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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白菜和小乃武(27)

(2008-02-03 09:16:52) 下一個


虎皮鸚鵡的到來一下兒就讓家裏熱鬧了好大一截兒: 楊白菜和小雨天天找借口過來一看看半天不說,就連某某軍某某虎之流都忍不住要扒著窗子探頭探腦。那時候北京官園兒的寵物市場還沒形成,大院兒裏禁止養狗,養貓倒是可以,但那時沒有掛牌兒獸醫負責開刀絕育,要把貓帶去給門診部的醫生去看那是純屬找罵,人都看不過來還要看貓?因此往往養上幾個月就養成了野貓,到了早春的夜裏在院裏結隊引亢高歌,一直要鬧到初夏才罷休。

小孩子們喜歡小動物的心從來都是一樣的,偶爾撿到掉地上的小麻雀小喜鵲當寶貝帶回家,卻是多半兒養不活。衛生所前的大樹下有好幾個小小的墳墓,都是曆年我和楊白菜養的小麻雀的最後歸屬。

這虎皮鸚鵡剛來的時候害羞了半個小時,之後就開始上躥下跳熱烈討論,家裏一時充斥著它們倆的吱吱喳喳。兩個小家夥彼此間親親熱熱,每天早上沒吹號就把我們全家給吵起來,然後再互相梳理羽毛。我每天負責把它們的小陶瓷罐兒裏填滿小米,換上新鮮的水,楊白菜自告奮勇負責把籠子底下的白鐵皮抽出來清潔臭臭。我們商量好了,等回頭生出小鸚鵡寶寶,頭一對兒就給楊白菜。

一個多禮拜後,楊白菜再過來看的時候突然喊起來了: “藍了!怎麽變藍了?!”

我和小雨正一起翻《兒童時代》,一聽他叫喚,趕緊跑到鳥籠邊兒上。楊白菜一指虎妞兒,“看,鼻子藍了!怎麽回事兒?它到底是公的還是母的?”

虎妞兒的確在變,不到一禮拜的功夫鼻子就變得跟虎子的一樣顏色了。看著倆小藍鼻子的鸚鵡在籠子裏卿卿我我,一心想要等小鸚鵡出生的楊家姐弟對這場羽毛版的斷背山非常不滿,於是兩個人一起軟磨硬泡,趕上楊叔叔出差的時候又帶回來一對兒白鼻子的小雌鸚鵡,重新組合,虎子去了楊白菜家,不負眾望,沒幾天楊白菜就美美地跑來告訴我說:“我家的鳥兒,抱窩兒啦!你這兒怎樣了?”

我很鬱悶地往裏屋一指,籠中兩個小家夥正打架掐得羽毛橫飛的,“和不來啊。虎妞快把人家新來的給欺負死了!看,兩個都掛彩了。”

楊白菜很仔細地看了一會兒,“不成,再這麽打下去小鳥會死的。要不,嗯,要不……”

“要不什麽?”

“要不讓他們分開吧,我家鳥籠大,沒準兒能裝下三隻。”

“不成,那我家虎妞怎麽辦?”看著倆小鳥成天價的死磕,其實我也不好受,可真要再送一隻走,心理上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等我家的小小鳥孵出來,你隨便挑一隻吧。我昨兒個偷偷看過了,小鳥蛋就這麽大,可可愛了!”

就這麽著,新來的小鸚鵡挪去了楊白菜家。

注:理論上講,虎皮鸚鵡貌似是以鼻子顏色分公母,公的是藍鼻子,母的是白鼻子。我家虎妞是個特例,成年後鼻子是藍色的,但跟除了虎子之外的鸚鵡一律合不來,一年多之後,居然下了個蛋,我暈死!

我在這兒為了虎妞的終身大事兒盡心盡力的時候,老爸老媽正在盤點家裏的細軟和各自的關係網。二姐的一個同學回城了,老媽當時就沉不住氣,天天逼著老爸“快想想辦法把咱們孩子也弄回來!你不是說那誰誰轉業後去了公安部嗎?”

老爸很鬱悶的說:“那是公安部!跟知青回城不搭界啊!”

“我不管!他應該能認識地方上的人吧!陝北那是什麽地方?你忍心讓孩子在那裏一輩子啊?”

老爸的假期就此報銷,每天都提著個黑包往外跑,等老爸要回駐地的時候,家裏爺爺留下的銀蓋紫砂茶壺,外婆給的瑞士梅花表,娘娘送的非洲烏木雕,甚至我姨給我的一個精美的還沒拆包裝的洋娃娃全都不見了,家裏的肉票糧票布票和鈔票也低到了一個很危險的水平。

二姐回來的時候,老爸早回駐地了,家裏的女兵宿舍依舊,不過隻剩下三張床分占屋子的四角,靠窗的角落裏換成一個台子,上麵鳥籠裏藍色的虎皮鸚鵡蹦蹦跳跳地叫著。沒考上大學在家待業的三姐在鏡子前慢條斯理地梳著頭,我跳著腳要上去抱抱,卻被老媽一把抓住後襟,“忘了上次長那一頭的虱子啦?你等姐姐洗過澡再說!”

行李還沒放下來,姐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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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jiacaishi 回複 悄悄話 太喜歡啦! 老天,為什麽要在我準備考試的時候,發現了這個博客!
老柚子 回複 悄悄話 看到最新篇章了,真不錯, 很好看, 繼續啊...
俺弟弟也去東單體育場練武術, 不過他每天都是自己從東華門走到東單, 想想現在讓一個5-6歲的孩子自己走著去簡直就是天方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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