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上海的第一夜,阿菲在客廳沙發上團了一宿,第二天早上覺得無比的饑餓:已經有近二十個小時沒吃東西了。同一公寓的同事有兩個,一個叫胡誌紅,四十尚不足三十頗有餘,是頭天晚上“夜審”阿菲的主審;另一個叫孟家寶,跟阿菲差不多大,是個高挑個兒的東北美女。孟家寶的話極少,早晨起來看見蜷在沙發上的阿菲時愣了一下兒,打個招呼就進了衛生間,等阿菲回自己房間換好衣服出來,客廳的餐桌上擺了兩付碗筷、一盤包子還有一鍋豆漿,孟家寶指指自己身邊的椅子:“你剛來,什麽都沒置辦呢,今天跟我一起吃!”
阿菲朝胡誌紅的房間努努嘴兒:“她呢?”
孟家寶滿臉的不屑:“她?不到離開前十分鍾不起床,從來沒見她吃過早飯!”
阿菲抓起一個包子就咬,一邊拚命克製自己想要一口吞下整個包子的願望。兩個人默默地吃完了早飯,阿菲開始沒話找話的聊天兒,孟家寶告訴她每天都是大家一起打車走,為了省錢,五個人擠一輛桑塔納。阿菲和董伯威沒有打車的夥伴,孟家寶就自告奮勇加入了他們,說錢多少不在乎,三個人打車可是舒服多了。
出租車上了高架路飛快地跑著,阿菲開始覺得困倦了,斜靠在後座車窗上犯迷糊,董伯威一肚子沒好氣,鐵青著臉坐在旁邊,孟家寶在前座指路,一刻鍾的功夫就看見了CC商場嫩綠底座的亮粉色店標,董伯威一句國罵衝口而出:“靠!哪兒TMD弄這麽個怯了吧唧的標,跟雞店似的,知道的說我們去商場,不知道的還以為去TMD紅燈區哪!”
孟家寶咯咯地笑起來,阿菲突然覺得身邊這個虎背熊腰的大頭漢子挺可愛,有這麽個夥伴一起培訓也許不那麽糟糕。
到了商場,阿菲和大董(董伯威)去人事報道領製服,人事的MM姓關,看見又來了兩個北京學員老大不耐煩,“怎麽總是兩個兩個地來?每次都要我講兩個小時的入店介紹,煩死了!”
大董哼了一聲,說:“噢!有意見啊?有意見找NATASHA去,叫她別兩個兩個地招,上菜市場論堆兒撮去!”
阿菲趕緊拽拽他的衣袖,轉過身兒來跟關MM和稀泥:“也是,你們也怪不容易的,不過NATASHA這麽安排的,我們也沒辦法,您看我們去哪兒等您。”
培訓計劃是NATASHA指定的,阿菲和大董編在一組,輪著去各個部門呆一到三天不等,全部輪訓完了之後再去各自本職部門實習一周。象關MM那樣的情緒其實在上海店到處“彌漫”著,幾乎所有的上海店員都對北京學員表示了極大的不耐煩。阿菲隱約明白將來北京上海店之間必然會有競爭,而且CC中國總部在將來必然全麵本土化,現在的本土經理們全是將來提升到全國管理層的候選,因此經理之間的競爭也是難免,可阿菲想不到的是,來自自己人的傾軋居然在培訓的時候就開始啦!
按照NATASHA的安排,阿菲和大董經過入店介紹後的第一站就是客戶服務的退貨處,商場一開門,幾個氣衝衝的客人魚貫而入,排隊站在退貨處櫃台前就開始和CC的客服員工理論。阿菲對於上海同胞的語流語速感到極其驚訝,除了偶爾能聽懂CC兩個字以外是什麽都沒明白。不能用“官方語言”交流,阿菲和大董就淪為了搬運工,專門到處搗騰搬運退換貨。有個客人等的急了,試圖和大董交流一下,大董很耐心地解釋說:“聽不懂,請講普通話。”
客人大怒,用普通話吼到:“不會講上海話到上海來工作什麽?”
大董不緊不慢地說:“我是領導,來基層視察工作。。。”
中午休息的時候,阿菲和大董找到孟家寶,三個人去旁邊的小餐廳用午飯。大董胃口大,上來一盤兒清一盤兒,一邊抱怨上海菜盤子太小,阿菲倒是很喜歡上海菜的清淡精致。談話中阿菲了解到原來孟家寶隻比自己早到了三天,剛來時也是被審了個底兒掉,據孟家寶說上海店員們如此態度也多少跟前麵到達的幾個學員牛烘烘的北京大爺的姿態有關。大董聽了一笑:“就他們,切!回頭我讓人看看什麽是正宗的北京爺們兒!”
下午回店工作,大董就象換了一個人,對女同事一律稱美女,對男同事一律稱帥哥,客服的陳美女、朱美女、李帥哥和吳帥哥很謙虛了一陣兒,可大董也不改稱呼,叫得幾十遍後大家全習慣了,對大董和阿菲也有了些笑模樣兒,工作間歇也開始給講講退換貨的規矩什麽的。等下班時,陳美女指點了去百貨商場的路(阿菲要買床單被罩),然後告訴阿菲他們:“你們跟那幾個不一樣,他們不要太傲慢了!”
上海的紡織品真是一流的質量和價格,阿菲高高興興地捧了高織紗的兩套床單被罩枕頭套兒回了公寓,把自己房間中唯一的家具--床給布置好了。
阿菲靜靜地坐在公寓寬大的窗台上等大董和孟家寶來找她吃飯,窗外,是美麗的夜上海萬家燈火。阿菲順手撥通了北京家裏的電話,燕晴川的聲音讓她心裏發顫,:“晴川啊,是我呀!今天我過的挺好的。。。”
注:今天提前出貼,不給人家燕麥片不鍛煉的理由,哈哈!謝謝大家捧場,周末愉快!
北京人的幽默感是真的沒話說.
看來小五常去70壇,寫的文章都置頂了,還幫著拽人呢,偶以後有空多去轉轉。
“燕麥片”是誰呀?出貼跟不鍛煉有什麽關係?不過得謝謝他/她,這樣早些看到你的貼。
祝你們全家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