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然發現,跟何曉認識了這麽長時間,和她的交流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激烈過,曾經那個和風細雨的小女人,如今,正經曆著怎樣的一種蛻變呢?
“何曉,有沒有人幫助你,是你迷路之後的事情了,問題在你迷路之前,如果你控製得好,你是不會迷路的,正如你所說,你走上了一條陌生的路,是誰讓你走上去的?不是齊龍,是你自己。”在沉默了片刻後,陳然說了這話。
何曉走進陳然,坐在她身邊,拉著她的胳膊,“陳然,上去了,還能回去嗎?”說完,眼淚又流下。
陳然看著何曉,沒有說話,心裏想,是啊,教育別人都容易,可如果自己遇到這樣的事情,會怎樣呢?
想了一會兒以後,陳然對何曉說:“何曉,今天我去見喬楊的時候,沒有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告訴他,他也沒有問。我要告訴你的是,記住,昨晚的事情,對喬楊,還有齊龍,你一個字都不能說。一個字都不能。今天喬楊對我說,將來的事情,誰都控製不了。所以,對任何一個有可能和你生活在一起的男人,你絕對不能透露半點昨晚的事情。因為,沒有一個男人可以接受自己的女人有這樣的行為。隔岸觀樹時,他們也許會說可以理解,可以了解你的苦衷,但當你成為他的時候,這都會是心裏解不開的疙瘩。”
陳然這番話,何曉聽出了其中的真摯和分量,默默沉思了很久。
那晚何曉睡覺前,打開電腦後,看到了喬楊留在MSN上的一段長長的文字:
“何曉,昨晚你走後,打了多個電話都沒有找到你。擔心你出事,今早到你家找你,一直等到你和陳然回家。今天下午和陳然見麵後,回家寫下這段話給你。被陳然的明朗感染了一些,或許我應該跟你說一些明朗的話吧。
認識的緣分已無須細說,認識後的相知相惜也無須再說。作為一個男人,欲望是不可能沒有的東西,可奇怪的是,麵對你,我竟願意靜靜的與你欣賞音樂,談論音樂,或是講述彼此的故事,也許是感覺太好不願破壞,也許是前世隻修造了今生如此的緣分,所以,我真的願意帶著這份美好的感覺遠遠的欣賞著你。
尤其是在目前這個階段,對你來說,無疑是一個特殊的時期,一個極端脆弱的時期。這個時期,誰伸手幫助了你,會給你帶去安慰,但誰伸手過多的幫助了,也很有可能會給你帶去傷害。所以,有些事情,你隻能靠自己的力量去解決,這個過程可能很漫長,可能很痛苦,但盲目的做一些什麽,或草率的決定一些什麽,都是不明智的行為。因為隻有很好的解決了上一個問題,才能很好的去麵對新的事物。否則你的生活中將遍布‘問題’。
對於沒有曆史的人而言,愛情就是兩個人兩情相悅,但得到後不一定懂得珍惜。對於有曆史的人而言,愛情會因為歲月留下的某些痕跡變得奇怪得難以解釋,難以把握,但得到後會珍惜之極。
忠言是否逆耳呢?希望你理解我的用意。喜歡你,欣賞你,是不會改變的。一起交流音樂感想,或是談論人生話題,我一直都會歡迎。”
夜,已經黑了,喬楊的留言 ,讓何曉在電腦麵前無聲的呆坐了很久很久。齊龍,喬楊,於楠,這三個男人在眼前一個一個的飄去又飄來。在齊龍麵前,自己是一個嬌妻,在喬楊麵前,自己是一個知音,在於楠麵前,自己是一個什麽?好像隻能用出軌的女人來形容。這三種角色竟被自己一個人扮演去了嗎?
打開自己的博客,何曉斷斷續續敲了一些話:
“心裏隱隱約約的開始後悔和於楠的……我想用一夜情來形容它。可是不對,我理解的一夜情,應該是瀟灑的,放蕩的,不需要回味,或回味時是充滿鄙視的。但,想起和於楠的這一夜,竟不是如此。那這是什麽呢?我說不清楚。是過去我錯誤的理解了一夜情還是我根本就糊裏糊塗的做了一件本能欲望的事情。但是我至少明白了一件事情,原本我以為和丈夫以外的男人上床是一件多麽不可能的事情,而現在,才知道,那就是一念之間的事情。當然,這僅僅是就我而言了。”
接下去,何曉的生活出現了一段極其平靜的時期,仿佛是痛定思痛,也或者是用平靜來麵對那些紛亂的事兒,她每天上班下班,不聯係喬楊,也不聯係於楠,喬楊曾主動聯係過她,但她說給一段時間安靜一下,從此,喬楊便不再打擾。於楠也曾電話來過,何曉說現在一切都恢複平靜,覺得就這樣挺好的,從此,於楠也沒有消息。陳然有時會來陪她,兩人竟有默契不提那些雜事。彼此做做美容麵膜,一起練練瑜伽,看看連續劇。
不過何曉還是去買了一架鋼琴,放在了小客廳裏。並沒有通知喬楊,每日回家,都會彈上一會兒,陳然不會彈鋼琴,但能聽出何曉從來不彈歡快的曲目,最常彈的,竟是那首梅花三弄。
聽多了,陳然問:“為什麽那麽喜歡彈這首曲子?”
何曉說:“其實喬楊彈得好。”
陳然問:“那你為什麽喜歡?”
何曉坐在鋼琴前,問道:“知道這首歌間奏處旁白的詞是什麽嗎?”“
陳然想了想:“記不太清了,就是梅花一弄二弄三弄的。”
何曉聽完,語調悠然,口齒清晰的念道:“梅花一弄斷人腸,梅花二弄費思量,梅花三弄風波起……”
念完後,又將此曲彈起。陳然恍然大悟,何曉的生活中不正經曆著梅花三弄嗎?並且,每一弄的情形與這詞何其相符!和齊龍不正是斷人腸,和喬楊不正是費思量,而和於楠不正是風波起……?
時間過得還是很快的,一晚,何曉一個人在家中,電話鈴響起:“Hello”
“何曉,我是於楠。”是於楠,何曉再平靜,也無法克製全身的一陣緊張,畢竟是於楠。
“於楠,你好。”何曉的語氣聽上去還好,挺平靜。
“何曉,我要回日本了,明天上午十一點的飛機,給你打個電話,告別一下。”於楠的語氣一樣平靜。
“哦?”何曉有些意外時間的流逝,“明天嗎?陳然去送你嗎?”
“哦,她會去機場送我,畢竟老朋友了嘛。”於楠說。
“那,明天我也去送你,是周末。我和陳然一起去。”何曉沒有多想,覺得自己該去送一下,腦子裏也想了一下,反正陳然也去。
“好,行吧,兩個美女送行,我很高興啊。”於楠笑嘻嘻。
“行,那就明天見,我會聯係陳然的。”說完,何曉掛了電話。
緊接著,又撥通了陳然的電話:“陳然,明天於楠要走了,你也沒告訴我。”
“哦,這不最近我們倆都沒提那人嘛。”陳然不以為然。“他給你打電話啦,告別啦?”
“你今晚過來吧,明天我開車,我們一起去機場送他。”何曉說。
“你要去送他?”陳然有些驚訝。
“對,送一下吧,以後可能沒什麽機會見麵。”
聽到何曉的語氣比較堅定,陳然沒再多說什麽,就依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