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正睡得香突然報警器響起來了,連女兒一起吵醒,一看表才九點半,真是討厭啊!坐在這裏等管理員把那個哇哇亂叫的玩藝兒關掉,倒不是我視死如歸的,要我抱著女兒走十幾樓的樓梯下去(鬧火警的時候電梯自動停止),我們娘兒倆摔死的機會都比燒死的機會大!報警器太吵太討厭了,要不是拆那玩藝兒犯法我就把電池給它掏了!
說到鬧火警,我給你們聊聊我911的經曆吧。
二零零一年的九月十一日,我和老板去大馬開會,這一天的會狗扯羊皮地開下來就隻BREAK了兩次,到晚上累得話都不願意多說了。老板去酒吧泡著,我就回房間打算洗洗涮涮去拜見周公。隨手打開電視,看見雙子星大樓在冒煙,“這該死的好萊塢!”我念叨著換台,還是雙子星大樓在冒煙,突然意識到是實況不是大片兒,我就傻了。
我對米國沒什麽好感,不過看見那些受不了煙熏火燎的人們紛紛跳樓,我真的挺難過的。及至看到雙子星大樓轟然倒塌,那樓裏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困在裏邊,我把電視關了就直奔酒吧,我得去喝點兒酒鎮靜鎮靜,馬來西亞要是有二鍋頭就好了。
老板正在酒吧裏和一個PLMM聊得上癮,我就去給他添堵,我把電視從體育台換到CNN,而後要了一大杯LONGISLAND ICE TEA 躲到角落裏去看老板臉色發白,
PLMM很無趣地走開了。
次日早晨我們乘飛機去新加坡繼續開會,機場的SECURITY前排了老長的隊,大凡穆斯林打扮的乘客全拉到一邊搜身。好容易到了新加坡,由於頭天那驚天一撞的震動太大,與會的人們全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我就盼著兩天的會快點兒開完我好回到我愛人兒子身邊去。晚上入住酒店,我們在二十七層。
我洗洗涮涮去拜見周公沒多久,刺耳的警報就響起來了,還有一個男聲哇啦哇啦不知道講什麽,我迷迷糊糊地就聽懂了一個EVACUATION,當時心就狂跳起來。我太年輕了,我兒子才八個月,我家裏有愛人,父母,四個姐姐還有四個外甥女在等我帶禮物回去,我不能死啊!
我跳起來套上條仔褲,光腳穿著球鞋(頭天去健身房還沒收起來),抓了裝著護照錢包的小提包(怎麽樣,臨危不亂吧),看了看門後的緊急逃生路線圖就衝出去了。走廊裏幾個操美國口音的老頭老太太慌慌張張地來回亂跑(找不到緊急出口了),我叫他們跟我來,三拐兩拐找到EXIT,而後就開始瘋狂下樓梯。
這酒店別看裝修得金壁輝煌地,這緊急通道可修得太寒傖啦!樓梯是水泥的,而且修得很陡,燈是白色的日光燈,暗暗的好象鬼火一般。幾個老頭老太太身手居然很矯健,緊緊跟在我後邊,樓道裏靜靜的隻有逃生的人們腳步聲和喘粗氣聲。我跑了幾層之後,頭開始發暈,腳下也開始踉踉蹌蹌,平時我跑個五千米沒問題,那次是真太害怕了,而且下樓老朝一個方向轉我就暈了。
這時候,我的手被一個老太太抓住了“HONEY, BREATHE, YOU ARE OVER VENTILATING!”老太太居然很平靜地對我說,我當時就停下來深呼吸了幾次,鼻子酸酸的很想大哭一場。接下來的那二十幾層樓,老太太一直握著我的手,真是好人哪!
終於下了樓來,踢開安全門跑出去,一股惡臭撲鼻而來,這緊急出口處竟是個垃圾場!人們三三兩兩地到處亂走,我這才想起來剛才逃跑時忘了叫上老板了,在人群裏找了兩圈也沒找著他,正沒理會處,一個黑不溜秋幹瘦幹瘦的保安拎了個大喇叭來了“SOLI, SOLI,FALSE ALARM,FALSE ALARM!”
回到大堂,剛才跟我一起跑的幾個老頭老太太就提議去喝一杯,我是手腳發軟隻想躺下於是就恕不奉陪了。
次日,我黑著兩個眼圈沒精打采地坐在咖啡廳裏,老板滿麵紅光地在我身邊坐下,我問他昨天晚上為什麽沒跑,他淡淡一笑說要我大半夜跑二十幾層樓下去,NO WAY!
我當時就精神了,什麽,難道咱們終於收複台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