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廚小記（25）參觀

牛大姐在電梯間的愛情告白讓小五著實迷茫了一陣兒，小五自己的歲數越來越大，經曆越來越多，可對愛情這個東東卻越來越沒把握了。從世俗的角度看，要想找出比這反差更大的姻緣來恐怕十分為難：牛大姐高，長勝兒矮；牛大姐黑，長勝兒白淨；牛大姐粗壯，長勝兒細弱；牛大姐二十六，長勝兒二十；牛大姐是領班，長勝兒是廚工。。。小五忽發奇想：要是這兩個男女換位，就該相當班配，無可厚非了！

當時各個廚房都暫時沒有空缺，小五無奈，隻好把長勝兒推薦進了S.W.A.T.，這樣他什麽都學點兒，等將來有了缺兒也好去頂。

那一段時間小五自己的日子也是乏善足陳，丁雪城居然一直沒打電話，小五把姐姐們安排的相親全給推了，業餘時間就是自己一個人騎著山地車戴著隨身聽滿北京城的亂轉，有時候不小心單人獨騎地闖進個死胡同，就難免被帶著紅袖標的老大爺老大媽們狠狠地盯上兩眼。那時小五生活中的唯一亮點就是帶著廚房的S.W.A.T. 學員們到處聯係參觀，反正是飯店出錢出車，參觀又不用翻譯資料，玩兒省事兒誰不會呀？

參觀這個事情還真是長見識，幾次參觀下來，大家對薯條、啤酒的工業化生產流程都有了深刻的了解，尤其是在見識了在釀造槽裏泡澡的巨大老鼠們後，所有的學員對某種日本來華生產的啤酒全部都敬而遠之了。（幸虧沒選擇去參觀燕京啤酒，國粹京粹想來應該好些吧，否則真得戒啤酒啦！）現在想想都覺得惡心!@@#$%^!

接下來的那個禮拜是去參觀位於西三旗的乳牛場。北京的春天很短，幾乎是一個禮拜前出門還想往身上加件棉衣，一個禮拜後就恨不得穿著短袖兒單衣到處轉了。每年到這個時候，長安街上白玉蘭開了又敗了，北京城裏的百萬雌楊樹就開始滿天地飄絮絮。這情景固然浪漫惟美，大廚的大鼻子對這種小小毛絮卻相當地不適應，當時就紅了個徹底而且不時地垂著清鼻涕，大廚頑強地同過敏奮鬥了兩天後就被“花粉熱”徹底地撂倒了，接下來的兩個禮拜，帶隊參觀的任務就落在小五的頭上，而這兩次參觀小五全鬧了故事。

去西三旗的路上，小五指手畫腳地把乳牛場傳真來的材料念了一遍，大廚不在，學員們全造了反，沒一個認真聽小五講話的，個別的學員居然拿出撲克來打，說說笑笑地跟去郊遊一般，恨得小五直想脫下高跟鞋捙（ZUAI1）過去！

到了乳牛場，一位胖胖的領導親自接待，大家先去看牛欄。小五本來以為會看見有人坐在小木凳上往桶裏嘩嘩地擠，想不到全是自動化的，一個機器掛在牛身上，牛更象個機器而不是動物。參觀完牛欄就去看牛奶加工的車間和UHT工藝（超高溫消毒），小五卻對角落裏的一個小牛欄發生了興趣。

小牛欄裏的住客是隻黑白花兒的半大小牛牛，鼻子和嘴巴是那種超可愛的粉色還帶著幾點兒黑色。湊近點兒看看，小五就被小牛牛的眼睛給迷住啦！那倆大眼睛水汪汪的，還是雙眼皮兒，老長的眼睫毛打著卷兒。小五很想拍拍它的小牛頭可小家夥羞羞達達地躲著不出來。小五把手伸進欄去，用各種的聲音盡可能溫柔地召喚它，小家夥終於一步三停地過來了，等走到小五能夠著它的地方，小五特有成就感地就想摸它的牛頭。

說時遲那時快，小牛牛把頭一歪，一張嘴，吧嘰一聲就把小五的五個手指頭齊根兒給含嘴裏去了。小五當時嚇得差點兒沒暈過去，趕緊往外拽，好在小牛牛還沒長牙，就是用嘴巴牢牢地吸著小五的手指，舌頭還一裹一裹地。小五又拚命拽了幾下，不僅沒拽出來，整個手都給吸進去了，小牛牛的嘴唇包在小五的手腕上，嘬得那叫個瓷實！

沒辦法，小五隻好大叫救命，幾個學員跑了回來幫著小五往外拔，小牛牛的倔牛脾氣犯了決不輕言放棄：別看人家牛小，力氣可大！四條小腿兒叉開來一叫勁兒，差點兒沒把小五整個兒人給拽進牛欄裏去。小五用另一隻手牢牢抱住牛欄杆，不知道誰又從後邊兒攔腰抱住小五，這才跟小牛牛拔河拔了個旗鼓相當。

那幾個缺德學員又笑又鬧又給小五和小牛牛加油，正鬧得歡時，胖領導發現沒人聽他講UHT就回到牛欄來，正好趕上小五跟小牛牛拔河拔得不可開交。人家領導到底是領導！就伸了兩個手指頭在小牛牛鼻孔一堵，小牛牛馬上就鬆了口，小五捧著自己口水淋漓的手直後悔自己剛才怎麽沒有想到！

學員們品嚐各種奶製品時，小五在衛生間把手洗了又洗刷了又刷。回去的路上老想趁人不注意聞聞手上是不是還有“牛”味兒。大約是被小五眼中的“殺氣”所攝，學員們在路上都沒敢提這個茬兒。

等回到家中，小五的愛貓丹佛早就在門口恭候，可小五伸手摸他的頭時，丹佛背上的毛兒突然全豎了起來，馬步弓腰，張開血盆小口就“哈~~~~”，小五當時心裏一寒：看來這個“牛”味兒是一時半會兒去不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