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曉聽於楠說還沒有吃早餐,將於楠帶到了郊外一個冬季植物園附近的一個咖啡館裏,於楠點了一份早餐,何曉要了一杯咖啡,兩人在窗邊的小桌前麵對麵的坐下。
剛坐定,於楠就發現了何曉的異樣,左臉上有一片紅印。看著這片紅印,人世閱曆豐富的於楠已經猜到了個八九不離的,可是令他覺得驚訝的是,這事兒怎麽會發生在何曉這樣的人身上。
何曉察覺出了於楠眼光裏的內容,用手摸著自己的左臉說:“你在看這個吧,就是被人打了一巴掌。問題是,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挨了這一巴掌。”
於楠原本有些不好直接問起這個話題,看到何曉並不回避,也就沒了什麽顧忌,說:“你讓我想想啊,你老公不在,所以,應該不會是你老公的情人來找你火拚,那,剩下的就是你情人的老婆來找你火拚。我分析的對吧。”
“對個鬼喲,火拚什麽呀,我一大早興高采烈的到辦公室,還沒怎麽站穩呢,就被人掄了這麽一巴掌。”何曉把事情的過程跟於楠具體講述了一遍。
聽到最後何曉回敬了麗莎一巴掌的時候,於楠睜大了眼睛看著何曉說:“喲,沒看出來啊,你也挺有出息的啊。”
“你中文是不是太差勁了,能用出息來形容嗎?”何曉笑著問。
“那可不是出息嗎,不像有些女人隻會哭,或隻會忍的。我欣賞,你回她一巴掌就回對了。”停頓了一下補充問了一句,“那句什麽你的丈夫比她的丈夫帥,這句好像是陳然昨天用來打擊我的吧。”
何曉臉上笑意加深了,點點頭對於楠說:“對,我一著急就拿出來用了。這句話很泄憤的。可惜是用英語說的呢,如果是用中文應該會更有效果一些。”
“這倒也是,語言的問題對所有移民國外的人來說多多少少會造成不方便。有很多語言實在不怎樣的,吃了多少啞巴虧。”於楠這句話說得還挺認真。
“哦,對,你應該沒這個問題,那晚你說你的日語說得比日本人還日本人的。”何曉想到於楠那晚自吹自擂的。
“是,那是事實,不過,說句實話,還是有不方便的時候。”於楠有點兒故作神秘的樣子。
“哦?什麽時候不方便?”何曉還真就好奇了。
“嗬嗬,跟你不好說。”於楠又賣起了關子。
“有什麽不好說的,我又不是陳然,不會笑話你的。”何曉追問得更來勁了。
“好,是你要我說的啊,我說了你可別說我什麽什麽的啊。”
“什麽什麽的呀,快說吧。”何曉覺著於楠就是故弄玄虛。
於楠將腦袋朝何曉那裏靠近了一點兒,何曉說:“幹什麽呀?現在這裏周圍沒有中國人,說破天也沒人聽得懂。”
於楠一聽,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表情認真嚴肅的看著何曉,並且一字一字字正腔圓的說道:“好吧,既然你無所顧忌,那我也沒什麽好遮掩的了。這個不方便的時候,就是指,我
何曉的臉“唰”一下紅了,立刻低下了頭,嘴裏輕聲嘀咕道:“哎喲,真是忘記了他是個花花公子來著的。我怎麽就這麽傻呢。”
於楠一臉無辜的看著正在窘境的何曉,說:“我發現你這人挺沒勁的,不告兒你追著問,告兒你了吧,你就在那兒擺純情架勢,整得好像我還欺負良家婦女了。”
聽到於楠這話,何曉又忍不住噴笑了出來:“怎麽了嘛,我不就不太適應你說話風格嘛,你別上綱上線的啊。”
“好了,別羅嗦了,我吃完了早餐,咱們去那裏轉轉?”於楠一邊叫來服務生要帳單,一邊問何曉。
何曉問:“你真的不用去工作嗎?現在我已經心情很舒暢了,你可以忙你的去了。”
於楠皺了皺眉頭說:“嘿,我發現,你過河拆橋的本事可是不比陳然遜色啊。”
“哈哈。”何曉又被於楠的怪腔怪調逗樂了,她說:“好吧,你別去工作了,我們去旁邊那個冬季植物園看看吧。”
“不行,不行,我發誓那個冬季植物園一定很沒勁。咱們還是找座山去爬爬吧。”於楠一邊示意服務生來結賬,一邊提出了這個建議。
“啊?!爬山?現在是冬天啊。”何曉對於楠的提議感到太意外了。
於楠接過服務生遞來的帳單,將現金放在那裏,起身就準備出去了。何曉趕緊站起來跟著他後麵說:“還有啊,你看看,我們的鞋,怎麽去爬山呢?”
