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白菜和小乃武(30)
(2008-05-06 18:56:27)
下一個
各位,本五終於從溫哥華逃回來了,回家的感覺真好啊!
自從幫衛國給三姐帶到了信兒後,我就一直不踏實。老媽說了,衛國已經離流氓不遠了,後麵還緊跟著一個某某軍,他要下午三點見我三姐幹嘛呀?事後仔細想想,自己貌似為了一罐兒知了猴兒就把姐姐給賣了。
不踏實歸不踏實,我還真沒敢跟老媽說,老媽近來為了區裏統考鬧得很煩,動輒就為一點兒小事兒跟我們姐兒幾個發脾氣,二姐的脾氣比老媽還暴,兩人隔三差五就要大吵一場,三姐蔫蔫兒地躲在一旁插不上嘴,隻有偷偷跟偶爾回來探家的大姐抱怨什麽更年期之類的。
次日下午,老媽安排二姐看我睡午覺,自己跑學校去加班兒。熬到快三點的時候,我聽見門響,知道三姐出去會衛國了。趕緊趁二姐不注意,拿她的私章在她衣服袖子上蓋了好幾個紅印子,領了幾記大毛栗子之後,二姐跑廚房搓衣服的功夫,我就溜出了家門兒。
北京的夏天幹熱,陽光把柏油路都曬得化了,塑料涼鞋踩上去腳底下軟燙軟燙的。西門的小戰士可憐,大太陽底下的崗亭裏全副武裝地站著,西門對麵不遠的樹蔭下就擺著一個西瓜攤兒,沒人經過的時候,小戰士的眼神總是很向往地望著板兒車上的西瓜。
我躲在鐵門後麵,從門縫裏往外一看當時就大吃一驚:三姐和衛國就麵對麵站在西瓜攤兒後麵,兩人聊得旁若無人,直到一個過路行人伸手去拍攤上的西瓜,衛國才走過去招呼。
“好麽,準流氓居然去賣西瓜了。”我心裏想著,鐵門後麵沒陰涼兒,一會兒功夫就曬得我頭直疼,拿不定主意是繼續盯下去還是回家幫二姐搓衣服。正打算再看看的時候,身邊一個聲音陰惻惻地響了起來,“小乃武!鬼鬼祟祟幹什麽呐?”
某某軍赤膊穿條短褲,髒兮兮的腳上一雙破拖鞋,看著我就很想一拳打過去。自己的姐姐居然跟他哥哥一起賣西瓜,真是很沒麵子。某某軍也沒等我答話,直奔院外,“哥!我和小乃武要吃瓜!”
我訕訕地從鐵門後麵走出去,三姐一臉的不高興。衛國看著我們倆,出乎意料地和氣,提刀切了兩大塊兒,從攤後踢出一個洋鐵盆兒來,“一邊兒吃去,別煩我們。”
衛國挑的瓜還真不錯,薄皮兒,紅沙瓤兒上嵌著一粒粒黑亮的瓜子兒,發著一股清甜味道。我咽著口水不敢接,隻拿眼瞟著三姐,直到她很不耐煩地鼓著嘴唇說,“小樣兒!叫你吃就接著!”身邊某某軍早就吃得歡暢,吐出的瓜子把洋鐵盆敲得當當響。
三姐又和衛國閑聊了兩句,突然冒出一句,“沒人買瓜哈。人路過的瞧都不瞧咱們一眼。”
衛國一指我和某某軍,“就他們倆那副吃相兒,想買瓜都給嚇跑了。”
某某軍翻了老大一個白眼兒,“切!人家賣瓜都吆喝,你們倆光聊天兒了。還怪我們。”
衛國說,“三兒,你吆喝一個吧,準好聽。”
三姐笑,搖頭。衛國也笑,“那我可就吆喝了……”說完一提氣,一嗓子就吼出來,“為~什~麽~甜~~~~~。”
我嚇一哆嗦,手裏的瓜叭嗒就掉地上去了,路上少有的幾個行人都朝這邊望過來,同時腳下加快,越走越遠。三姐扶著板兒車笑得打跌,某某軍把地上的瓜撿起來扔盆裏,“哥,再給小乃武切一塊兒來。”
那天的下午過的很快,衛國一個瓜沒賣出去,估摸著老媽該回家了三姐才戀戀不舍地拉著我回家。
那天老媽到家的時候臉色鐵青,把我的語文課本隨便翻了一頁命令我抄二十遍,然後就把三姐給叫到裏屋,把門關上了教訓。
三姐再出來的時候,眼睛是紅紅的,聲音是啞啞的。老媽板著臉看她坐回到自己的書桌前,拿一本兒代數看半天不翻頁兒。對麵書桌前的二姐把手裏的書本往桌上一摔,“累了!我要睡覺!”
我偷偷看著她們三個,覺得高考鬧的我家宅不寧,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