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於楠和陳然在見麵聊天兒的時候,何曉這邊兒也沒閑著。一到家,正開著門,就聽到家裏手機座機鈴聲此起彼伏的響著。
何曉慌慌張張的開門,來不及換鞋,開了燈了就趕緊抓起電話:“Hello.”
“何曉,我是不悔。”電話那端居然傳來了不悔的聲音。
“不悔?”何曉實在是驚訝極了。但聽到不悔的聲音,又感到是那麽的親切。
“不悔,你……別告訴我,你也回來了。”
“什麽叫我也回來了。我就是回來了。我和田歡一起回來看看的。”不悔的聲音一直是那麽充滿了陽光,充滿了朝氣。
何曉發現自己用的那個“也”字很不對勁,但還好不悔心無城府。“你和田歡都回來了?真是太好了,這樣吧,明天,明天中午我請你們吃飯。”
“不行,什麽明天中午,我們都等不及要見你呢,我和田歡倒時差,今晚肯定是睡不著的了,給你打了一個晚上的電話,你都沒接。現在,趕緊,立刻到我家來。田歡都想見你,反正明天休息,我們就聊天兒聊通宵。”不悔的熱情啊,是“不減當年”的氣勢。
“那,你爸爸總要休息的。”何曉想到了喬楊,哦,這個人,這個名字,好像已經被埋在心底深處很久了。
“哦,他老人家要想休息,就自己去睡吧,我們年輕人,好好聊聊嘛。哈哈。”說完這話,不悔自己已經笑成了一團。
不悔的熱情邀請,令何曉無法拒絕了。放下電話,在沙發上停留的片刻中,想到於楠的回來,不悔的回來,使得兩段已經被強壓到心底角落的故事又被重新翻了出來。
何曉按下喬楊家的門鈴後,來開門的還是喬楊。看到喬楊的那一刹那,何曉心底一陣漣漪泛起,隨之眼底一股熱意湧上,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
還好,何曉迅速控製了眼淚的泛出,被隨之走上前來熱烈歡迎自己的不悔和田歡嘻嘻哈哈的迎了進去。喬楊似乎還來不及問好,何曉也來不及再多看喬楊一眼。
“快坐,何曉。”不悔熱情的招呼著。何曉看到客廳的茶幾上堆滿了小零食,地上還有一箱啤酒。
“何曉,你就和我們一起坐地上吧,這樣舒服自在一些。”田歡拉著何曉就坐到了茶幾邊的地上,不悔也在對麵席地而坐。
喬楊從廚房拿了個杯子出來,裏麵倒了水,對何曉說:“你先喝點兒水吧。”
何曉伸手接杯子,但沒有看喬楊。不悔和田歡就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們倆的交遞水杯的動作,眼看著何曉沒有接好杯子,不悔從地上躥了起來,伸手接住了杯子。遞到何曉手上,何曉忍不住不自在的笑了一下,而喬楊也同樣表情不自然的坐到了不悔身後的沙發上。
“你們?怎麽回事啊?”不悔有點兒奇怪兩人的表現。記得在巴黎的時候,兩人還不至於這樣呢。
“沒什麽。”何曉趕緊打岔問田歡:“怎麽想到來玩了,呆多久呢?”
田歡瞪了不悔一眼,笑著回答何曉說:“正好有一個星期的假期。不悔說想來看看喬叔叔,我也沒來這裏玩兒過,沒想到我的簽證也很順利。所以,說來就來了。”
“不悔,怎樣,你的法語學得還行吧?”何曉轉向不悔,目光從喬楊身上跳過。但分明能感覺到,喬楊一直看著自己。
“還行啦,法語嘛,簡單。我上學第一堂課,就先學一個句子,這個句子特好用。到哪裏都管用。”不悔的表情充滿了得意的調侃。
田歡在一邊已經笑彎了腰,她對何曉說:“別聽他吹,你知道他學了什麽句子嗎?他學的句子是,Je ne parle pas francais. 意思是我不會說法語。然後每次有人跟他說法語,他就趕緊把這句話先甩出來,你說,還有誰會為難他呀。哈哈。”
何曉和喬楊都哈哈笑起來,不悔看到他們都笑了,說:“這是剛開始的時候啦,我現在已經能用法語跟人來好幾個回合了。否則,老爸,我也太對不起你給我的先期投資了。”
說著,不悔打開一瓶啤酒遞給喬楊,又打開一瓶交給何曉:“來,來,不許喝水了,今天重逢,高興。”
喬楊喝了一口啤酒,卻看到何曉很豪爽的已經喝下了大半瓶。正想阻攔,田歡已經拿住了何曉的啤酒說:“喝慢點兒,我可不想還沒怎麽聊天兒,你就已經先睡著了。”
喬楊趕緊接著田歡的話說:“對,喝慢點兒。”
不悔笑道:“何曉,你快別喝了。我爸心疼了。”
不悔本是玩笑之意,可是何曉聽到這心疼兩字,竟然覺得非常刺耳。本來已經停下喝酒,就幹脆一仰頭接著灌下去。
喬楊從沙發上站起,彎腰試圖拿住何曉的酒瓶。卻被何曉另一隻手擋住。喬楊站在那裏愣住了。田歡和不悔看到他們倆的這個動作,也愣住了。
何曉把瓶子裏剩下的啤酒,一口氣灌完。放下酒瓶,抬頭看著喬楊,眼神裏充滿了挑釁。
田歡從茶幾下狠狠給了不悔一腳,說:“你是真沒眼色還是假沒眼色啊,嘴巴裏竟瞎說話。有你這麽開玩笑的嗎?”
“我…”不悔正要辯解,田歡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嚇得沒再敢說話了。
喬楊有些尷尬的笑笑說:“好了,喝就喝了,別再喝的那麽快了。”
何曉看到喬楊似笑非笑的樣子,簡直納悶極了。腦子裏閃過一句話,她和喬楊兩個人就像兩個悶罐子。那一刻,何曉不知道從哪裏來了一股衝動:“喬楊,你如果有不悔那樣開玩笑的勇氣,我們之間就不至於像現在這樣。”
喬楊完全沒有想到何曉會說這句話,一時間,尤其是不悔和田歡在場,喬楊完全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何曉的話。
“爸爸,你如果喜歡何曉,你就告訴她嘛,媽媽都去世了這麽多年了,你沒有必要再這樣為她守著。”不悔突然從玩笑轉向了認真。
田歡站起身,一把拉過不悔,說:“你別在那兒瞎摻和。上樓去,上樓去。”說完,不由分說的拉著不悔離開了客廳。走上樓後,田歡對不悔說:“你瞎吵吵什麽呀,他們倆的問題跟你媽一點兒關係都沒有。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