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 家(原創小說)
在蒙特利爾租房子住的平頭百姓大都有這種體會,看房子時覺得挺滿意:牆壁塗料熠熠生輝,地板油漆精光錚亮;窗明幾淨,令人耳目清新,也就忘了注意細節問題。待到搬進去,問題接踵而來:窗戶灌風,水管漏水,插座徒有其孔…甚至還有令人作嘔的小生物。簽租約前,房東和顏悅色,有求必應;一旦簽完約,他那套敷衍功夫真讓人笑也不是,惱也不是,隻好苦苦熬到租約到期,再找房子,再搬。好在大街小巷,“for rent”的牌子,比比皆是。蒙市每年春末夏初的搬家高潮讓大大小小的搬家公司抖盡威風。而那些走街穿巷尋找廉價公寓的窮人走過陽台上飾滿鮮花的高級住宅,望著玻璃門後麵穿著筆挺製服的威嚴保安,心裏不由盟生出一個願望:“哪天也住進這樣的高樓大廈或自己買了房子,就可以不必搬家了。”
一
林吟雪從法國移民來蒙特利爾,六個月內搬了二次家。她的家人還在中國大陸。丈夫是個書呆子,除了看書泡實驗室,什麽事都不放在心上。移民來加拿大,也是吟雪打前站。
為了節省開支,她經朋友介紹,和兩位學生合住個二室一廳的套間。她住進去的時候,租約還隻剩下半年。兩個女孩兒合不來,一位要搬出去,吟雪就頂了她的缺。剩下的另一位叫王麗芳,占了個大間,吟雪隻好住小間,還有個男大學生叫程元元,住客廳。最後一個月是免費的,吟雪給了讓房的女孩半個月房錢,餘下的半個月free,就由她享受了。
誰知這不必付房租的最後兩星期根本就消受不起。
因學校放了假,兩位室友相伴去了美國。一位神秘兮兮的帶走了全部行李;另一位說是跟學校的豪華轎車去美國東部三日遊,但吟雪知道,他是送她去了。可憐的小夥子,沒緣沒份的,何必再傻乎乎地去演十八相送呢!
剩下一個人,有輕鬆感,有孤獨感,更多的是壓抑感。特別到了晚上,心裏好害怕。她不放心那扇大門。說確切些,是不放心門上老出毛病的那把鎖。剛搬進來時,她根本開它不動。有個晚上,她外出歸來進不了門,急得拚命亂捶,原以為王麗芳會來開門,出來的卻是程元元,他溫和地說:
“林阿姨,開這把鎖不能性急。把鑰匙插進去後,您得將把手往身邊使勁拽,並往上提起一些,再轉動鑰匙。我開一遍給您看。”
他把門鎖上,用自己的鑰匙示範了一遍,又讓吟雪跟著試了一次。兩人進門後,又將內鎖的鑰匙轉了一圈,吟雪習慣地把鑰匙拔出來,元元馬上製止道:“內鎖的這把鑰匙不能拔,否則誰都別想出去。 ”
想不到蒙特利爾這麽個先進的現代化都市還有這種老古董!吟雪無可奈何地尋思。她覺得這古老房子的全部毛病都凝聚在這扇門和這把鎖上。每次鎖出了毛病,房東就差看門人克洛特來胡弄一下。克洛特耷拉著浮腫的眼皮,在門和鎖之間墊一些小木片、硬紙板之類的玩意兒,或者在太大的螺絲孔裏塞一個塑料管子,把螺絲擰上,末了用蒼白的大手,拍拍四四方方的銅鎖,心滿意足地對房客說:“Parfait! ( 好極了)!”
