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曉出神的望著車窗外,陳然開著車時不時瞄她一眼。看樣子,何曉現在根本就不想說話,陳然也就什麽都沒問。
車子駛進了一片住宅小區停了下來,何曉好像從夢中蘇醒,“啊?到了?你搬家了嗎?”看到車窗外的小區,並不是陳然居住的,但立刻又發現,車子正停在了喬楊家的門口。
“這裏是喬楊家。走,我們進去了。”陳然下車拿上何曉的行李。
何曉滿臉疑惑的打開車門,沒有明白陳然為什麽把車直接開到了喬楊家。她上前拉住陳然:“陳然,怎麽到喬楊家了呢?”
“先進去吧,放心,我還能害你不成。”陳然走到了門口,拿出鑰匙開門。看到陳然拿出鑰匙開門,何曉心中的疑惑更大了:“你還有鑰匙?”
未等陳然回答問題,門已經開了。喬楊也出現在了門口。看到喬楊,何曉呆站在門外,沒有動彈。喬楊看看陳然,陳然一把拉上何曉:“有問題進來問,有話進來說。”
又一次走進了喬楊的家,這次一進門,何曉就以女人敏銳的嗅覺聞出了不同的味道,這已經不是隻有一個單身男人生活的家了,比如,拖鞋不再是原來單一僵硬的塑料拖鞋,而多了幾雙舒適的棉拖鞋。比如,那台布換成了熱情的普羅旺斯風情的,比如,沙發前的地毯由灰色換成了溫馨的紅棕色,比如,廚房飄來的竟然是肉香的味道。
何曉打量著這一切,默默的坐到客廳沙發上,目光放到了陳然身上。陳然看了一眼喬楊,走到了何曉對麵的沙發上坐下,和喬楊的關係一直都還沒有告訴何曉,沒有告訴的原因不是擔心何曉不高興,是正享受著戀愛的快樂而來不及分享。陳然心裏正想著該如何先告訴何曉最近和喬楊之間關係的轉變,喬楊看出了陳然的想法,他走了過來,站在沙發後麵,將雙手自然的放在了陳然的肩膀上,說:“陳然,我們讓何曉先吃點兒東西吧。”
那一刹那,何曉徹底明白了一切,雖然有些突然,但奇怪的是,心中泛起的竟是一絲莫名的興奮。這時,陳然坐到了何曉的身邊:“何曉,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這事兒。我和喬楊下周準備去登記結婚了。”
“結婚嗎?”陳然今天第一次看到何曉露出笑容。“哎呀,我都不知道怎麽表達我現在的心情了!”
那一刻,何曉也發現了,不知在何時,自己心中已經把喬楊徹底放下了,但對喬楊的好感依然存在,這份好感的存在令自己現在看到喬楊和自己的好朋友走到了一起而由衷的開心。
“真好,陳然,喬楊,你們今天給了我一個好消息。要知道,今天是我的災難日的。”何曉連哭帶笑的說著這句話。
陳然拉起了何曉的手:“曉曉,我接到你的電話,就知道一定出大事兒了。一路上也沒敢問你。你先吃點兒東西,然後再說好嗎?”
何曉搖搖頭:“我什麽都吃不下,還是先說吧。”
喬楊也坐到了對麵的沙發上,神情關注的看著何曉。那個講述的過程,是簡單的,但帶給陳然與喬楊的震驚是巨大的。一時間,誰也沒有立刻發表決定性或是建設性的意見,陳然對何曉說:“曉曉,我那兒的房子已經退了,上周剛搬過來住,所以,你也必須和我一起住在這裏。”
何曉抬頭看看喬楊,喬楊看了陳然一眼,說:“就這麽定了吧,不悔的房間一直都沒人住的。”
“謝謝你們。”何曉看著喬楊說:“原本我想著又要投靠陳然,好像覺得依靠的力量還是比較單薄,現在好了,謝謝你們把你們的家給我作為依靠。”
那晚,禍事剛至,所有的人都處於一種陣痛後的無所適從狀態,喬楊和陳然沒有跟何曉聊得太多,何曉早早的進入臥室,上床休息了。
可這絕對又是不眠之夜,何曉躺在床上,眼前便出現了蔣萍母子的身影。奇怪的是,何曉對蔣萍的感覺不是恨,不是怨,而是一種同情與可憐。令自己難受的不是蔣萍和她的孩子,而是到目前為止,她都想不出任何的方法來解決這個問題。漸漸的,思維又轉入了陳然與喬楊的身上,心中除了充滿感激和祝福的詞匯,竟然沒有其他任何想法。
此時,喬楊和陳然在另一間房裏,陳然拿著一本書做樣子的邊翻邊跟坐在電腦前的喬楊說:“這事兒是我長到這麽大把年紀遇到的最難解決的問題。”
“看誰先想明白了。”喬楊沉思片刻後輕輕說了一句。
“什麽意思啊?”陳然不解。“你這個‘誰’指的是誰啊?”
