可居然就沒看中一個。記得上回有一個,是自己同夥裏的,就是那個劉禿子,雖然長得人高馬大,但痞裏痞氣的,還沒搭拉上幾句話,就欺上身來,對她動手動腳,令她好不懊惱,也是氣急了,就本能地抬腿曲膝,衝他那塊地盤頂將過去。嗨,也是,這麽多年來,闖蕩江湖,本姑娘容易嗎?本不想傷人,但為了自保,不得不學會幾招防身之道,雖然下手狠了些,但那是不得已而為之。就為那一膝蓋,還受到了老何的處分。呸!想到這兒,調整了一下情緒,慢吞吞地說道:
“認門?什麽認門?認誰的門呀?”芹姑娘風裏浪裏見識的多,很多事情,雖然沒有親身經曆過,但道聽途說、耳聞目睹的,自然是個不凡的角色。於是就反守為攻,有些裝傻賣呆。
“認我們府上的五……” 琪姑娘自知失言,連忙羞的悟住自己的臉。最近這麽幾年來,姑娘省得人事,情竇初開,就覺著五爺潤初的身上,散發出迷人的力道,如影隨形的,那身力道,就如同一道揮之不去的氣場,籠罩著,壓抑著,激蕩著。五爺每說出的一句話,每動用過的一件東西,甚至是每留下的一個腳印,都讓琪姑娘如癡如狂。有的時候,就難免不能自已,就難免真情流露。比如上一回,她鼓足了勇氣,打五爺身邊挨過身子,一對挺括的奶頭,就在他臂膀上揉過去,就那麽貼近的那眼看著他。她自己曉得,當時的一雙眼睛裏,那是燃燒著熾烈的欲火,欲火燒的她的臉蛋滾燙的,肯定是彤紅的。可他五爺,像個木樁一樣立在那裏,冷冰冰的樣子。真像老話說的,自己拿熱臉,蹭到人家冷屁股上了。想到屁股,琪姑娘竊自露齒笑了。就大前天,家裏家外的忙著清理洗涮準備送灶。她找賬房支蠟燭裱紙什麽的,賬房不在,轉身就去找五爺,見他的房門虛掩著,就鬼頭鬼腦的,躡手躡腳的蹭了進去,就看見,在半拉的布簾後頭,五爺正在馬桶上出恭,想必是外頭下雨,天冷,就在屋裏馬桶上出恭。就看到半片屁股,白白淨淨的,像是女人的,就跟自己的差不多。當時她就呆了,傻站在那。好歹門道裏黑,內屋裏亮著燈,五爺也看不到她就立在門口盯著他。隻見他立起身來,卻不忙提起褲子,一任腿襠那段臘腸樣的物件,大頭大腦的,晃悠著。突然間,就見他雙手摟著那玩意兒,盤玩著,搓動著,纖細的手指頭,漸次的就快了起來,就……她滿臉通紅的,悄沒聲息地退了出來。臭男人,麵子上冷冰冰的,像劁了卵蛋的牯牛,可在骨子裏,卻肮髒著呢,玩弄自己腿襠裏的那個。呸。當時琪姑娘她退回到廚房,就發現自個兒的胯下,濕漉漉的淋成片兒的。
“你們五爺?唉!瞧他冷冰冰的,說話辦事倒是風風火火的,做派正氣的很,可,嗨,怎麽就像一個娘們似的。動不動就臉紅。就沒看到過他對什麽女人動過心思。噯,你們家五爺到底是個爺們還是個……”芹姑娘這是在逗小琪姑娘。
“爺們!怎麽不是爺們?就看他那麽大那麽粗的那個,那個---”小琪自知失言,趕忙將後半句話吞咽到肚子裏。怎麽著,一個花苞沒開的大姑娘家,也不能說出看到了男人的那物件。
芹姑娘床上傳來悉率的穿衣聲,看來那火爆脾氣的女人認了真。又聽得一聲淺歎,對麵床上又沒了動靜。廚房裏沉寂了片刻,芹姑娘到底還是忍不住,披衣下床,一頭掀開小琪姑娘的床被頭,兩個女人擠的那張竹床‘吱吱’,有節奏的響動,伴隨著姑娘們竊竊的笑。天井上方的夜空中,星星眨巴著眼睛。橋頭,傳來陣陣‘梆梆梆’的梆子聲,都三更了。誰家的公雞,開始打鳴了,時斷時續的。
賬房澤柱,就像那不愛睡懶覺的公雞,剛到五更時分,天還沒方亮,就過來敲門,開的門來,卻不進門,把一隻腳跨在門檻內,另一隻腳留在門外,吩咐道:“東家要用芝麻元宵招待客人,要大元宵,用芝麻、五仁、青紅絲,裏頭擱上臘豬油。”
見小琪姑娘正麵對麵的看著他。澤柱有些猝不及防的,麵露怏怏之色。一麵說話,一麵就忍不住看著眼前透著青春秀氣的女人。隻見她正挺著豐腴的胸,一對茁壯的奶子給月白色的肚兜包裹著,躍躍就要蹦跳出來的形狀。那肚兜用粉色鑲邊,中間繡著一枝出水紅蓮,清爽明朗的。那紅紅的蓮花尖頭上方,便是姑娘奶白色的胴體。昏昏的燈光搖曳著,產生了一種撲朔迷離的神韻。小夥子下意識地抽了抽鼻子,仿佛就聞到了撲鼻的奶香。
澤柱遲疑片刻,有些心旌搖動的意思。臉上露出訕訕的神色,輕聲咳嗽了一下,悄無聲臭地退了 出去。
“東家,我們想把府上的棉紗棉布賣個好價錢來。先運到蕪湖,走陸路向南,往山裏運。”在早餐桌上,水芹姑娘直切主題,對梁潤泰說道, 一邊用手指了指梁潤初,又指了指她自己。
“不是說送給---”東家比劃出四個手指頭。
“江湖上有個朋友,一直在南方,廣州淪陷後,冒著風險穿過敵占區,前陣子跟我接頭,就打算做成這單生意。估算了一下,能有這個數,”她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左右擺動了一下。那是在說有一千塊大洋的賺頭。
“潤初你看呢?”梁潤泰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本來他以為,眼前的這個姑娘是皖南那邊派過來的探子,這麽突然間就改換了行頭,做起了生意?
管家與水芹相視一笑,然後緩緩地解釋道:“水姑娘的意思是說,”他欲言又止,回過頭來看著水芹姑娘,見她微微點頭,便放開了繼續說下去:“他們要在鐵路線上有些動作,不過,火車站和東山頭上鬼子碉堡裏,合起來就有三十來個鬼子。我們這邊的船一走動,至少就會招引一半以上的鬼子,這樣,他們早北邊鐵路上行動時,壓力就會小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