想起門房克洛特,她心裏更堵得慌。
二
明知大門已鎖得好好的,林吟雪還是不放心,拉了好幾次才回到自己房間。
吟雪好不容易將精神集中到電腦課本上,她在政府辦的職業培訓班裏聽課。沒辦法,在一個全新的環境裏求生存,一切都得從頭來。
突然,門上響起“篤篤”的叩擊聲,從低到高,林吟雪猶豫了半天,決定還是去看個究竟。為了壯膽,她把走廊和客廳的燈都打了開來。
“是誰?”她大聲問。
“在門外說不清楚,開了門再說吧。”一個男子聲音。聽到那標準國語,吟雪稍微放了心。
“你不說清楚是誰,我可不能開門。”
“那麽…是王麗芳讓我來住的,她已把房間轉租給我。”
“轉租給你?我們已經退了租,過兩星期就搬家了!”
“我知道,我隻要住兩星期。我把支票都寄給王麗芳了。”
說到這份上,林吟雪不得不開了門。看到眼前的男子,她嚇得倒退了一步。他粗粗壯壯的個兒,滿臉疙瘩,看人時兩顆黑眼珠往內斜視,給人一種邪惡的感覺。他筆挺地站在門口,背後拖了個小箱子。
“您是王麗芳的朋友嗎?” 吟雪托了托直往下掉的眼鏡架,小心翼翼地問。
“不是。她因為要去美國,輾轉托朋友找到我,來住她的房子。”他笑道,站在原地沒動。
“王麗芳沒有和我講起過此事。我想和您商量,能否過兩天等程元元回來了,再過來住?一男一女陌陌生生的,單獨住一套房子不方便。” 吟雪口頭說是“商量”,語氣卻頗堅決。
“好好好!”來人爽快地回答,“對不起,打攪了!”
吟雪目送著那男子下了一道樓梯才重新關上房門。想起王麗芳,她的氣不打一處來。這麽精的女孩,她還是第一次遇到!真難為了程元元,為她扛米拎菜買牛奶,心甘情願地被她驅使了整整一年。吟雪原以為元元在追求麗芳,最近才知道她出國前就有男朋友。她利用關係神不知鬼不覺地把男朋友弄到美國,自己也在著名的梅吉爾大學得到了語言學博士文憑。下一個目標,當然是在美國搞綠卡,求發展了。吟雪不明白的是:一個野心那麽大的姑娘氣量怎麽會這麽小,竟要從兩個星期的免費房間中榨出錢來! 她和元元不同,元元靠課餘打工維持生活;而她不是一直吹噓有高額獎學金嗎!
三
林吟雪一夜沒睡好,第二天放學回來,無精打彩的。開了套間的大門,本想回房間去睡一會,卻發現掛在內鎖上的鑰匙不見了。她大聲叫著“元元! 元元!”找遍了廚房、浴室和元元睡的客庭都沒見人影。她覺得怪怪的,心裏忽地緊張起來,顧不得找鎖門的鑰匙,趕忙往自己房間跑。不出所料,她放在大壁櫥裏那隻箱子上的鎖已經給撬開了,她的全部珍藏 ─ 一萬加元的定期存款單,一副高級眼鏡及幾十塊美元都不翼而飛。在心慌意亂之中,她第一個念頭是打九一一報警。可是一拿起電話聽筒,裏麵一點兒“嗡嗡”聲都沒有,象死掉了一樣。她這才想起他們三人合用的電話已給王麗芳取消掉了。因為當初登記時,用的是她的名字。她癱坐在前房客留下來的那張破沙發椅裏,一種孤獨無助的心酸感覺使她禁不住掉下眼淚。可一轉念,哭有什麽用!得冷靜想想。
銀行已經關門,掛失也得等到明天上午,再說定期存款量小偷也提不走;幾十美元說不上什麽大損失。可是那副眼鏡沒有了,真讓她心痛。那是他丈夫送給她的唯一禮物。在她赴法國進修之前,他丈夫硬要拿他剛得到的科研成果獎給她買一副高級的進口眼鏡。“讀書最要緊的是眼睛。你這個高度近視眼一定得有一副高質量的眼鏡。”
她一看進口鏡架的標價都在千元以上,便說:“真要買進口貨,我自己到國外買好了。”
“你什麽時候舍得給自個兒買東西,看你一身上下哪件不是處理品!”
