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中的問答

十月
一片紅葉在感傷
將至的凋零

（葉）
“親愛的樹
親愛的主人！
你為何要拋棄我們？
為何我的美麗如此短促
卻將要長年葬於泥塵？

（樹）
秋風漫卷時
我又何嚐沒有這份悲情！
但四季流轉
花葉枯榮
這一切難道是我決定？
我便是頓足捶胸
喊破喉嚨
又豈能讓日頭東落西升？

（葉）
那就讓我迎接這悲劇的來臨！
可是，早知要燈盡廈傾
當初又何必給我三春的繁榮？

（樹）
泥土與遠山倒是無始無終
但風景畢竟隻是風景！
沒有了欣賞它們的生靈
那將是如何可怕的冷清？

（葉）
生命固然至美
為何總要以悲劇告終？
來年固然還會有新芽複萌
但還記得那句話嗎：
“沒有兩片樹葉完全相同”
我的靈與肉將一去無蹤！

（樹）
悲劇不過是貪婪的美稱！
你若覬覦鄰人家財
卻為不能得手而苦悶
這也配得上悲劇的大名？

（葉）
……
我也許不配擁有太多
但我還是不甘
以絕對的空虛而告終！

（樹）
你日沐春暉
夜舞月影
這取自萬物的靈氣
都已寫入你的歌聲！
還有你的前輩、姐妹、弟兄
一同譜寫的交響樂
如江河般綿延不絕
是最美的天籟齊鳴！
即使你凋零
它們會永遠寫在宇宙的五線譜中！
待來年春日融融
那歌聲會再次響起
和著鶯啼燕囀
溪水淙淙
那時，天底下所有的生靈
會欣喜地傾聽
這不屈的奏鳴！

（葉）
對了，歌聲！
生命，就是死蔭裏的悸動
風暴中的從容
麵對凋零的歌聲！
我的肉會歸於泥土
但我的音符會在這長河中
快樂地流動！
便是海上有仙山
我想不出
神仙們的生活有什麽激情！
我不要那嘴角凝固的冷笑
我隻要這一份難得的悸動！

[胡渙]

謝苗青青的欣賞。寫時的確是受了《浮士德》的影響。

[苗青青]

喜歡這首詩， 寫得壯美，很有精神， 有浮士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