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調勻,緩扣扳機,在不知不覺中擊發。”小五默默念叨著老爸教的射擊訣竅,左手穩穩地舉著五四式手槍。這是小五唯一能用左手做的不錯的“遊戲”,五十米靶,五槍四十四環不是小五最好成績,卻足以傲視群雌了。打小口徑步槍的時候,小五吃了虧,不能伏在槍的右側用左眼瞄準(彈殼跳出來會把眼睛砸瞎了),居然讓阿靜拿了第一,這手槍可不能再讓她了。
軍訓的最後一個禮拜,終於有個比較爽的訓練科目:射擊。男生們興奮得過了頭,鬧出個不大不小的走火事故,結果被全體發回營地站軍姿,剩下的女生們全老實了,班長說什麽是什麽的。可憐的葉葉,平時放個鞭炮還嚇得抖抖地,這下輪到她放槍,美麗的小臉兒白裏透青,抓槍的手由於用力過度連骨節兒都白了,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放了一槍,由於扣扳機太猛,槍口一低就打地上了。
等到葉葉放第二槍的時候,大小姐扣了扳機槍卻沒響,就聽得撕心裂肺發一聲喊,把槍往地上一扔,轉身就跑。馬臉班長急得直吼:“哪兒去?!你上哪兒去?!給我回來!又不是手榴彈,怕啥咧?”
晚飯的時候,坐在操場的地上,就著風沙葉葉咀嚼著第三個饅頭,含含糊糊的說:“再有兩天,嗯,再有兩天就能回家了。回家你打算幹什麽?”
阿靜毫不猶豫的說:“吃!我要我媽給我做酸湯餃子!”阿靜家裏是陝西人,原來成天抱怨她老媽沒完沒了給她吃酸湯餃子,現在提起來,臉上卻是很虔誠的表情。
啟明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我們去吃羊肉串兒吧!我知道嶺南飯店對麵有個小攤兒特棒,我一氣兒能幹掉四十串兒!”
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家空前熱烈的響應,一直到開始看《咱們的牛百歲》時,仍然不時地小聲討論一下兒,齒頰間發著百年不遇的大洪水,仿佛鮮香熱辣的烤羊肉就在眼前了。
接下來的兩天飛快的過去,轉眼兒就到了卷鋪蓋走人的時候,一直在怨天怨地怨班長的女生們突然就舍不得起來,一個個不是坐在地上低頭鬱悶,就是拖著馬臉班長的袖子大哭,一時間馬臉班長“幸福”之極,身邊鶯鶯燕燕,就連葉葉也哭得淚人一般。中尉同誌依然歪帶著大沿兒帽,站在飛機庫門口看著一地的空床板,臉上居然也有了幾分落寞。
“您,那個,問您個問題行嗎?”小五沒話找話,“您那帽子怎麽老是歪著帶呀,軍容風紀不合格吧?”
中尉壞壞的一笑:“軍容風紀規定,帽徽要正對著鼻梁,我是正對著啊。”
離開駐紮了六周的軍營,來的時候熱得穿短袖還要冒汗,走的時候霜凍,早上外邊兒的水龍頭都結了冰。小五隨手采了一把在路旁濕地裏的蘆葦插在被包裏,一車學生靜靜的坐著,看著中尉和幾個班長的筆直的身影一動不動地站在營地門口,不知不覺中,小五淚流滿麵。
大家一路無話,到了學校,蘭花花班主任交代周一要七點準時到,給全校其他同學還有校長那個豬頭表演踢正步,大家連埋怨的心情都沒有,紛紛拖著被包作鳥獸散,當初約好的去吃羊肉串兒的紛紛打了退堂鼓,最後隻有啟明和葉葉把被包往傳達室德爺那兒一扔,興致勃勃等給自行車補了氣就去(六個禮拜下來,自行車胎全扁了,傳達室前排大隊等著用氣筒子)。
小五自己實在懶得等氣筒子了,坐公共汽車回家,由於被包很大,堵了一會兒車門,再加上小五自己一身髒髒破破的軍裝,臉兒黑裏透紅,頭發亂七八糟,被售票員阿姨當作剛進城的農民罵得狗血噴頭,還勒令小五把蘆葦扔了,省得掉她車上,小五亮出學生月票,把蘆葦全掖進自己懷裏,拖著被包擠到車廂遠端角落裏縮著,售票員阿姨的火氣才下去些。
夏天家裏門上擋蒼蠅的竹簾已經卸下來了,小五進門的時候激動得心跳砰砰的。老爸老媽全在,桌上擺著一隻碩大無朋的烤鴨,家裏還是那股很熟悉的肉香菜香。把被包往地上一扔,手也不洗,爸媽也沒叫,小五提起老爸的傘兵刀,紮了一片兒鴨皮帶著厚厚的板脂,也不卷餅也不蘸醬,直接送進嘴裏閉著眼睛大嚼。老媽歎氣:“個小丫頭,一點女孩子樣都沒有!你看看,你看看!啊,你還笑,德甫!都是你不好!”
老爸樂嗬嗬地在旁邊兒看著,很難得地肉麻一把:“心肝兒啊,好乖乖,你慢慢吃,都是你地!”
海MM,抱歉,一定是前兩天修博客加鏈接的忙糊塗了,這不就加回來了麽?乖乖,別哭啊。
對了, 我一看右邊, 我的連接沒有了, 姐姐不要撤了我的連接呀. 5555
軍訓總是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 那有苦有甜的滋味也令人回味無窮. 記憶中都是有開始的不適和結束時的留戀, 年輕的班長們也總是能在百花叢中賺到一掬清淚. 嗬嗬, 不知道年輕的班長們是否也會有一些失落?....
小五寫的很生動, 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