就這樣,她丈夫堅持給她買了這副莫克利。每當看到這副眼鏡,林吟雪心中就充滿柔情。她隻在法國的畢業典禮上拍照和來加拿大見移民官時戴過兩回。誰知…
想到這兒,她決定到樓下看門人家裏打電話。
輕輕敲了幾下門沒動靜,吟雪轉到門外窗底下。那條終年垂著的黑窗簾把房間遮得嚴嚴實實,夕陽透過樹葉的間隙照在玻璃上,投下一團團灰色的陰影。吟雪歎了口氣又回到門口。她早聽說看門人愛睡覺,決定再敲一次試試。
“幹什麽在我的房前屋後轉來轉去的?”背後突然傳來一句粗重的法語,嚇得她用剛舉起的手抱住了頭。看門人克洛特在後麵“嗬嗬”笑了起來。
“可以在您那兒打個電話嗎?我們的電話取消了。” 吟雪驚魂未定,用盡量禮貌的口吻說。
“進去打吧!”
克洛特推開套間門,吟雪看裏麵暗洞洞的,在門口猶豫了片刻,直到他開亮燈才進去。
看門人撅起肥厚的嘴唇,朝掛在客廳板壁上的電話機努了努,逕直進了廚房。
林吟雪摘下聽筒,撥了九一一。她側轉身體,斜靠著板壁,一麵和警察講話,一麵在研究看門人的窗簾。這窗簾反麵怎麽成了紅的呢?從一角微微翹起的邊沿處,她才明白原來是兩條迭在一起。
打好電話,她想去廚房向看門人致謝、告別。才扭轉身體就看到克洛特坐在她背後的沙發上。
“昨晚來了個小夥子,後來怎麽又走啦?”他問。這問題來得如此突兀,吟雪不禁怔了一下。
“您怎麽知道小夥子來了又走了?”
“我在這兒是幹什麽的?”他冷笑著反問。
因為警察說五分鍾後就可到,吟雪決定在門外的小路上等他們。她來回溜達時腦子裏盤旋著看門人提的問題,難道他在暗示她,小偷是昨晚來的鬥雞眼?她第三次往回走時,突然看見那黑窗簾缺了一隻角,一雙眼睛閃了一下,那角又蓋了起來。她明白了看門人原來是在窗簾後麵窺視人的進出。
四
有人說加拿大的和平警察連小偷都對付不了。不過林吟雪還是感激他們在離大門不遠的角落裏幫她找到了那把內鎖的鑰匙,使她終於能關上大門睡覺。
次日晚上十一點,元元提了個小包回來了,吟雪象見到親人一樣高興,趕忙給他張羅吃的。
“三日遊玩得開心嗎?” 吟雪一邊煮麵條一邊問。
“其實也沒怎麽玩。芳芳的朋友給她搞了張便宜機票,但得在紐約上飛機。學校組織美國東部三日遊,牽頭的人剛好又是芳芳認得的,她就求他把我倆捎上。我看她行李那麽多,隻好把她送上飛機。以後也沒有機會再幫她了。”
“怎麽沒機會,隻要用得著,就是遠在天邊她都會揪住你不放。”林吟雪氣呼呼地說。
“林阿姨怎麽對芳芳滿肚子氣?發生什麽事了?”
林吟雪把撈好的麵條端到桌上,元元謝過後,坐下不客氣地吃起來。吟雪坐到他對麵,一麵看他“呼啦”“呼啦”地將麵條往嘴裏撥,一麵把這幾天的事從頭到尾敘述了一遍。末了她說:“元元,吃好了你也去查查你的東西,看少了什麽沒有?”
