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老爸帶著我去遛彎兒,就聽見訓犬員老蔣的宿舍門口熱鬧非凡,走過去一看,地上擺著三隻死耗子,赫魯大人在一旁端然穩坐。旁邊幾個大兵和家屬圍著這通笑:這整個兒一“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的真狗秀啊!
老蔣挺尷尬,赫魯大人就在麵前眼巴巴地等著,周圍一片起哄聲,“好!幹的好!耗子也是賊!”“老蔣!你得獎勵獎勵赫魯!再過一陣兒,我們就不用養貓了!”“統計統計,抓耗子上百我們去政治部給它請功!”
老蔣抓抓腦袋,回屋拿了個大團子出來,黃不黃白不白的,往赫魯大人麵前一遞,赫魯大人嗅了嗅,然後很滿意地開始米西起來,周圍人可不幹了,
“你給它喂的這叫嘛玩意兒?”一個黑黑壯壯的大兵笑道,“來!赫魯!給你個骨頭!”一塊兒啃得差不多的腔骨在空中畫了道曲線落在赫魯大人麵前,赫魯大人麵無表情,目不斜視,繼續拱著吃老蔣手裏的大團子。老蔣有些得意地說,“別小看這團子,可是蘇聯老大哥給的配方!有粗糧有骨粉有蛋白質,你那骨頭算啥呀!”
“咿!個東西的!”大兵彎腰把骨頭揀起來,還不甘心,拿著骨頭往赫魯大人鼻頭上遞,“聞聞!紅燒的!香!”
說時遲,那時快,大家隻覺得眼前一花,大兵四腳朝天倒在地上,赫魯大人兩隻前爪按在他胸前,滿臉的猙獰。“赫魯!坐!坐!”老蔣趕緊把赫魯大人吆喝回自己身邊兒坐下,伸手拉起大兵,“赫魯隻吃我喂的食,別人喂的不僅不吃,還要反撲。這是特意訓練出來的,防止階級敵人下毒搞破壞,你別介意!”
看熱鬧的人漸漸散了,老爸走過去輕輕拍拍它的頭,“唉,當兵莫得仗打,你也悶得慌啊!”一人一狗很知心地對視了半天。
大院的牆快要合圍的時候,又出事兒了。
那陣子晚上突然就特悶熱,當時又沒空調,家家戶戶人手一個大蒲扇,床上鋪著篾席,桌上擺著大碗的涼(其實是溫的)開水。那天快到淩晨那一陣子,空氣中剛剛有些清涼的意思,老媽打扇子的手都緩下來了,老爸早就鼾聲如雷,就在我也快迷迷糊糊睡過去的時候,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了寧靜,跟以往不同的是:掙紮打鬥聲中夾著赫魯大人低低的咆哮。
“赫魯不對!我去看看!”老爸光著膀子就出了門,我也想跟出去看,卻被老媽按住了。外麵的慘叫一陣陣的傳來,夾雜著老蔣焦急的呼叫,“赫魯!坐!坐!赫魯!”
聽起來赫魯大人一點兒要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幾個大兵吆喝著撲過去,“不成,這狗瘋了,趕緊壓住它,壓住……壓住!啊!他媽的,連我都咬啊!老蔣快!……”“啊!哎喲!赫魯!坐!坐!~”
嘈雜了一陣子,大院裏漸漸安靜下來,又過了一會兒,老爸回來了,滿頭大汗,大肚皮上又是血漬又是灰土,一臉的不爽。老媽趕緊擰把毛巾遞過去,等老爸平靜點兒的時候才開始發問。
原來今晚摸進院兒來的這廝是外地的,流竄到這個小鎮也沒造訪當地的盜賊公會交點兒禮金順便打聽清楚行情,自己沒頭沒腦地溜進大院來,被赫魯大人一撲倒地。
要換了別人就趕緊投降了,偏生這主兒身上帶著血案,不甘心就此被捕,在地上躺了一會兒,他就想出了一個狠主意來(後來證明是巨蠢的主意)。
那時院裏還沒煤氣,燒水做飯主要靠蜂窩煤爐,夏天天熱,煤爐就挪到了院裏。這廝正好倒在煤爐旁邊,爐上坐著一壺滾開的水,是夜班警衛燒的。這廝趁赫魯大人不注意,抬手抄起水壺,就澆在了赫魯大人身上。
兔子急了還咬人哪,更何況赫魯大人這樣的血性大狗?劇痛刺激下赫魯大人獸性大發,又咬又撕,幾個大漢都摟不住他,老蔣的話也不聽了,幾個壓它的大兵(包括老蔣在內)也都多多少少掛了花。
據說那人被從赫魯大人口中救下來的時候,已經不成人樣兒奄奄一息了。至於赫魯大人自己,身體右側從頸部到肩膀被生生燙掉了老大一塊毛皮,跟那個賊一道被送去了醫院。
我和老媽回北京的時候,赫魯大人還沒出院,但據老蔣說已經好多了,被它咬傷的大兵們全統一口徑,打了狂犬病疫苗破傷風針還愣說是自己摔傷的,部隊領導們也就對他們胳膊上腿兒上的大牙印子睜一眼兒閉一眼兒,還給赫魯大人記了個三等功,傷愈歸隊之後,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基地領導都換了好幾茬兒了,唯有赫魯大人一直在,到了還是基地給它養的老送的終。
被它逮住的壞蛋命也挺大,活下來了,公安翻出他的舊案,等他能動彈之後,出了醫院就直接進了監牢。
後記:赫魯大人的故事,是聽老媽老爸講的故事外加我的一些零散記憶拚湊出來,蘇聯軍隊中有不少這樣英勇的軍犬,在偉大的衛國戰爭期間,許多軍犬身上捆著炸藥包衝向法西斯德軍的坦克,想想就令人血為之沸!
鑒於它老人家在我童年記憶中留下的不可磨滅的烙印,我已經和良牙商定,等小小五上學的時候(還有四年,嗬嗬),我們去抱個GERMAN SHEPPERD小崽兒(跟赫魯長得最像! 當然一定要一身金燦燦的毛兒,而不是那種黑不溜秋的!)。從現在開始精選名字,最好是俄羅斯名字,茲以紀念赫魯大人。
各位有什麽建議?
I almost doubt Lao Yu is your brother-in-law.
心星妹子,好久不來我這裏了,你等著我把狗給栓起來先:)
以前老板家有一隻,追的我滿地找牙....
一家之言!
跟小五姐問好!
http://www.akc.org/breeds/belgian_malinois/index.cfm
http://www.akc.org/breeds/belgian_malinois/photos.cfm
http://www.akc.org/breeds/german_shepherd_dog/index.cfm
http://www.akc.org/breeds/german_shepherd_dog/photos.cfm
我高中的時候,老爸在單位管綠化,在花房養了隻黑背,從1個月養大的,後來長大後站起來跟我一樣高,那叫一個威風啊。
希望我們NERNER四年後上學的時候,我們也能有條件養German Shepherd!
名字嘛, 曉夫!
赫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