於楠滿不在乎的看著她說:“這裏的山上應該沒有下雪,為什麽皮鞋不能去爬山,我也穿著皮鞋啊。拜托你做人做事別那麽一板一眼的好不好?怎麽整得跟小日本似的?”
何曉看著於楠的樣子,心裏倒也覺得他講得挺有道理的,於是,跟著上了車,然後對於楠說:“我不認識哪裏有山,在這裏沒爬過山。”
“沒關係,我有地圖,我前一陣子就想爬山,已經研究過哪裏有山了。你就跟我走吧。”說完,於楠一腳踩上了油門,車子就飛了出去。
那天,何曉回到家的時候,是下午五點多。於楠真的找到山,也真的就讓何曉一起穿著皮鞋爬完了那座山。回到家,何曉從來沒有那樣強烈的渴望將皮鞋趕緊脫掉。走到儲藏室,拿出買回來後基本上沒用過的足部按摩器,放上水,插上電源,在沙發上坐下,將飽受了大半天折磨的雙腳放在了按摩盆裏,感覺舒服極了。
腦海裏開始出現了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人生就像一場戲吧,可悲的是,是無法預知情節的一場戲,演到哪裏是哪裏,誰都不知道下一場戲的情節是什麽。其實何曉從心裏並不真正責怪麗莎,從女人的角度來說,麗莎的行為是可以理解的。或許是比爾的某些言行舉止給了麗莎一些誤會,所以引起了麗莎的猜測。捍衛自己的婚姻,每個人的方式是不同的,而麗莎的方式可能更需要勇氣。
又想到和於楠爬山,何曉不知道那山有多高,隻知道在山下拿到一份景點介紹時看到這山上從下至上有九處景致,如果要全部欣賞,必須要靠腿爬,沒什麽捷徑可走。何曉一看有九處景致要走完,氣兒都短了一截,當場就說不爬了,結果於楠說:“你放心,那景點介紹都是比較誇張的,其實兩步路就走完一個了。”
結果事實證明景點介紹裏麵沒有誇張,是於楠在瞎說,每兩個景點之間的山路都很長。不過,奇怪的是,在上山的一路上,和於楠說說話,聊聊天兒,並沒有覺得累。於楠成筐成籮的講著笑話,從他的初戀講到結婚,從穿開檔褲講到如何成為日本公司北美區總監,從亞洲講到北美,從東半球講到西半球。九個景點在他的那些笑話中,就如自動播放的圖片,一個個的從眼前過去了。
直到下山時,何曉才感到雙腳被皮鞋擠壓的疼痛,於楠說:“現在覺得疼了吧,嗬嗬,不過已經來不及了,我們已經爬完山了。”
想到這裏,半仰在沙發上的何曉臉上又忍不住泛出了笑容。
“叮鈴鈴……”沙發邊茶幾上的電話鈴響了,把何曉的夢境般的思緒打斷,何曉拿起聽筒:
“Hello”
“何曉,我是喬楊。”電話那端竟然是喬楊。
聽到喬楊的聲音,何曉又陷入了那種奇怪的狀態:“嗨,喬楊。”內心是激動欣喜的,可說話的語氣聽上去就是非常別扭。