“我那破東西誰會要?全在客廳的床底下,就幾本書,幾件普普通通的衣服。”元元笑道。
林吟雪又講起對鬥雞眼的懷疑,元元吃驚得將筷子停在了空中,聽完吟雪的分析他大笑起來。
“首先,林阿姨,您不要再叫他‘鬥雞眼’了。他叫林毅,和您還是本家呢!他可惜長相不好,人實在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你了解他?”
“我很遺憾,和他還沒見過麵。不過他與我朋友大學同窗四年。我朋友提起他就讚不絕口。再說,他根本沒有我們套間的鑰匙,芳芳的鑰匙還在我這兒。”元元從甲克衫的上衣口袋裏摸出兩柄一模一樣的鑰匙,放在桌上。
林吟雪心裏好生歉疚,她覺得自己傷害了一個無辜者。
“那你打個電話給林毅,讓他今晚就住過來吧。”
“現在太晚了,”元元看著表說,“明天一早我去把他接過來。”
第二天,程元元從朋友處回來,對少吟說:“林毅不來住了,他另找了住處。”
“那怎麽好意思,這兒他已付了錢。”
“他不會計較這些小事。林毅是個了不起的人!我朋友說,他來開學術會議,宣讀的論文轟動了整個會場。我哪天能象他那樣有學問就好了!”
吟雪笑起來。她發覺元元對有學問之士一貫的傾心崇拜,刹那間,她理解了他對王麗芳的感情。
“林阿姨,你倘若有空,我們去克洛特家,再給警察局打個電話。”元元突然轉了話題。
“嗨!警察局管什麽用!我這麽點小損失在他們眼裏是個零。” 吟雪連連搖手道。
“去試試嘛!林阿姨!”一個大小夥子在林吟雪麵前撒起嬌來,吟雪隻好同意。
“別的不敢說,那副眼鏡或許找得回來。”元元頗有信心地說,“你就跟警察說你有線索,小偷就在這個樓裏。”
“你這是什麽意思?” 吟雪狐疑地瞅著他。
“您以後自個兒看吧,說穿就不好玩了。”元元調皮地說著,領頭往樓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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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雪掛上話筒,看到元元和克洛特正在拗手勁,便道:“你們倆還挺熟。”
“克洛特是我的法語老師呢!我沒事就來找他聊天,練法語。”
吟雪第一次聽元元講法語,想不到講得還滿流利。對這個小夥子,她真要刮目相看了。
“你那事有線索了?”克洛特眯起眼睛看著吟雪,滿臉討好的笑容。
“是啊!”元元搶著回答道,“克洛特,你們這兒的小偷怎麽這麽笨!什麽不好偷,去偷張定期存款,偷副眼鏡,他能用得著嗎?林阿姨講,幾十塊美元她也不追究了,就算為小偷付改邪歸正的學費。可那眼鏡是她丈夫給她的臨別紀念,非追回不可!你想想,小偷是用鑰匙開了門進去的,警察隻要查查誰有鑰匙就行!”他壓低聲音用機密的口氣說,“有些房客告訴我,這裏每逢搬家就會出現小偷哎,你說怪不怪?”
不等愣愣瞧著他的門房回答,他使勁拍了下他的肩頭說:“下回再聊!”招呼吟雪一起出去。
五
林吟雪清晨剛起床,就聽到元元在門外“啊喲!糟糕!”地大叫了一聲,她趕忙跑出去看個究竟。
隻見元元從安全門裏走出來,手裏捏了副眼鏡,嘴裏罵罵咧咧:“笨豬!什麽地方不好擱,擱在安全樓梯正中心!”看到吟雪,他把眼鏡遞給她說,“林阿姨,對不起,給我踩了一腳。一塊鏡片破了,我回頭給您去眼鏡店配。我這還要把芳芳留下的垃圾提到樓下去。”
吟雪已顧不上去聽元元說話,全副心思撲在她的寶貝眼鏡上。她用指尖輕輕地撫摸著,查看著每個細小的地方。還好,除了少一塊鏡片,其他都完好無損。失而複得的快樂,使得她每個汗毛孔都興奮起來。
元元回到套間,看到林吟雪正用一塊紗布在輕輕拂拭鏡架,便朝她伸出手,誠懇地說:“林阿姨,把眼鏡給我。我馬上去看林毅,順便幫您把鏡片裝上。”
“哪能要你裝!我丈夫下個月就要來了,讓他拿原來的單子,到原來的眼鏡店配個鏡片帶來,不就行了。元元,我真的不知道怎麽感謝你才好呢!要不是你那好主意,你那番話,他能把眼鏡還給我嗎!”