“是指何曉跟蔣萍啊。”喬楊回答。
“什麽?這事兒應該是齊龍來解決的。他是罪魁禍首。”陳然憤憤然的。
“齊龍怎麽解決?”喬楊問。
“他隻要告訴蔣萍,他不愛她,隻愛何曉一個人,兒子的撫養費一人一半兒,不就完事兒了嘛!”陳然這話倒是說的利索的很。
喬楊忍不住笑了:“人人都像你這麽拿得起放得下就好了喲,嗬嗬。”
“那怎麽樣才叫想明白了呢?”喬楊這麽一說,陳然也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過於簡單了,於是又問道。
這次喬楊沉默了一段時間,最後,陳然聽到他輕聲的說了一句:“想明白,就是要放棄。”
陳然聽到喬楊說的“放棄”,心中滿是疑惑,但沒有再繼續準問下去了。
在齊龍的那棟屋子裏,氣氛應該是最尷尬的了。提前“來”的嬰兒,使老太太不得不拿出為何曉的孩子準備一些東西,比如床上的小墊子,奶嘴之類的。
齊龍在臥室裏呆了一會兒,聽到孩子一直哼哼唧唧的哭聲,每一聲都像是把刀紮在自己的心上,實在受不了,下樓到了客廳,來回徘徊著,想著給何曉打電話,但是不知道說什麽,於是撥通了陳然的手機。
“齊龍嗎?”陳然知道是齊龍打來的。
“對,陳然,何曉還好嗎?”齊龍覺得自己問的都是廢話。
“挺好的,睡了。”陳然回答。
“謝謝你了,陳然,你那兒地方小,真是麻煩你了。”齊龍說。
“哦…”陳然本想解釋並沒有住在自己原來的房子裏,但是想想別多事兒了,於是就說:“沒關係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吧。”
掛斷陳然的電話,齊龍感到身後好像站著一個人,轉頭一看,是蔣萍。齊龍眉頭一皺:“你趕緊該幹什麽幹什麽去,求求你別在我眼前晃。我告訴你啊,我真的沒你那麽好的心裏素質,我這人特懦弱,你要是再靠近我一步,就能把我逼瘋了。”說完,轉過身去不再看蔣萍一眼。
蔣萍的臉上,兩行熱淚流下,還未張嘴說話,又聽到齊龍說:“別在我眼前掉眼淚,女人的眼淚不是可以解決任何問題的。”
“難道,你就不想去看看你的兒子嗎?”蔣萍已經泣不成聲。
齊龍“嗖”的一下子轉身,“蔣萍,你的腦子清醒一點行不行?不能因為我們一起犯了個錯誤,你就必須要給我帶上這個一輩子都解脫不了的枷鎖的。你夠狠啊,你懷孕的時候,你沒來找我,你直接把個小人兒活生生的帶我眼門前,你這就叫不給人活路,你知不知道?兒子,我怎麽不想要兒子?可是,我看到你的那個所謂的我們的兒子,我就看到了我這輩子都毀了!”
“你就這麽討厭我?你這麽討厭我,你為什麽當時會和我……”蔣萍語無倫次。
“我都說過了,那就是我犯的一個錯誤,什麽叫錯誤你懂不懂,有錯就要改,我改了,結果呢?你這叫絕殺!!!”齊龍發現目前自己根本無法對蔣萍說一句話,隻要開口,心裏的怒火就會越燒越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