“這次便宜了他, 讓他得了幾十元美金。這家夥才二十八歲,卻拿了十年的社會救濟金。他不願學習,不願工作,我不明白他怎麽活得下去?他已經是一頭蠢豬,搞不好哪天還要變成囚犯呢!”
“你倒了解他的底細!”
“您要去問他靠什麽生活,他也會告訴您。他根本不覺得年紀輕輕靠社會救濟過日子有什麽不光彩!”
“那房東怎麽會讓他這號人當門房?”
“還不是為省錢!房東根本不付他工資。隻是免費提供他一間最小最差的房子。他每星期掃兩次樓梯,哪兒壞了去搗鼓一下。餘下的時間,就睡覺和想壞主意。”說到“壞主意”,他笑了起來,修正道,“應當說壞的笨主意或笨的壞主意。哎!哪天能來個高人把他點化得聰明些、勤奮些就好了!”
“好了好了!” 吟雪跟著他笑了一會兒,正言道,“你也不必為這種人去傷腦筋。想想你自己的去處吧。我和芳芳都有著落了,你可還掛在空中呢!”
“我也有去處哇!昨天兩個女孩到教室來找我,求我去和她們合住。”
“又是兩個女孩!你可真有女孩緣。不過這次你得一開始就打聽清楚,不要又空忙一場。” 吟雪半開玩笑半正經地告誡道。
“可是,您如果知道我幫女孩忙是為了打她們的主意,您還會看得起我嗎?”元元也是半開玩笑半正經地問。
“嗯…這問題我得想想才好回答。”林吟雪用右手二個指頭敲敲太陽穴,回避道,“現在我得去打行李了。周末我利用地鐵搬幾趟。”
“沒聽說用地鐵搬家的。您那本家講了,什麽時候準備好了,他把車子開過來,您那點兒東西,一趟就解決問題。”
“你說的是林毅?他有車子?”林吟雪驚奇地問。
“是啊!他從渥太華自己開車過來的。”
“我不要他幫忙!”吟雪拚命搖頭道,“我真不好意思再見他!”
“林阿姨,您並沒有錯。林毅也很諒解您啊!您不肯見他,他卻要來見您。今晚我請他來吃飯。您白天打行李,晚上我還求您幫我燒兩個菜呢!”
回到房裏打行李時,一直對搬家顧慮重重的林吟雪心裏感到從未有過的輕鬆。
謝謝飄妹的溢美之詞,妹妹喜歡老姐的文章,說明我們有緣。我也很喜歡你充滿生活氣息和坦誠文風的文章。其實你跟我也可以隨便一些的,我女兒女婿都常跟我開玩笑的。
樸實溫馨還曲折
我可是一口氣看完的。
上次看了沒有留言,這次想來看看是不是還有什麽續就留個言說聲謝謝大姐的好小說:)
大姐文筆真好
文風更好
小妹佩服的緊
跟大姐說
我給朋友留言喜歡鬥嘴取樂
可是跟大姐不敢呢
一動筆留言就肅然起敬。。。。起來
自己也奇怪
因為我不是一個喜歡嚴肅的人
現在
到了大姐這裏怎麽就斯斯文文起來了?
心底裏感到不解也好笑自己
但不敢笑出來呢:)
謝謝大姐好文
我已經陸陸續續的將大姐的博文看得差不多了
真不簡單
誇自己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